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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礼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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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陈星尘醒来时正缩靠在梁洛雨的颈窝处,左手抱着梁洛雨的身子。她迷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晨光照映下梁洛雨柔美的下颌线,骨骼的边缘描绘着桃色的柔光,她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做过什么梦,只顾着伸手去摸一摸那道曲线。

相比捂在被子里的温热,梁洛雨的脸蛋凉爽的多,陈星尘忍不住用手心手背来回感受着那冰爽光滑的触感。

梁洛雨:“星尘。”

陈星尘:“洛雨!你醒了?......早。”

梁洛雨:“嗯。不早点醒,还不知要被你这‘小贼’占多少便宜。”

陈星尘:“......醒了你不叫我。”

梁洛雨:“看你睡的像只小猫,还......抱我抱的那么紧,怎么忍心叫你。”

陈星尘被梁洛雨讲的害羞起来,她往后蹭了蹭身子,却发现自己也被梁洛雨抱着。

梁洛雨:“是你抱我,抱的紧吧?”

陈星尘:“你睡着,却一个劲往我身上蹭,不抱你,你就哼哼唧唧的。”

梁洛雨:“啊......我有吗?”

陈星尘:“嗯,真想拿录音笔,给你录下来,让你自己听听像不像只小猫,要‘姐姐’宠呢。”

梁洛雨:“姐姐......?哈,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

陈星尘倒是被梁洛雨这句“姐姐”逗笑了,虽不知道这副身子具体的生辰,但是她想着自己可比梁洛雨大了二十岁呢。

梁洛雨:“不晓得,我就是说你,一贯像个小孩子。”梁洛雨用手指刮了刮陈星尘的鼻尖。

陈星尘:“哼......几点了......?”陈星尘自然是不服气被说“小孩子”的,她开始在被子里开始摸梁洛雨的手。

梁洛雨:“都送了你手表了,看自己的。”

陈星尘:“不嘛,我要看‘姐~姐~’的。”

梁洛雨:“......”

陈星尘故意拖着长音,这一声“姐姐”叫的梁洛雨浑身酥麻,她立刻有些后悔刚刚对陈星尘的调侃。

梁洛雨果然不知如何回应陈星尘,掀开被子径直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去洗手间洗漱了。

陈星尘在她身后偷笑着,心想果然还是魔法能打败魔法。

她自己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可以好好给梁洛雨准备个早饭。

起身伸了懒腰,陈星尘瞥见了床头梁洛雨的药瓶,瓶身上没有标签,透明的玻璃瓶里是十几颗绿白色的小胶囊。曾经梁洛雨也和陈星尘说过,自从车祸之后,她就一直在吃她这种修复脑神经的药了,这种药国内并没有,也很昂贵,她按医嘱每天定时要吃两次。

从前陈星尘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次再看到它,忽然心生异样,她取出一颗放在手心里盯着看了半天,总感觉不是很舒服。犹豫了一下后,她把这颗药偷偷用面巾纸包了起来,随后趁着梁洛雨洗漱的时间,藏到了书包的夹层里。

吃过早饭,两人今天的行程是去城东的市中心湖,连带着周围的景点也可以一并逛掉。陈星尘从前做大学教授时曾来过这个城市旅游,城东的湖光山色作为一个著名景点她多少还记得一些,很多诗人曾在这里留下过旷世流传的诗篇。

这一世虽然生活在这里,她却从未想着再来这里看看,在认识梁洛雨之前,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上网和读书上了。

梁洛雨带上了陈星尘送给她的相机,两人沿着湖旁的栈道边走边拍照。

这虽不是游览湖景最好的季节,荷花刚败、桂花未开,但也刚好错开了夏日的虫鸣和游人的喧嚣,却正是秋高气爽,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两人走到一处湖心亭子内,梁洛雨的表情有些恍惚,她停住了脚步。

陈星尘:“怎么了,洛雨?”

梁洛雨:“我......见过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好像是在这里拍的......”梁洛雨走到木质栏杆的旁边,双手搭在上面,望着波涛湖水惆怅的说到,“应该就是这个角度......我可能是5、6岁的样子,双手扒着栏杆,很新奇的往湖里看。”

陈星尘:“唔!那.....”

梁洛雨:“我完全没有记忆。”梁洛雨淡然的说着,陈星尘从后面看不清她的眼眸。

陈星尘:“洛雨......”

她不晓得梁洛雨是不是又因为失去记忆的事情而难过,她走到梁洛雨身后抱住了她,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没事的星尘,我现在想的很清楚,过去的事情不重要,我不会再为此烦恼了。重要的是向前看。而且......”梁洛雨一只手搭在了陈星尘环着自己的胳膊上,“而且我有你在身边了,星尘。往前走,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洛雨......”

