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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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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祁广一早便到了,周家人站在牛车边上,正用粗麻绳捆着打包装捆着一车的木材,周福站在牛车高出,周寿则在下头给他扔绳子,周禄则按着牛车,叫他俩保持平衡。

祁广一到就要接手过来,周老汉翘着腿坐在一旁,拦住他:“阿广不必去了,他们仨已经快做完了,你歇会儿,马上发车。”

“阿广,你到了!”周寿朝他笑了笑。

祁广朝他点头,走上前找了个树桩坐下,眼睛瞧着正干活儿的三兄弟,自打上次同隋宁远一起找周老汉谈活计,他便学会了隋宁远看人的办法,多观察,闲来无事的时候便瞧瞧这帮人的神色表情,有时候还真能看出些门道来。

周禄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臭着脸,好像跟谁也不对付,见祁广过来,甚至还把气性朝着他撒了撒,嘟囔道:“这钱赚的是真轻松,连打包捆柴都不用做,甩手偷懒。”

他自以为这话说得小声,殊不知被正在车下头忙着捆扎的周寿听个清楚,他这几日都跟祁广搭伙干活,祁广多卖力气他是最清楚的,于是道:“二哥你这是说谁呢,我们几个各有分工才凑出这一车的木料来,谁又轻松呢?”

周禄不再说话,阴沉着脸握着老牛的牛角。

周福捆到最高一层,随着木材堆起,站得也高了些,他晃晃悠悠捆着绳子,说道:“二弟,扶稳了车。”

周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一动不动。

周寿最后一次把手里的绳子穿过车底的锁扣,向上抛给周福,周福正要伸手接,谁知老牛忽然向前迈了一步,车子不稳,周福站在高处左右晃了晃,险些一头摔下来。

“唉!”周寿喊,“二哥,你拉住牛。”

周禄随意瞥了眼惊魂未定的周福,这才不情不愿牵住牛鼻子。

祁广默默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日子他跟着隋宁远也涨了些情商,知道人家的家事不要掺和,眼观鼻鼻观心,装不知道就是了。

周老汉看这大儿子和二儿子如此,脸上也挂不住,咳嗽一声起身:“行了,走吧。”

一群人拥到车边,老牛在前头拉车,起个主力的作用,剩下的人也不能清闲着坐车,周福推着左侧,周禄和周老汉推着右侧,祁广和周寿一起推着车尾,五个男人一齐助力,才能推着车往前走。

祁广站在周寿身边,周寿压低声音对他道:“你今儿别理我二哥,他正在气头上呢,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祁广好奇望着他,正纠结问不问问原因,周寿那个没定性的自己就先憋不住,在他耳边道:“昨儿晚上,我大嫂子和二嫂子闹了不对付,俩人吵了半宿,最后惹得全家都不对付。”

“为——”祁广刚问出一个字,周寿小嘴已经叭叭开了,祁广默默记下,以后跟周寿说话不用主动问,他不是个能憋住的性子。

“是这样,我们家一共有四间屋,主屋是我爹我娘住着,东屋是大屋给了我大哥大嫂,西屋小一点,是我二哥二嫂住着,我住北屋,我二哥和二嫂成婚比我大哥早,俩人也先有了孩子,住不下,二哥刚成婚那会儿一直希望跟我大哥换一换屋。”周寿说完,眼睛瞧了瞧前头专注推车的几人,牛车车轮滚起来轰隆作响,好在没人听他们说话。

“但是我大哥一直以他也马上成婚为理由,不换屋子,我二嫂抱着孩子挤着,一看东屋那宽敞屋子便觉得心里面膈应,后来我大嫂入了门,生了孩子,二嫂见他们住得宽敞,处处不高兴,俩人见天吵架,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吵,这媳妇儿之间一吵架,我大哥二哥的关系也就冷了,俩人平日在家里都不说话的。”周寿接着说完。

祁广听完,默默感慨隋宁远看人的本事,还记得认识这家人的第一天,隋宁远便跟他说,这家大哥和二哥关系不对付,要他小心别掺和进事里。

五个男人加上一头老牛的气力不容小觑,下了山路一路平坦,速度也快了不少,推起车来就没那么累,祁广和周寿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寿叭叭不停,祁广在一旁听。

走在这平坦的山路上,周福突然道:“阿广,这段路从前我们父子四个倒也能推,你若是着急,不如回去照顾你那阿兄吧。”

“多谢,但不用。”祁广没动,“之前说好了,八两银子俺把车送到鹿口驿,现在离着鹿口驿还有段距离。”

“哦。”周福笑了笑,转回去没再说话。

周禄冷笑一声道:“多亏你谈的好生意,没帮上多少忙,反而还要分出去这么多银子。”

也不知道周禄今天吃了枪药,特意要和周福对着干,还是真的看不惯祁广,他这话没藏着掖着,明着嫌弃祁广光拿银子不出力。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周寿急了。

周老汉听着脸黑,吼道:“行了,哪儿那么多的话,这是救了我的恩公。”

