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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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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晴和贺彦平寒暄过后,相对无言半晌,直到杨巧珍从门外提着东西走进来。

贺彦平听到动静,朝门口走去,自然而然地接过杨巧珍手里的东西,边笑着说:“怎么还买蛋糕了呢,你又不爱吃甜的。”

杨巧珍说:“是你过生日,给你买蛋糕还不乐意啊。”

“乐意乐意,”贺彦平笑得合不拢嘴,“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梁晴原本站起的双腿定在原地,她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贺彦平见梁晴在一旁站着不动,怕冷落到她,举起手里包装精美的蛋糕,冲梁晴笑着说:“小晴,是你喜欢吃的蛋糕,还是巧克力口味的!”

贺彦平把蛋糕放在圆桌的转盘中央,拉下蝴蝶结下面的丝带,说:“快先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贺彦平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他记得杨巧珍和梁晴迥然不同的喜好和喜好。

只是,梁晴不再是小时候的她。

她早就不喜欢吃蛋糕了。

梁晴微微笑着,客气地说:“等吃完饭再吃吧。”

杨巧珍拍开贺彦平的手,瞪了他一眼,数落道:“就是,菜都还没上,急着吃什么蛋糕!”

贺彦平讪讪地收回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他拉开身旁的椅子,先给杨巧珍,杨巧珍顺势坐下,然后贺彦平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杨巧珍身边。

梁晴的脚好似站僵了,坐下时仿佛没有任何直觉。她和杨巧珍仅仅相隔一个椅子,可她们之间却又好像离得很远。

不多时,老板娘端着菜从外面走进来,她先把一碗糖水蛋放在贺彦平面前,冲他挤眉弄眼地说:“这是巧珍亲自做的咧!刚才一直在锅上热着,现在吃正好!”

贺彦平看了一眼,有点愣住。

这糖水蛋是他们老家那边过生日饭前必吃的一道甜品。

老家那边有句传言道:吃了糖水蛋,迈过每一关,活到九十九,一生不用愁。

贺彦平扭头看向杨巧珍,杨巧珍笑着说:“看我干嘛,快吃啊!”

贺彦平不是不感动的,喉咙一时哽到说不出话来。

他拿起勺子,舀起纯白糖水里的鸡蛋就往嘴里塞,他吃得有点急,就算差点被噎着也要硬着头皮往下吞。吃完一整个鸡蛋,他端起碗,把碗里剩下的汤水都喝了个干净。

老板娘哈哈大笑,“还是咱们老家那个味道吧?”

贺彦平抽了一张纸,抹了抹嘴,笑着说:“一直都是,没变过。”

杨巧珍听到这一语双关的话,转头看向他,贺彦平侧目看着她,视线不偏不倚对上她的眼睛。

老板娘啧啧两声,收起桌上的空碗,溜出了包厢。

只有梁晴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坐在一边,无声无息,挂着僵硬的笑容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巧珍看着贺彦平眼里俨然溢满的情意,忽然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贺彦平这才反应过来,稍显尴尬地看向梁晴,见梁晴脸上还是微微笑着,悄悄松了一口气。

等到菜上齐了,三人都开始动筷时,老板娘走上来,手里拎着几瓶白酒,放在贺彦平碗旁边,豪迈地说:“贺彦平,咱们虽然不是同桌,但也是三年同学。今天你过生日,我这里有几瓶好酒,算是我送你的贺礼了。”

贺彦平把酒推回老板娘手里,说:“不用不用,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把酒拿回去。”

老板娘双眼一睁,嗓门大了几分:“贺彦平,你什么意思?嫌我这酒太便宜了是不是?”

贺彦平看起来有些无奈,“不是,我是觉得太贵重了。”

老板娘把酒往桌上一放,说:“几瓶酒而已,贵什么贵!你要当我是朋友,就把酒开了,今天不醉不归!”

杨巧珍拉住老板娘的手,“明月,我和小晴都不喝酒的,贺彦平自己一个人喝也没意思。你这酒还是拿回去吧。”

姚明月扭头看她一眼,拍拍胸脯说道:“我会喝啊!”

姚明月又转头看向贺彦平,豪迈地说“来!我陪你喝!正好我好久没跟人较量过了,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就不姓姚!”

杨巧珍看着昔日好友跃跃欲试的模样,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毕业散伙饭,姚明月站在她前面替她挡酒的的样子。

她松开了抓着姚明月的手,拿筷子夹起一根青菜,送到嘴里,咀嚼着慢慢咽下去。

贺彦平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姚明月就已经把酒盖给开了,霎时间,辛辣浓烈的味道从狭窄的瓶口一丝一缕地飘出来。明月拿来两个玻璃杯,一一斟满,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贺彦平。

贺彦平没接,姚明月伸着手,大着嗓门冲他喊道:“一个大男人墨迹什么!酒都开了,不喝也是浪费!”

