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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忠犬上门来(种田) > 第38章 贱命

第38章 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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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宁远跟着两个小孩,三个人轮流玩爬犁,玩得不亦乐乎,来来回回滑了十几次,累得终于爬不上山坡了才停下。

隋宁远笑得脸颊都酸了,眼皮缓缓眨着,看着祁广慢慢朝他走来。

“走了,回去了,菜窖的浆泥应该干了,可以填土了。”周寿招呼几人一起往家走。

隋宁远玩累了,后背透着汗,走路很慢,没一会儿就跟在前头的周寿拉开距离,身侧的祁广看出他的疲倦,向前走了几步,身躯蹲在他跟前。

“你背我?”隋宁远懒懒道。

“嗯。”祁广回头,“上来吧。”

“多谢。”隋宁远没推辞,他慢腾腾靠在祁广的背上,感觉到汉子的双手稳稳托住他的大腿,轻而易举便站了起来。

冬日午后,微风和煦,他枕在祁广的肩膀上,两手搂在他的胳膊,耳畔是汉子走起路来时候重重的粗喘,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隋宁远倦怠地闭上眼皮,甚至想睡一会儿,祁广给他的踏实从前从未有人能做到。

“阿广呀。”他翁声说。

“在。”祁广应他。

隋宁远不说话了,他好像也就是叫着好玩,想听祁广说话了,便叫他一声,没什么正经事。

祁广也不恼,稳稳背着他走上田间地头。

“阿广。”隋宁远笑了笑,闭着眼又唤他。

“嗯。”祁广也马上回答他。

隋宁远微微支起脖子,歪头看着祁广的脸,也注意到他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汉子满身的腱子肉都散发起蓬勃的热气,像是冬日里的火炉,前心后背贴在上头,连刚下过雪的天气都不显得冷。

“我在想。”隋宁远叹了口气,颓唐地重新枕回去,“你若是早点来就好了。”

“多早?”祁广问。

“嗯——”隋宁远思索一番,笑道:“我十二岁那年,你早点来,陪着我去学骑马,这样就能在我落下马时,像今天这般稳稳接住我,我也不会成个废人了。”

祁广脚步微滞,隋宁远总是会在与他的玩笑话中,掺杂起往日的遗憾。

他这主人家实在是让人心疼,成长的每一步,都泣血带泪,被林翠莲和隋高捏扁磋磨,却依然顽强长成现在这般矜贵良善的人儿。

周老汉家的活儿就剩下填土和整平,很快便做完了,隋宁远和祁广赶着晚膳之前离开,因为不想麻烦周老汉家的再管他们一顿饭。

周老汉让周寿送送他们二人,临走时,周老汉家的还死命往他们手里塞了些豆角干、土豆干和粉条豆腐的,非要他们带回去吃。

隋宁远想着这算是答谢祁广帮忙的谢礼,也就没推辞,拎上他买的葫芦便告辞。

周寿送他们出村口,隋宁远对祁广道:“正好天色还不算晚,咱们去一趟阳城县的市场吧,采买你昨儿说的东西,酱缸菜缸萝卜什么的。”

祁广还未说话,周寿听见道:“你们要去买酱缸菜缸啊?”

“嗯,备着过冬使。”隋宁远道。

“这酱缸和菜缸一个几十斤沉,你们俩赤手空拳怎么拿回来?”周寿道,“这样,过几日阳城县年前要办个大集,附近几个村都会去赶集,正好我娘让我赶车去,你们俩不如等几日,我拉车带你们,多好。”

“那样最好了,多谢你。”隋宁远欣喜,从阳城县到他那庄子那么远的距离,他还真舍不得让祁广把酱缸扛回来。

“那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赶集。”周寿朝他们挥手,“隋公子再来玩啊。”

“好。”隋宁远笑着跟他告别。

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出去很远,祁广问他:“主人家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多谢你邀我出来。”隋宁远伸个懒腰,嘴角带笑,“我已经好久不曾玩得这么爽快了。”

“主人家高兴就好。”祁广浓密的粗眉下,双眼望向他。

若要让隋宁远找个词来形容祁广每每望向他的目光,大概只有“灼热”一词能够概述,他恍惚地避开那样的注视,将手里的葫芦举在眼前。

“当当当,看这是什么?”他故弄玄虚。

“葫芦水壶。”祁广有问必答。

“刚在货郎那给你买的。”隋宁远朝他笑笑,“以后出去干活的时候烧点热水,背在身上,渴了就喝一口歇一歇,我这几日总想着你在外头该怎么喝水,可怕你渴了冷了的。”

他原是想着换个话题,谁知道这葫芦水壶一拿出来,祁广看他的眼神愈发炙热。

隋宁远刻意转过脸去,装成欣赏田间景色,不再说话。

回了家,起锅烧水,又不知道要吃什么,炖菜中午吃过了,总不能重复做。

祁广思索半晌,泡了豆角干切成段,又将豆腐切成块,两个一起炒成菜,最后撒一点辣椒面,有滋有味。

另外还有孙小舟上午放在门口的食盒,估计是来找隋宁远找不着,只能丢下就走了,那里面的饭菜倒也不错,闷了一道红烧的芋头,还有半条干炸的湖鱼。

端上来时,隋宁远看到那鱼,说道:“看来我给李巧办的事不错,她给咱们伙食倒是真上心。”