祁广则是闭口不言,懒得跟周福周禄争辩这些,众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到鹿口驿,祁广牢记着隋宁远的嘱咐,将他们送上驿站的大路,便和周老汉和周寿告了别,转身就走。

他刻意没有和周福周禄道别,这二人一个笑面虎,一个发邪火,都不是什么值得来往的,祁广爱憎分明,脑袋简单,不值得的,那便不要来往。

现在还是晌午,祁广没着急回家,抄近道从鹿口驿回到山上,取走之前放在那的柴刀,下山一路顺着水源找。

之前在山上砍柴捕鸟的时候,他注意到阴面有一处黄槽竹林,面积不大,沿着河边零星有十几棵罢了,而且全部枯死,但无所谓,他只要那空心的竹竿子。

顺利找到竹林,祁广挥开柴刀,斩断三四根长竹,那长竹一根有七八米长,他捆成一起,搭在肩上,毫不费力往家里走。

隋宁远还在翻他昨日那片地,刚刚打发走了孙小舟,孙小舟答应他以后帮他招揽着代笔写信的生意,以后他也算是有事情可做。

祁广从外头回来时,他远远便瞧见了那庞大的一团身影,倒不是眼神突然好了,只是一个高壮的汉子扛着几根又粗又长的竹杆,晃晃悠悠走回来,实在有些惹眼。

“这些是做什么的?”祁广还没进门,隋宁远便朝他喊。

“制松油蜡烛使的。”祁广将竹子从肩上卸下,放在院中,还没歇息,进屋拎了簸箕,又要出发。

“主人家,俺去山上取东西。”他撂下这么句话便走了。

隋宁远看他来去匆匆,不知道是取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做什么的,耸了耸肩,只能老老实实在家等他回来,他原本想再翻一翻地,但头晕目眩的,病痛又找上来,只好放下锄头,干脆回屋里烧柴做饭。

之前祁广制的那些冬白菜已经差不多腌制好了,又酸又辣,隋宁远已经馋了好几天,于是取了筷子,从缸中戳出来一个,放在案板上切碎当凉菜。

孙小舟今天送来的午膳是一道酱鸭肉,一道炒青菜,外加一块馒头,因为是午膳和晚膳两顿的量,所以将鸭肉给的额外多些,隋宁远打开食盒时额外都惊了惊,最近给他这伙食真跟过年似的。

突然的惊喜没让他多欣喜,反而不大安心,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天知道林翠莲又作什么妖。

晚上有祁广做饭,隋宁远干脆把鸭子全都下到锅里,额外加了些辣椒面,一起炒热了,出锅在盘中,等着祁广回来开饭。

祁广去得快回来也快,回来时怀里的簸箕已经满了,他人还没迈入屋内,隋宁远吸了口气,看都没看,便说道:“好重的松木油味,还是陈年的老松。”

祁广顿了顿,他闻见的只有满屋的炒菜饭香,真是不知道隋宁远这鼻子是如何长的,这么灵。

“嗯,俺砍了竹子,取了松木树皮回来,下午熬松油蜡烛。”祁广放下簸箕,洗手取来碗筷。

“吃吧,近日也算是过年了。”隋宁远指了指那道酱鸭子,自己先夹了一块。

祁广见他动筷,正要自己也夹,隋宁远突然道:“你等会儿,先别吃!”

这一声突然,祁广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

“抱歉。”隋宁远笑了笑,“最近林翠莲给我的伙食突然变好了,我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我先吃一口,我若是中毒死了,你记得去衙门告她一状去。”

祁广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隋宁远已经一口咬下了鸭肉,祁广只觉得他咬的不是筷子上的鸭肉,而是他温热跳动的心口。

心跳随着隋宁远吃下鸭肉,几乎停摆,那一瞬间祁广想了许多,他生怕这鸭肉真如隋宁远猜测,是他那庶母居心叵测下了毒的,那他这主人家......

汉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隋宁远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吐,祁广扔下碗筷,连忙起身拍着隋宁远的后背,喊道:“快吐出来,主人家,快!”

隋宁远眨巴眼睛看着他,嘴一张,吐出了骨头。

祁广愣了好半天。

“无毒。”隋宁远瞧着他,轻松地笑了笑,“你吃吧,多吃点。”

祁广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明明吃鸭肉的人不是他,以身试毒的人也不是他,但现在这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却是一点都不假,一颗悬着的心狠狠砸落地面,在之前那短短的一瞬二瞬内幻想的一切都渐渐消散。

只剩下后怕。

怕他这好不容易投奔来的主人家就这么殒命,怕他还没赚来第一份工钱,没能将他们二人的生活改善更好,隋宁远便死在这小小的鸭肉上。

他怕极了。

隋宁远见祁广直勾勾盯着他没动,以为他是担心那鸭肉还有问题,笑道:“没事,我也就是这么一猜,林翠莲未必真的敢对我动这份手脚,中毒死的和病死的可不一样,衙门一查就能查出来,所以没事,你放心吃——”

他话没说完,祁广便拿了手里的碗和筷子,一言不发,推开屋内的门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愤愤又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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