贺彦平只得接下这杯酒,他还没说什么,姚明月率先说:“我先干了!”说完她仰头喝光自己手里的那杯酒。

贺彦平也不推辞了,直接一口闷。

杨巧珍扯了下他的手臂,轻声说:“你别喝太急了。”

贺彦平扭头对她说:“没事。”

姚明月见他一杯酒瞬间见了底,赞叹一声“漂亮”,又拿起桌上的酒给他续满,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轮番较量喝着,喝到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醇香的酒味。

梁晴安静地吃饭,杨巧珍在一旁看着,说:“小晴,你别光吃饭,也吃点菜。”说着她夹起一块肉片,正要放到梁晴的碗里,梁晴已经端起了碗,微微仰头扒着碗里的米饭。杨巧珍还夹着肉片的筷子一顿,停了几秒,然后慢慢收回来,杨巧珍把肉片放进自己的碗里,筷子被搁在一旁的碗碟上,再也没有拿起过。

贺彦平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连呼吸都带着酒气,看样子已经是醉得不清了。

姚明月眉毛一挑,“我就说嘛!我的酒量真不是盖的!”

贺彦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沉沉地喘气,杨巧珍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出去了。

姚明月见贺彦平醉到难受不已的样子,也不再劝酒了。她已经把人给喝趴下了。

没了酒杯碰撞和划拳的叫喊声,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给我一杯吧。”

姚明月闻声看过去,见梁晴一脸平静,问道:“你说这酒吗?”

梁晴点点头。

姚明月她指了指瘫在椅子上的贺彦平,说:“这酒劲不小,可烈得很呢。”她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喝?”

梁晴的脸上依旧很平静,她轻轻点了头。

姚明月找来干净的酒杯,往杯里倒了一半的酒,边说:“酒喝得太急很容易上头的,你慢点喝。”

“好。”她伸手把酒杯往前递去,梁晴站起身,接过酒杯,却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贺彦平身旁,轻声说:“贺叔,这一杯我敬您。祝您生日快乐。”

白酒滑过喉,辛辣,刺激。

“好。”贺彦平缓缓睁开眼,看着梁晴爽快地喝完手里的酒,他挣扎着坐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往杯子里倒,他手拿不稳酒瓶,满杯的酒从杯口四周溢了出来,流到桌子上。

贺彦平用酒杯碰了碰梁晴手里的空杯,清脆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轻轻落定。

他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酒,然后缓缓地笑了,那笑容有太多梁晴看不懂的东西。

从梁晴的角度看去,他眯起的眼角有几根延展的褶皱,那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姚明月没喝醉,但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就像是醉了。她甫一张口,酒气冲天:“贺彦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个人。”

贺彦平阖上眼睛,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一个人不好么?”

姚明月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敢说出口啊?。”

贺彦平喜欢杨巧珍这事,姚明月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贺彦平能为了杨巧珍,孤身一辈子。

姚明月转头看向他:“我今天把你灌醉就是为了让你壮胆的,你可别怂啊!”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这一场临时起意的酒醉,似乎将他们拽回了那个朦胧的青葱岁月。那个年纪的他们,美好,热烈,对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憧憬。

而现在,独属成年人的畏缩和隐忍日渐滋生,化作血液里的根,流入心间的血脉。

人总是这样的,当心智越发成熟,内里的勇气就愈加少了。

贺彦平顿了顿,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梁晴,眼里瞬间清明了不少。

这件事,不仅跟杨巧的决定珍有关,也关乎梁晴。

他不能忽视梁晴的感受。

贺彦平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梁晴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话,她说:“贺叔,我知道您很好,您对我妈也很好。我尊重您的任何决定,但在我这里,您替代不了他。”

贺彦平苦涩一笑:“我没想替代他。任何人都没办法替代别人。但是你妈妈需要人照顾,我只是作为一个照顾你妈妈的人这个身份待在她身边。”

梁晴看着他,轻声问:“你喜欢她么?”

贺彦平笑着笑着,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他羞于将爱付诸于口,所以选择了沉默。

以前也许是喜欢,等到那喜欢在心里满得都装不下的时候,就成了爱。

爱是一点一点滋生的。

就像是一盆花,只要那人日复一日地往里灌溉充足的养分,就能让里面的根茎更加壮实,从而开出鲜艳的花来。

姚明月听到这里,忽然开口说:“喜欢啊,爱啊,这些其实都能用嘴轻飘飘地说出来。”她看向梁晴,“你不能光听他说了什么,而是得看他做了什么,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喜欢和爱。”

梁晴和贺彦平听到这里,都沉默地同时看向姚明月。

姚明月又转眼看向贺彦平,说:“但你要是一直都张不开嘴去告诉她,那人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

爱当然是一种本能的行动,但爱同样需要宣之于口。

包厢的门咔擦一声,从外往里推,杨巧珍慢慢走进来。

贺彦平像是酒劲上了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几个箭步冲到杨巧珍面前,抖着手从崭新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他“咚”一声单膝跪下,对杨巧珍说:“巧珍,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边说着他已经边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枚带钻的戒指,钻石不大,但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包厢里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梁晴和姚明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安静等待着杨巧珍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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