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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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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整座宅院坐落有序,各处精致小巧,书房离孟韵的小院子只隔着几道回廊。

房门未关,还未等她走近,屋中便传出孟大郎带着喜色的声音:

“阿耶有所不知。我此行虽说有些凶险,差一点便卷进了李六郎走私一案,但幸好碰上了苏城的一位人物。否则,这些钱、还有小妹的状子,可没那么容易办成。”

孟大郎说着便掏出袖中的一叠钱契,恭恭敬敬地放到孟老秀才面前。

孟老秀才虚虚扫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顺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大郎正色道:“阿耶,陶玉娘家出事,小妹二话不说便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如今我手头宽裕,小妹又刚和离,正是处处用钱用人之际。我与陶玉便想着早些把小妹的钱还上,也给她添添底气。”

这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准备还给孟韵的。

但孟韵如今还在病中,还钱一事不便惊扰,养病为先。

这笔钱先拿出来给二老保管,一来表明了他们夫妻对孟韵和离的态度,二来也为了安孟韵的心。

“女子自古立世不易,我和玉儿也盼着小妹在家安心些。”孟大郎作揖道。

孟夫人听了儿子的话,一时眼热心热心疼起女儿来,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通红的眼角。

孟老秀才抚了抚胡须,没像夫人一样情绪外显,闻言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一眼孟大郎。

“倒还不算迂腐。”

“阿耶过誉。”

孟大郎难得听到父亲夸赞自己,虽不是什么溢美之词,倒让他心里顿觉如沐春风。

“我与小妹一母同胞,便是她一世住在家里,我与玉儿都毫无二话。”

孟夫人却有些不乐意,嗔道:“这话别叫你妹妹听见,否则她当了真,一辈子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让她可怎么办?”

屋外的孟韵弯了弯嘴角,和青幺对视一眼,主仆二人会心一笑。

她从未想过一生一世留在家中。

不过,一辈子真这么孤零零一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青幺暗暗捏了捏孟韵的手,小声道:“娘子还有我呢!”

不等孟韵回应,屋内忽然响起一声:“谁在外头?”

孟夫人说着起身,警觉地来到门口,见到是孟韵和青幺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来了也不进屋,阿娘与你父兄二人正商量着呢。”

孟夫人和青幺一左一右,扶着孟韵进来,让她坐在孟老秀才的下手边。

“韵娘好些了?”孟老秀才将手边的一卷纸册递给青幺,示意她拿给孟韵看看,接着道:“这是咱们与焦家的和离文书。签字画押时,里正和两家的长辈都在场,做了个见证。按咱们原来的商量,除了那座宅子,其余的哪怕是根草,只要姓孟,元叔都给拿了回来。”

“有劳阿耶阿娘。”孟韵面露愧疚,飞快地抬眼看了看孟大郎,“也多谢阿兄和嫂嫂从中斡旋。”

“小妹说得哪里话。”孟大郎顿足道:“你我本是一母同胞,这些事本就是我这当兄长的该做的事。幸好你无事,不然我一定让焦文俊那厮好看!”

“什么好看?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也该稳重些。”

孟夫人嘴上嗔着儿子,但眉眼还是和蔼地弯了弯,又转身看着孟韵。

薄薄的一札卷子托在掌心,仿佛有千斤重,青幺屏息,小心翼翼地递到孟韵手上。

孟韵原以为自己会激动得落泪。

但真看到这卷和离书时,她却忽然松了一口气,竟生出了耐心,想要逐字逐字读下去。

她当真对焦文俊的和离书好奇。

和离一事虽少见,但在苏城也偶有发生。唐律允准,真细论起来,也并非丢人之事。

她到底与焦文俊三年夫妻,同甘共苦多日,自是期待“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只是——

“何乃结为夫妇,不悦数年、六亲聚而成怨,邻里见而含恨、羊虎同心、猫鼠同巢——”①

孟韵情不自禁揪着心口的衣襟,嘴唇一阵一阵发麻,忽然读不下去。

羊虎同心、猫鼠同巢?

她竟不知,这段姻缘在焦文俊眼中,竟然已经不堪到了这个地步。

可笑自己从前究竟有多愚笨,真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一晃时间竟是三年。

孟韵颤着声音轻叹,终是摇了摇头。

目光落回纸页,直读到“请两家父母六亲眷属,故勒手书,千万永别”这一句,紧绷的面色才稍有缓和。

孟老秀才趁喝茶之时,偷觑了一眼孟韵的脸色。等她将纸细细卷成札子,才垂眸叹了句:

“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②就这一句,多少还算有些良心。”

说罢,孟老秀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夫人。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地点头。

孟家的女儿另嫁与否,其实并无大碍。

但他们的女儿还未满二十,正是大好的年华。若真因此看破红尘,来日后悔,恐怕晚矣。

二老担心的正是这个。

孟韵听出父亲话中隐隐的试探,一时不知作何回应,苦笑一瞬,索性扯了别的话头。

“我瞧着字也写得不错。刚柔兼济,倒真有纸落烟云之姿。”

可见落笔之人,定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也是这份心思,将人扎得鲜血淋漓。

孟韵勾了勾嘴角,面上头回浮现凉薄之色。

见女儿不愿意多说,孟老秀才咂了咂嘴,觉得此事暂时放下也罢。

想起孟大郎方才的话,他便追问了一句:“你方才说遇上了苏城的一位人物,替你解决了不少麻烦?”

