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那种很难的时候吗？”闵千结倒了杯酒捧在手里慢慢喝，“15年左右吧，我以为我们要解散的那会儿，给爸爸打了通电话。”

这件事闵千结也写在了北欧行的那封信里，那通电话之后的五小时他就见到了爸爸。

“因为你们都在宿舍，所以我们是在公园那边见面的，”闵千结偏头看闵玧其，“当时你不是还问我去干嘛吗，我说我要去一趟公司。”

这种事太过平常，时间也过于久远了，闵玧其一时间不太能想起来。

“可能当时柾国突然也因为什么原因要去一趟公司吧，我出门之后他也追上来了，但是我不知道。”闵千结把酒杯放下，“这都是后来我爸才告诉我的。柾国可能是看到我哭了，又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怕我出事，就一直偷偷跟着。我不知道他跟了多久，但是在爸爸把我送回宿舍后就在楼下撞见他了。当时真的很难，我又从来没在你们面前那么哭过，想想都能知道他会被吓成什么样。那时天已经黑了，我爸说突然就有个人冲出来跑到他面前鞠躬说对不起，看起来哭得比我还厉害。”

闵玧其又开了瓶新的：“他说对不起干什么？”

闵千结回忆着闵榭说的话：“他就是想让我别走，但又觉得留下的话会很难受，所以一直在跟我爸爸说对不起，说伯父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BTS会成功的。”

闵玧其有些好笑：“怎么总被他撞见这种事。”

出道前抱着郑号锡不让走，出道后又拉着闵千结的爸爸求他别接闵千结离开。

他都能想象到田柾国哭的样子。

“不过有段时间田柾国真的懂事得不像他，”这么一说闵玧其就大致反应过来到底是哪个时间了，“他有两个月的数学作业都没让你帮他写，自己一个人就做完了。”

“第一次月考进步了四十多名，第二次直接升了两百名，”闵千结记得比他清晰，“南俊高兴得不得了，还偷偷在回归期买了蛋糕回来庆祝。”

“然后花样年华pt.1就回归了，”闵玧其算了算时间，“火了一把后知道你短时间内不会走了，这小子就不想努力了是吧。”

“对，我知道这个事情后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当年哭得太早了，”闵千结想起田柾国那个高考成绩就心梗，“要是在他高三下学期哭该多好。”

这么一想闵玧其也开始难受了：“又不是做不好，为什么不能努力多学一点呢？”

闵千结揉着太阳穴：“是吧。”

“每次看到柾国我就会想，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会是那种眼神呢？”闵千结想着田柾国的脸，“完全没被知识污染过的那种单纯，看久了真的会被他傻到……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

闵玧其突然很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太道德，只能低头喝酒。

“我发现你们好像都很喜欢跟我爸爸说对不起，”闵千结碰了碰闵玧其的手臂，“你也说过吧？”

闵玧其的笑还没来得及藏好就僵死在嘴角。

不是，聊聊田柾国就得了，他对不起的事情能说但不能播。

“伯父说过的话真的能支撑我们走很久，”闵玧其把话题岔开，“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做过公演了，那次跟他喝酒时也说过这种非人力能及的意外……其实也不是有多痛苦，但就是不甘。”

闵千结跟他击掌：“我也跟他说过。”

闵玧其偏过头：“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我们被迫停下来不一定是坏事，”闵千结回忆道，“我们太年轻了，走到这个地步太过惹眼，很容易犯错……总之沉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对我们而言也算好事。”

闵玧其嗯了一声：“差不多，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去做以前没时间做的那些事，或者停下来思考衡量一下得失，想想以前触手可及的那些事情，”闵千结闭上眼，“《Dress Up》就是那个时候写的。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舞台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成为爱豆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委屈。”

“也不是委屈吧，”闵千结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话，“以前总是觉得我为了当爱豆放弃了很多，也总有人告诉我不来韩国的话会过得更好。但是短暂脱离了这个身份后，我才发现听不到尖叫声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是啊，我们没了舞台活不下去的。”闵玧其跟他碰杯，“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其实得到的才是最珍贵的。”

闵千结让闵玧其再给自己倒一杯：“你呢？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闵玧其没给他倒酒，拧开橙汁让他缓一缓再喝：“他问我疫情改变的东西是不是全是坏的，有没有发生一些就算是好转也会怀念感谢的事情。如果有那就记住那时候的心情，如果没有就活在当下，因为过的每一秒也许都会是以后怀念珍藏的时光。”

闵千结笑得倒在了闵玧其肩上：“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闵玧其有些无奈：“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闵榭的原话很直接，问他要是没有这场疫情你会不会和闵千结在一起。

闵玧其没有立刻回答。他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说不会。

如果没有这场疫情，他们谁都不会轻易改变延续了十年的相处模式。团体不会被迫停下留出大段空余，那样的上升期没有人会给团体创造隐患。

他们不是非爱情不可的人，再说那样的陪伴和谈恋爱也差不离了，从他俩谈了这么久而队友却没有一点不适应就能看出来了。

前提是闵玧其不知道恋爱之后闵千结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们都再荒唐一点，或者出点类似于酒后乱//性之类的意外，闵玧其都不至于跟他维持着亲故的关系这么多年。

他是会让人持续上//瘾到疯狂的药，就算明知道踏出去是深渊也会粉身碎骨地沉沦。

戒不掉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闵玧其就着瓶子把最后一点酒喝完，“大家都很关心我们入伍之后你的动向。”

“还是想要留在舞台上，继续打歌继续参加年末，小分队或是一个人都无所谓，”闵千结没怎么犹豫，“等到歌曲够了就办巡演，等你们放假出来就回韩国聚一聚，等到能合体的时候再一起唱歌。”

闵玧其听着他满世界乱跑的计划就想笑：“等我们出来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怎么说韩语了？”

“不会，”闵千结把吃掉最后一块虾片，“我要开始试着自己写韩语歌了。”

“……”

闵玧其震惊了，这人连用韩文写信都叫苦。

他伸手探了探闵千结额头的温度，确认体温正常后他就当他醉了在说胡话。

闵玧其把盘子叠起来挪到旁边放好，哄孩子似的：“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不想你听我写给你的歌还要去看翻译，”闵千结把头抵在膝盖上，看着就不太清醒的样子，“……他们翻译得一点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千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