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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只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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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们看着两个孩子这么默契的样子,都忍俊不禁。

薛子浩摸摸后脑勺,笑嘻嘻地主动说道:

“又见面了。我是薛子浩。”

“是啊,又见面啦,我是陈思依。”

思依走到他对面白棋一方坐下,“我猜过另一个人会不会是你,毕竟两个月前的比赛里咱俩同分。结果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然后思依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两位老师,

“教练们好,我是陈思依,今天中午刚来报到的。”

她左手边第一位教练扶了一下眼镜,点点头,“我姓何,叫何兵,是咱们队伍的主教练。你俩待会下一盘,我们看看你们棋风。”

说罢,他分别递给两人一张记录纸和一根油笔,“记录一下,下完以后复盘的时候用。”

陈思依两个月前见选拔组教练的时候,好像听他们提到过这位何主教练。

现在看到他清瘦儒雅的样子,和父亲气质有些像,倒是生出两分亲切感。

“我是张维,是女队的总教练。”左手边第二位教练这时出声道。

他身材微胖,脸上一团和气,“你们好好下一盘就行,不用棋钟限制时间,也不用有心理压力。”

两人点点头。陈思依主动问了一句:“你执白还是执黑?”

“我走黑就行,正好坐这边了。”

-

“那就,开始吧?”

小姑娘嗯了一声,想了想两个月前全国锦标赛的时候,跟薛子浩下的那盘好像他是白棋方…

他走的什么开局来着?第一步好像是是后前兵。

想到这里,陈思依提起了王前的白色小兵,轻轻落在前方第二格里,工整地在记录纸上写下了第一回合的第一步“e4”。

她想的是,走王兵开局能有把握一些。毕竟自己这两个月假期里没怎么认真打棋谱。

后兵开局或许是薛子浩习惯的开局,而自己对其中好多的变例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薛子浩似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居然后面几个回合里走的也都是基础的定式。

就这样,两人默契地走出了意大利开局中不复杂的变例。

意大利开局是大部分棋手初学时期掌握的开局,因为这种传统的开局易于理解、便于应用、且变式不多。

陈思依趁着落子的时刻抬眼看了一下正专注于棋盘的薛子浩,心中感到略微疑惑:

“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最近没好好背棋谱?”

然而,这样温和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

陈思依突然走出了相对激进的一步棋——

她把没移动过的象调出,直接在大斜线上出击,试图牵制住黑方王翼的马。

其实这也是当前局面下白方常有的选择。

不过陈思依的外表总是很有欺骗性:

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大家总会下意识把她的棋风和她的外貌联系起来。

所以第一次和她下棋的人,通常会因为她冲劲十足的走法而愣一下。

薛子浩倒是不意外。

“果然忍不住了,“他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还是和比赛那盘棋一样的进攻性十足。”

不过陈思依要是能听到他的心里话,肯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回敬一句:

“谁能比你更激进啊”。

毕竟两个月前那盘棋的节奏是真的快——那盘棋里,他俩就像两个拿着长矛的人,你戳我一下,我怼你一下,根本不留一点和谐共处的时间。

此时,黑方后翼一侧的马跳到了边线。

这是陈思依没太想到的一步棋。

虽然她也清楚,薛子浩和自己的下棋风格比较像,都是喜欢进攻以至于有时疏于提前布局和防守。

但是这步棋,他选择了以攻代守:

不正面应对白方的进攻,转而去将黑马移动到边线,以此来威胁白方的象。

这样走的好处是,不会让黑方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但同样的,如果白方选择了换子(交换子力),那么此时如果黑方不想造成叠兵(兵处在同一纵线,前面的兵会阻碍后面的兵)的情况,黑方的后就必然需要参与交换而前进。

但是一般情况下,在开局阶段,重子(后和车,威力大的棋子)的调动比较少,因为它们在中局、残局的活动范围和应用价值更大。

于是,陈思依按照原本的计划,用己方的象交换了对方的马。

后续局面的发展便顺理成章:

陈思依试图在王翼创造机会,将自己的马跳到中心格上,占领着大片的活动范围,压制的黑方的兵型和轻子(马和象)的移动;

而黑方的薛子浩则在进攻和防守之间寻找平衡。

他一面应对这白方的穷追不舍,一面借助自己刚开始放置在边线的马,绕开白棋的管辖范围,针对一点进行突破,从而打开局面、为后续的对攻做下铺垫。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小小一方棋盘上,不过十数回合,便已是硝云弹雨,

