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这段作死不仅把对面三个吓得半死，还把跟着的摄像导演吓疯了。后半段摄像导演们强硬地没收了他们的手持摄像，怕磕到头还把安全帽上戴着的镜头给取下来了。
越往上越陡，后来摄像导演们也不敢拍了，只靠着对面的固定镜头拉近拍摄。
田柾国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远远甩掉的摄像导演，仰头喊了闵千结一声：“哥，你能把收音器关掉吗？”
闵千结也没问什么事，踩着岩壁登上去的时候顺手伸到后腰把收音器关了。
田柾国紧跟着他踩上去，最后停在了一块能稍微坐着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闵千结低头调整了一下腕带：“你想说什么？”
田柾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下，最后也只是问：“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哥和玧其哥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闵千结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把目光落在脚下的万丈深渊：“没什么打算。结不了婚也没法官宣，就这么过下去啊。”
田柾国掐了掐手心：“叔叔阿姨那边呢？”
“其实还好，但是也没那么轻松。”闵千结想起什么笑了笑，“不过我没有管。不知道玧其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反正见面的时候没有不愉快。”
当然没有不愉快。应该说闵千结除了性别之外就没有可以让别人挑剔的地方，就算是闵玧其他爸爸那么传统的人都说不出闵千结一点不好。
说服闵千结家里同意就更容易了。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去说服，只是通知而已。毕竟很早之前闵千结就跟家里说过他以后大概率不会结婚生子，父母对他完全是放养态度，他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别触碰底线乱搞就行。
“其实几年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是女生就好了。”闵千结的声音很轻，“是女生的话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用考虑，彼此也不用那么痛苦。”
田柾国听得有些难受：“你也会考虑这种事情吗？”
“因为那是闵玧其啊。”闵千结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很放空 “他和很多人不一样。如果他是那种对谈恋爱很潇洒的人的话，我不至于先等他开口。”
“但是他是那种奔着谈婚论嫁才去谈恋爱的人，这一点真的跟我很不一样。”
田柾国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听哥哥说下去。
“对我来说当爱豆不是唯一的出路，包括现在也是。我其实不太在意谈恋爱被不被发现的问题，但是玧其很在意。”闵千结用脚后跟轻轻敲着岩壁，“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当初我想去告白的时候先跟姐姐说了，然后她让我先别急着去，站在玧其的立场想一想。”
“然后我就发现，要是我站在他的立场，闵千结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闵千结闭上眼，一条一条地数，“他看待这个职业太认真，从来都没有什么绯闻，能让他孤注一掷的只有音乐。”
“他需要安全感，包括以前受的教育都让他对成家立业都有很大的执念。玧其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的家庭也是。他是那种到了年龄就会按部就班结婚的人，但是我不是。所以他的理想型从来都不会是我这种人，他真的不适合我这种不能给人安全感、道德感也经常越线、总喜欢危险刺激的人。”
闵千结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并且还是个男人。”
田柾国静静听着，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好想哭。
“我发现姐姐说得对，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清楚，本人哪有平时表现得那么好。”
田柾国轻声反驳他：“没有，哥很好。”
“真的吗？”闵千结偏头看他，“如果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但是我却天天和闵玧其待在一起，不会拒绝和他的所有亲密接触，在明知道他喜欢我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你也会觉得我很好吗？”