“回父亲,此人正是苏城新上任的县令,谢轻舟,谢大人。”

一听见“谢轻舟”三字,青幺立即警觉地眯了眯眼睛,偷偷去看自家娘子的脸色。

话说有来客栈内,谢大人从天而降,斗奸人、勇救美……如今和离已成,不知她家娘子心中作何打算。

孟韵原也在愣神,脑中走马灯一样闪过有来客栈中的一桌一椅,还有,谢轻舟那双充满了痛心、疑惑的眼睛。

无法忽视青幺火辣辣的目光,孟韵只得微微错开了脸。

耳上轻薄的银坠重重摇了摇。

拉扯的刺疼若隐若现。

孟老秀才还在问:“新上任的?怎么会去镇子上拿人扣货呢?”

这种差事,手底下的捕头衙役们就做了,何须劳烦县令亲自动手,岂非大材小用。

孟大郎忽然严肃起来,看了看外头无人的院落,压低声音道:“据说此事与长安的贵人有牵扯。我也是在与谢大人推杯换盏之间,听他无意说了两三句。凡是牵涉了李六郎生意之人,都被捉了个七七八八,幸而我才去几日,做的也是些边角生意,才侥幸被谢大人从轻发落。”

哪怕只经手了李六郎的边角生意,短短几日孟大郎竟也分了不少红利,可见此人素日获利之丰。

“那这些钱——”

孟大郎拍了拍桌上的钱契,“阿娘放心,这些已由谢大人过目,并非赃.款。”

“既如此,又怎会与韵娘和离一事扯上干系?”

孟韵也想知道,这事怎么就和谢轻舟扯上关系了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跟他说。

见孟夫人有些着急,孟大郎便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解释道:“阿娘别急,小妹这事原是我无意中透露。那日多饮了一些酒,谢大人又平易近人,不摆官.爷架子,加上焦家迟迟捏着和离书,不肯放人,我心中一时不忿,便在大人跟前抱怨了两声。”

“谁知,第三日午时,大人身边的侍卫便将这文书送了来。我是又惊又喜,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可这白纸黑字,焦文俊的大名写得清清楚楚,着实做不得假。”

说到这里,孟大郎不由得一拍大手,感叹道:“谢大人真是个古道热肠、为人清正之士。有罪即罚,无罪也不借故勒.索。难得!难得!”

孟老秀才也觉得此人不错,提议道:“既是帮了咱家大忙,总该设个席面,亲自答谢人家才是。”

“不可。”

这一声不大不小,落地成了音,却连她自己都傻了眼。

孟韵发誓,她只是心中这样想,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果然,这下众人齐刷刷看向孟韵,脸上俱是不解。

“为何?”孟大郎问。

“因为、因为……”孟韵哽了一下,话在嘴里转了几转,才道:“诚如阿兄所言,李六郎之事牵涉甚广,谢大人这些日子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咱们还是暂时别跟他添乱,另外,阿兄多少也牵涉其中,这些日子最好避嫌些。”

孟大郎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搔了搔后脑勺,跟着点了点头。

孟老秀才却不甚赞同,拍板道:“虽说你的话有些道理,但咱们不做亏心事,也不怕有心人去查。这宴席还是有必要设一番,只是可以稍微晚些。”

孟大郎又一个点头,“阿耶说得对,谢大人怎么说也免了我一番牢狱之苦。既是诚心答谢,不如设在家中,岂不更显赤诚?”

孟韵刚好含了一口茶水,一时吞咽不及,险险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

“娘子小心。”青幺上前小心拍着孟韵的背,小巧的瓜子脸拼命压下翘起的嘴角。

孟夫人却摇头道:“你们在这儿商量得好,人家却不一定来。毕竟他是官,咱们是民。”

孟老秀才倒十分自信,“官怎么了?我也教过进士及第的门生,还在天子脚下为官。苏城一带,谢大人总得给些薄面。”

二人语毕,孟韵早已满面通红,明眼人瞧着,真像是一口茶水呛猛了。

青幺扶着自家娘子告退,路上,秀气的眉头皱了又平,平了又皱。

她对娘子是绝对的忠心不二。只是,娘子不想谢大人来孟家的心思,也忒明显了些。

有句话怎么说,忘什么负什么……谢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

莫非,这客栈之内,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家娘子对谢大人避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①②节选自敦煌莫高窟出土唐代文献

作者挖坑必填,读者小可爱们请放心。花了一周时间理了一下本文后续大纲和思路,顺便有了一个新坑(后续会放)。非常感谢诸位的陪伴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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