陈星尘抱着梁洛雨的手臂更紧了一些,她知晓梁洛雨内心的强大,也许并不需要她的保护,但她仍想要尽自己所能、全心全意的去呵护她。“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中午她们在湖边一家餐厅吃饭,陈星尘到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块4寸的小蛋糕,她对这个寒酸的水果蛋糕并不满意,但是在这个年代,陈星尘也想不到什么提前预定的好法子,又不能一边游玩一边带着个蛋糕,只好到店里随机买取。

她本想买个再大一点的,梁洛雨却坚持说足够两人吃就好了。

陈星尘朝服务员借了打火机,点燃了6支蜡烛。热情的服务员还要喊来几个姐妹一起唱生日歌,即刻便被社恐的两人委婉拒绝了。

遣走了服务员,两人也都有些尴尬,不大好意思在这里唱歌。还是梁洛雨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星尘,我们跳过生日歌的环节,一起许愿吧。”

陈星尘:“好。记得许三个愿望哦,前两个要说出来,最后一个留给自己。”

梁洛雨:“哦?这是哪里的规矩?”

这是陈星尘独有的规矩。小时候她是轮流被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带大的,两边的老人都嫌弃她,几乎没给她过过生日。她刚被小姨接到家里住时,小姨第一次给她过生日,她觉得一个愿望不够许,之前那么年都没许过呢,便撒着娇让小姨允许她多许几个。

小姨遂了她的愿,没想到小小的陈星尘吵着说出了很多愿望,小姨哭笑不得告诉她,最后的愿望一定要留给自己,说出来就不灵了,这才打住了她。后来等她长大,觉得这样的形式还挺有趣的,便简化成三个愿望,前两个讲出来和一起过生日的朋友分享,最后一个留给自己。

“是我的规矩啦......如今......如今也是你的了。”

陈星尘的语气由虚心转为笃定,梁洛雨既已和自己在一起,她应当要把自认为有趣的习惯带给她才是。

“好。”梁洛雨笑着应允了她。

陈星尘:“那......我说一个,你说一个......我的第一个愿望,愿你我新的一岁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梁洛雨:“唔......我也是。”

陈星尘:“哎,不行,你要说个别的,不然我们就浪费了一个愿望。”

梁洛雨:“哦,好,那我的第一个愿望......愿新的一年,星尘你的小脑可以强健起来,让你少摔倒,早日学会自行车。”

陈星尘瞪了梁洛雨一眼,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结果绷不过一秒便笑了出来。隔着烛光,陈星尘重新把眼睛闭上,双手合十继续说道——

“我的第二个愿望,愿梁洛雨同学去了美国,求学之路坦荡,吃得惯住得惯。”

“我的第二个愿望,愿陈星尘同学下个月的竞赛考试成绩出色,顺利去到北江大学。”

“好了,第三个不要说出来了,我们默数五个数,一起吹蜡烛。”

——我的第三个愿望,洛雨,愿你永远幸福平安。

——我的第三个愿望,星尘,愿你永远在我身旁。

两人一起吹灭了蜡烛,隔着燃尽的几缕烟尘,对望而笑。

梁洛雨:“星尘,切蛋糕了。”

陈星尘:“糟糕,传统上第一刀要寿星切。我们两个寿星,谁来?”

梁洛雨:“你过来。”

“嗯?” 陈星尘听话的坐到了梁洛雨旁边。只见她把刀递给陈星尘拿着,然后握起陈星尘的手背,“这样不就好了?”

陈星尘:“还是你法子多。”

两人手把着手,一同切开了蛋糕,然后一人分得一半。

“——洛雨,你别说,这水果蛋糕还很好吃。”

“——你就喜欢奶味重的。小孩子口味。”

下午,她们沿湖搭车去了后山的寺庙,不为拜佛,只为着一边爬山、一边欣赏着曲曲幽溪。

在一面山石墙上,匠人凿出了大小数十尊佛像,山的高度刚好挡住了太阳,隔出了一片阴凉地。越过溪水,坐了一排小学生,面前各架着一个画板,看起来是被学校老师组织着在此写生。

陈星尘走到溪水旁,看到层层叠叠的青石隔开了几路流水,幽幽竹林映在清凉的水中,仔细瞧还能看到几条活泼的小鱼。听着溪窣流水声,陈星尘已然浸润在了舒适的秋意里。

梁洛雨饶有兴致的在学生背后转了一转,和陈星尘悄声说起哪两个学生画的还可以。

梁洛雨:“美术老师的确会取景,这里的山水比例,构图真心不错。”

陈星尘:“怎么,梁大......小姐也有兴致?不妨我借个纸笔,你也画一幅。”

“不必了......我可是有相机的人了。”梁洛雨举起手中的相机,朝陈星尘眨了下眼,“你过去那个石头旁,我给你拍一张。”

“好啊。”

陈星尘理了一下头发,听话的走了过去。拍过两张后,她走回梁洛雨身边从相册回看,确实光线、景致都非常不错,“洛雨,要不叫人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好了。”

“也好。”

陈星尘环视一圈,觉得没有比这名美术老师更合适的人选了,在说明来意后,这名年轻的老师也欣然答应下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合影,镜头里的两人都有些拘谨。陈星尘一脸孩子气的笑容,梁洛雨则端庄的确实如同大小姐一般。

“谢谢。”

“不客气。”

陈星尘接过相机,两人一同翻看相册,画面定格的一瞬间都大笑起来看向对方——

梁洛雨:“呀,你怎么这么傻憨呀!”