田柾国的手抖了一下，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落下来了。
“我知道他今天在生什么气，但是还是这么做了，”闵千结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帮田柾国擦眼泪，垂下视线继续道，“因为我不会因为他不开心就放弃我想要做的事。”
田柾国偏头捂着脸，眼泪从他指缝里渗出来：“……哥，你别说了。”
闵千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拍他的脑袋：“跟我这样的人谈恋爱是很难善终的，但是玧其让我看到了。”
“所以对我而言，他真的太特殊了。”闵千结垂眸看着右手上戴着的尾戒， “所以我会想着再给他多一点的安全感，或者有些时候收敛一些不那么越线。”
“柾国，换任何人到玧其的位置，都和我长久不了的。” 闵千结的声音放得很轻，“你能理解吗？”
田柾国的脊背都在发抖，但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等田柾国没哭了，闵千结才开口：“现在走吗？”
田柾国擦擦眼泪：“哥，以后我还能去你家吃饭吗？”
闵千结：“……”
闵千结又心疼又好笑：“你以为你现在穿的是谁的鞋？”
田柾国撇了撇嘴，不太甘心地把鞋子往山壁上踹了踹。
闵千结忍了忍：“这鞋子限量的。”
田柾国本来都停了，闻言又蹭了一脚。
“……”
闵千结站起来：“以后少去气他，听到没有？”
田柾国哼了一声，眼圈还是红的：“看我心情。”
“你就仗着我们拿你没办法吧，”闵千结松开手，轻轻踹了他一脚，“起来爬山。”
田柾国站起来，跟在闵千结身后好奇问了一句：“哥，你也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吗？”
“只有你，”闵千结没好气道，“一般人不敢跑到我面前唧唧歪歪地哭。”
田柾国哦了一声，弯腰拍拍鞋子上被蹭上的灰：“那玧其哥也会给他们穿鞋子吗？”
“……”
“他们大概率会觉得闵玧其是要害他们，”闵千结被问得头疼，“嘴给我闭上，我要开收音器了。”
田柾国提要求：“下了山让玧其哥给我买水煮肉片吃。”
闵千结没好气道：“你自己跟他说。”
“还有麻婆豆腐，”田柾国吸了吸鼻子，“他学会后可以做给我吃。”
闵千结：“……”
就算是代入田柾国，闵千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来的胆子。
田柾国在闵千结打开收音器的前一秒快速问了最后一句：“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的啊？”
闵千结心说那用我看吗，你一天到晚左眼写着“闵千结”、右眼写着“我爱你”，是个瞎子都能感受到你澎湃的心声。
但是他还是给弟弟留了点面子：“柾国啊。”
田柾国仰头：“内？”
闵千结委婉建议道：“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稍微有点心机也是可以的。”
田柾国：“……”
田柾国跟在闵千结身后嘀嘀咕咕地：“我还以为你们要让我离你远点呢。”
闵千结皱了皱眉：“‘们’？”
“哦，”田柾国轻描淡写道，“我那天不开心喝酒来着，然后就给玧其哥打电话，他来安慰我了。”
闵千结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后震惊道：“……他怎么安慰你的？”
“喝醉了不太记得了，”田柾国努力想了想，“但是他还给我盖了被子，还帮我打扫卫生，把炸鸡盒都收走了。”
“……”
闵千结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多久的事？”
“哥拍摄mixtape的MV期间吧，好像就是我们去探班的那天晚上，”田柾国思考了一会儿， “其他人在玧其哥面前说喜欢你的时候他也这么温柔吗？”
闵千结没理他明知故问的话，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没骗我吧？”
田柾国补充道：“我还是半夜给他打的电话，玧其哥开车来的。”
闵千结这下是真的惊呆了。他拍摄那天的事他还大致记得——那天闵玧其走得比预想中早，因为工作室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回家后要把新到的设备搬进收拾出来当工作室的房间，还要清理闵千结装修的练习室。两个房子打通后不太好处理，他们也断断续续地收拾了半年才弄完，那会儿刚好处于一个收尾的阶段。
那时又正逢回归期，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闵玧其最忙的一段时间。
田柾国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怎么了吗？”
闵千结一直知道闵玧其很喜欢田柾国，但是没想到能宠成这样。
他该说什么，谢谢你喜欢的是我，没把主意打到闵玧其身上是吗？
“没什么，”闵千结神色复杂，“突然觉得号锡说得很对。”
当田柾国真的好好啊。
田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