“主人家母亲的忌辰就在这两日了吧。”祁广道。

“嗯,后日。”隋宁远道,“第一天供灵牌,我是一定要到场的,所以后日开始一连七天我白日都不在家。”

“要回隋宅么?”祁广问。

“是。”

“俺怕你那继母又欺负你。”祁广吃了口菜,有些愤愤。

“欺负吧,那有什么法子。”隋宁远笑了笑,又哄他:“不必担心,我娘的灵位在前头呢,林翠莲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我娘亲的面欺负我,再说了,她的宝贝儿子隋辉正愁每个孝悌的名号呢,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闹。”

“主人家万事小心,若是有事,都跟俺说。”祁广定定地盯着他。

“知道了,你在,我放心。”隋宁远点头。

第二日,隋宁远白日不知道干什么好,祁广走后,他便收拾起家中零散的碎物,看看还有哪些事儿没做完。

自从祁广在外头忙起来,家里的活儿总是零零碎碎的。

原本泡在灶台边的豆芽吃过一茬,还剩下一小半没吃,再泡下去不好,隋宁远将另一半也剪了,将里头的水倒了,把豆芽洗出来,打算今晚吃。

他翻了翻灶台下还剩下什么食材,昨天周老汉家的给的粉条、豆角干什么的不怕放坏,可以留起来慢慢吃,他将这些包好,放在柜子上头。

家里最后只剩下些白菜没吃完,看来明晚得去市场上采买了。

收拾完厨房,走到外头,院子里还堆着祁广背回来的栅栏,他还没功夫把那些栅栏敲打在菜圃周围的土里,隋宁远想着这活儿也不难干,于是回屋拿了锤头和板凳,坐下敲打。

那些栅栏祁广已经切好了,只需要按照顺序,一个个摆好围起来就行了。

隋宁远一直敲打到孙小舟前来送饭的时辰。

孙小舟从外头进来,开口便问:“你昨儿去哪了?”

“出去玩了。”隋宁远道。

“哟,你还有心思出去玩。”孙小舟乐了。

“我也不能总在屋里等死不是。”隋宁远背着身答。

孙小舟将饭菜放屋里,自己也搬了一把板凳,坐在隋宁远边上陪他干活。

“今天没有给人写信的活计?”隋宁远问。

“没有。”孙小舟顺手拿过一个栅栏,在手里玩着,“宅子里需要写信的我都问过了,没人了,再想有活得去阳城县拉。”

“哦。”隋宁远没有所谓,反正也就是几个铜板的事情,也不指着吃饭,有就做,没有就算。

“你在干什么?”孙小舟打量起栅栏,“你做的?”

“找人做的。”隋宁远没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这几十个栅栏板子,给他十双手也做不了这么好。

“你打算在这围个菜地啊。”孙小舟撑着下巴,“你这日子过得还有滋有味的。”

“羡慕?”隋宁远挑眉,“那你不如跟我换换。”

“别说,我还真是羡慕。”孙小舟叹口气,“你虽然穷酸了点,但至少这庄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总有个落脚安家的地方,不像我。”

隋宁远瞥他眼:“你这是怎的了,这多愁善感的不像你啊。”

“罢了,跟你说不清楚。”孙小舟摆手,换了话题:“对了,我这几日一直在隋宅里头看他们准备你娘的忌辰呢,这次林奶奶和二少奶奶是真舍得下功夫,真金白银的置办着,光那祭堂挂的白幡都是拿上好的绸缎制的。”

“是么?”隋宁远随意听着。

“是。”孙小舟点头,“林奶奶还特意从松江府天福寺里请了诵经的喇嘛,每日在堂上诵经祈福呢。”

“她那是自己亏心。”隋宁远冷笑。

“你明天开始就得去给你娘亲上香跪叩了吧。”孙小舟道,“你这瘸腿,受得住吗,那仪式开始三跪九叩都是少的。”

“受不住我也得受着。”隋宁远敲打完一扇栅栏,搬了搬椅子,朝右边去,孙小舟也跟着他抬起屁股,搬了椅子,朝右边去。

“你这样,我教你。”孙小舟窃笑,“你明天在裤子的膝盖那里缝两个软垫,不用大,用棉花塞满就行,保准怎么跪都不累,这法子可是我们这些下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若是有时间,还可以在屁股那也垫上垫子,这样更轻松。”

隋宁远被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逗笑了,笑骂道:“你这小鬼头,你那林奶奶罚你,原来你就是这么糊弄的。”

“唉,我们这帮下人们也不好做不是,打骂受罚都常有的事,我们生来命贱,谁还拿我们当个人了。”孙小舟叹气。

一直到夜色深黑,隋宁远竟然干完了一多半的栅栏,他撑着腰站起来,算算时辰,诧异发觉祁广竟然还没回来,往常这个时间他早该到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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