陈星尘:“哎,你怎么这么严肃呢!”

梁洛雨:“删掉!”

陈星尘:“不要!”

旁边的小孩子闻声向她们看了过来,两人赶忙害羞的一起跑远了。边跑着,陈星尘还不忘说着话,“说起来,呼哈,你给我画过那么多副画,怎么也不见你画个我们的合影。”

梁洛雨听她这么一说,悄然愣了一下,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回应陈星尘,只当是自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法子讲话。

沿着山路走了不一会儿,她们便到了雄伟的山寺门口,陈星尘抬眼望去,几栋绿瓦庙宇恒立在山间,天梯若百阶,威风凛凛的。

陈星尘:“洛雨,据说这里求学业、事业、姻缘,都很灵的。”

梁洛雨:“你相信这些?”

陈星尘:“唔,我以前只信仰科学......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确实开始动摇我的信仰。”

梁洛雨:“哦......?”

陈星尘:“但是我也不信这些啦。‘求神问卜,不如自己做主’,是不是?”

梁洛雨:“是,我也不信这些。那我们走吧?不必交这门票钱了。”

陈星尘:“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别处逛。”

梁洛雨:“可惜了,这石刻的雕窗还蛮好看的。”

梁洛雨向前走了两步,头却还回头盯着石雕。陈星尘也一同驻足回望,只见黄色的寺庙外墙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庄严的圆形浮雕,外圈是厚重的环壁,中间一尊坐佛被仙鹤和青龙环绕,鹤的姿态刻画的非常写意,将佛祖出于天人之外的境界勾勒的很形象。

“走,我们进去,就当是逛佛教文化馆了。” 陈星尘坚定的拉了一下梁洛雨的手,示意她跟过来。

只要她觉察到是梁洛雨感兴趣的东西,她一定会兑现给她。

梁洛雨:“好。”

陈星尘买了票,拉着梁洛雨一同逛进了寺庙里,她们跟着稀稀落落的游客,一口气攀了百十级石阶,最终只得气喘吁吁的在大雄宝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休息。

殿内,一众僧人正在唱经,梵语的音阶她们并听不懂,但不知怎的这音乐却让人听着内心平静,她们没有作声,安静的靠在一起听了一会儿。

院子里一只慵懒的猫咪,好似也被这悠扬的梵音捕获了一般,竖起耳朵立在二人身旁。池子里的荷花虽然开败了,却仍然绿意盎然的点缀着小池塘。

陈星尘:“洛雨,这里的生态环境真好。从前我不觉得,现在忽然想着以后退休了,来寺里清修一阵也不错。”

梁洛雨:“刚刚是谁说不信这些?”

陈星尘:“我不信......我只是有些向往这里的生活......夏日里可在树下乘凉,春秋时去山间徒步,冬日又可在院内扫雪......每日有流云、溪水与禅音相伴,好不快活。”

梁洛雨:“你不是向往寺庙,你只是需要一处流水别墅。”

陈星尘:“哎!??”她被梁洛雨说的一愣,“好像是......可别墅难得,禅院却只收香火钱。”

梁洛雨:“真的喜欢?以后我送你。”梁洛雨笑着看她,掐了一下陈星尘的脸蛋。

“......”陈星尘见梁洛雨说的极为轻松,不禁在心里感慨梁洛雨确实从小不愁吃穿,对于财富和金钱是没什么概念的。不过她看着梁洛雨认真的表情,又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忍不住向她讨起娇来,“那你自己说好的,要送我。”

梁洛雨:“好,我送你。不要傻了,再听一会儿唱经我们走吧。”

陈星尘:“好。”

说是“一会儿”,两人却坐在这里久久没有起身。她们眷恋的依靠在彼此身上,都想要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直到日头西下,两人才缓缓离去。

回程的出租车上,梁洛雨靠在陈星尘肩头休息。今天走了很多路,梁洛雨的体能比不过日常跑步锻炼的陈星尘,车途遥远,后来她干脆趴在陈星尘的腿上休息。

陈星尘很自然的揽过梁洛雨的腰,左手解散了梁洛雨的头发,铺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梁洛雨对她爱抚的动作感到很舒服,却担心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陈星尘的手到自己身前。

她先是仔细看了一遍陈星尘的手指,拂过每个骨节处后翻过掌心,细细看起她的掌纹。

陈星尘的手指细长,掌纹也是杂而不乱,是个有福气的好卦相。

陈星尘:“梁大小姐会看手相?”

梁洛雨:“不会,我只是觉得纹路好看。以前我住院时闲着无聊,经常捡地上的落叶看上面的叶脉分布,再回去画本上临摹。可那么多叶子,都没有你的手掌脉路生的好看。有机会我要画下来。”

陈星尘:“你这算是带了滤镜?”

梁洛雨:“不算,就是你生的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原来的框架里,在青坪定情之后梁洛雨就去国外了。后来写着写着实在不忍心剥夺她们刚在一起的迷恋期,毕竟她们要靠这一个月的甜蜜记忆,渡过接下来很久很久的异国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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