让人感慨开局几个回合的平稳原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着下着,两人像是较上了劲儿一般,能前进决不后退,能兑子(同“换子”)绝不避战。

于是局势逐渐偏离棋谱中意大利体系的变式。

开局没过多久,局面竟然已经快要进入到中残局阶段。

当然,愈发混乱的不仅仅是棋局。

局面越来越激烈,二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越来越少的棋子上。

于是,两张记录纸上的字迹都逐渐龙飞凤舞,似是野草扎根在纸上的格子间,借笔势肆意生长。

——这局棋结束后,两位当事人在复盘的时候都表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何主教练看着棋盘上的局势,扶额轻笑。转头瞧见张维也是颇为无奈的表情,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可当真是两只炮仗面对面‘炸棋’。”何兵暗自想道。

他和选拔组交流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两位新来的小棋手的棋风都很激进,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两位已经算得上是职业棋手了,下的棋却是冲动得可爱。

不过…他抿了抿嘴,收起面上的情绪…

“是两个可塑之才。只是,估计要费一番功夫了。”

-

突然,陈思依僵住,暗叫一声不好。

她失误了。

原本她是想把车调动出来,守住g线开放线。

但是或许是因为双方都向对方发起猛烈的攻势,导致她头脑有些发热。

这一招棋,她竟然没有再多计算几步:

如果黑方此时将黑格象(只能出现在黑格的象)移动到后翼,控制住对应的斜线;下一个回合用马逼迫白方的后,使其后退到唯一可行的格子里;第三个回合再跳马,此时看守着关键格的白马不得不兑子或者避让;最后白方的两个车就会被捉双(两个/多个棋子同时被攻击)。

因为白方的黑格象已经在开局阶段兑换掉了,同时也没有能够调动的兵来挡住黑方在斜线上的限制。

所以黑方在这一连串的布局下,最终能够用轻子交换白方的车,净得半子(获得优势的交换)。

陈思依在看清楚自己的失误以后,脖子“腾“的一下就红了,对自己的轻率懊悔不已。

她不自觉地抬手调整了一下帽子,然后捏紧了帽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虽只有半子的劣势,但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便是每一个兵、甚至每一组兵型,都可能是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因此不可不谨慎。

轻举妄动,乃棋士大忌!

但落子无悔。国际象棋赛场上从来没有悔棋一说。

陈思依只好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和情绪,开始细细计算丢失半子后的应对策略、以及后续可能出现的局面。

她慢慢平复下心绪,不再懊恼,脖子上的红色渐渐变成淡粉色。

捏着帽檐的手也放到了桌面下,无意间轻轻点着膝盖,似是安抚着自己。

这时,她深吸了一口气,五指指尖用力,扣住了膝盖,肩膀不自然地绷紧。

——薛子浩也失误了。

他没有看到这几步棋。

而是让黑车前进一步,为下一回合调动另一个车到同一条纵线上做准备,以此展开后续的进攻策略。

陈思依心情复杂:

一方面庆幸自己的白方逃过一劫;另一方面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原本应该因为这步失误而陷入劣势、甚至是败势。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试图让自己更清醒地面对剩余的棋局。

-

薛子浩紧盯着自己王车易位一侧,细细考量着后续的着法。

“似乎c线上这个点是我能突破的地方。”他琢磨着,然后发现这一回合陈思依考虑了很久。

对方突然放慢的下棋节奏,让薛子浩冷静了些许。

他意识到自己和陈思依刚才的数个回合间,都没有能够完全保持棋手应该一直拥有的理智和清醒。

“不能始终执着于强攻。要进退有度,顾及全局。”他想起曾经棋院的老师经常念叨自己的话,“而且对于你而言,一定要慢下来。只有慢下来,你才有时间看到完整的棋盘。”

忽地灯光闪了一下,屋内的四人却似未曾察觉。

“哒。”陈思依在长久的思考后终于落了子。

屋子空旷,两支笔与纸面“沙沙”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白车回撤。

一黑一白,两车相对遥相望,预示着必然到来的棋子交换。

拉开了残局的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这第一盘棋因为剧情原因(想表现两人因为没努力而棋力倒退)所以没有参考职业棋手的对局。

等到了后期,因为作者自己棋力有限,或许会参考真实的棋谱,到时候会标注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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