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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动身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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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林书仁和江澜难得早早回了家,林书浅亲手烧了些菜,令林父林母都有点惊讶,当她把这些端上桌,林书仁却乐了出来:“呦,以前也没见过你下厨呀,怎么今儿个这么积极,下毒了?”

林书浅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林金堂开口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难得我女儿下顿厨,我可得好好尝尝!”

林书浅这顿饭做的不错,林书仁尝了一口,眼中冒出光来:“行啊书浅,很有天赋嘛!

众人饱餐一顿,江澜却心知肚明她突然下厨的原因:唐栋那家伙一定找过她了,这顿饭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佣人将碗筷收拾了去,林书浅便有些迟疑的来到了父母的房间。看见她这幅样子,林母站起来拉过她的手,带她坐到床边:“孩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林书浅犹豫一番,还是拉着爹妈的手开口道:“爹,娘,孩子接到任务,要和军统二处唐栋处长一起去一趟漠北,这项任务有关国家安危,我不得不去。”

林母听了这话,心中十分难过:“不能换别人去吗?”

林书浅轻轻笑了笑,蹲在母亲脚边:“娘,别人一样有父母家人,既然别人去得,我为何去不得呢?”

林母有些哽咽,眼中渐渐衾起泪来,林父便一手拥过妻子,一手拉着女儿:“书浅,我和你娘这三个孩子里,你是最孝顺的,你大哥心里有一半他的党国,你弟弟又惯不着调。可我也清楚,你对国家的忠诚绝不低于他们两个。自古忠孝难两全,你今日做的这顿饭,便是你对爹娘尽的孝了。往后道路,你尽管去闯,尽管为国尽忠。你既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本分,保卫国家是职责,爹娘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也绝不会拦你什么。”

林母眼中的泪已经掉落下来,她用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你说的对,别人一样有爹娘,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身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你的荣耀。只是漠北风沙蔓延,匪徒猖獗,你千万要小心些,不要忘了,家里还有爹娘和哥哥,等着你平安回来。”

听了他们的话,林书浅鼻头一酸,一滴清泪忍不住滴下,将她长长的睫毛洗刷的清亮:“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尽力完成任务,平安回来的。”

林金堂叹了口气,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头:“书浅,你长大了,爹爹很欣慰,我家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孬种,每一个都走上了参军报国的正道!”

林书浅点点头:“爹,娘,你们早些休息,我去……我去看看大哥。”

林母诶了一声说道:“快去吧,你若不跟他讲明白,他要为你担心了。”

林书浅这才退出屋门去,她转身上了二楼,敲敲林书仁的房门,门中却没有声音,她便扭开门走了进去,谁知林书仁竟然不在房中。

林书浅有些疑惑,只好先回了自己房间,没想到林书仁却端坐在她书桌前,津津有味的看着她那些名著。一见小妹回来,林书仁合了书:“说罢,有什么事?”

林书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林书仁浅浅笑了一下:“亏得你哥哥我还是搞情报的,这点意识难道也没有?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书浅被他戳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林书仁见状说道:“说吧,你干什么了,这幅样子?”

林书浅拉着哥哥的手坐到他身边:“你先保证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林书仁宠溺的笑着:“好,你说吧,哥哥不生气。”

林书浅抬眼瞟一眼大哥,终于开口道:“军统……军统的唐栋今天找我了。”

林书仁脸上的笑还没成型,便在听见“军统”“唐栋”四个字时凝结在了脸上,林书浅一见他表情,立刻道:“书仁,你说好不跟我生气的。”

她声音有些弱弱的,林书仁便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常年在一线部队,哪里知道唐栋是什么人!这人心狠手黑,如果有必要,他连自己人也会解决掉!就是军统的人都没有几个跟他有来往的,你怎么会碰上他?”

林书浅哪里会不清楚唐栋是什么人呢?可东瀛人虎视眈眈,她不得不与他合作:“哥,你听我说,唐栋的为人我们先不论,他求助我也是因为漠北一事,东瀛人对我们的矿产资源虎视眈眈,我既然能帮忙做些什么,那便是义不容辞!”

林书仁感觉有些头痛,他捂着自己的头,哑声说道:“已经定下来了?”

林书浅点点头:“他明天来接我。”

林书仁轻呵了一声:“他来接你,不知你们去的是漠北还是军统的刑讯室。”

林书浅轻轻绕到后面,有些凉意的手指揉压着林书仁的太阳穴,林书仁的眉头渐渐松开,便听见妹妹说道:“这不是还有你林大主任吗,料他们军统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书仁想了许久,又开口道:“你家江澜知道吗?”

听见他的称呼,林书浅脸上一红:“什么我家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这便要与她说说。”

林书仁点点头:“你把她叫过来吧,正好我一起听听。”

没几分钟,林书浅领着江澜进了屋子,江澜的面色有些沉重,林书仁一看便知,她恐怕早就清楚唐栋的意思。也是啊,军统一处和二处的处长,两位情报专家,怎么会不提前告知呢?甚至他有理由怀疑,小妹能被唐栋盯上,也多半与江澜有些关系。

林书浅简单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通,江澜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应,而是扯了个十分难看的笑容:“但愿一切顺利,你们能平安回来。”

林书仁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林书浅却笑呵呵的:“呀,难得你没有像他们一样唠叨我!”

说着便戳了戳江澜的脸:“好了,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书浅如何不知道屋内另外两人的心情,便只好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调节气氛。这一去羊入虎口,生死不明,唐栋究竟想要做什么,她也是头脑空空,毫不知情。

只是国家正在蒙受苦难,哪怕有分毫机会,她也不愿意放弃。这一次,谁也无法阻挡林书浅的打算。

林书仁站起身来冲妹妹笑了笑:“书浅,时间不早了,明天白天唐处长还要来接你,今天便早些休息吧。”

林书浅点点头,林书仁便拉着呆在原地的江澜向外走去,林书浅见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让她离开了。

一出了屋门,林书仁猛的一拳冲江澜腹部打去,后者被他一拳打的弓起背来,不停的咳嗽着。林书仁将她拽到楼梯口隐蔽的地方:“江澜,你告诉我,你在乎书浅吗?”

江澜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抬起头来,细微的声音说道:“在乎。”

林书仁又是一拳锤向她:“你在乎她,你把她送给唐栋?!书浅不清楚唐栋的厉害,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一旦在漠北出了意外,他立刻就能做出最狠毒的决策,壁虎断尾!”

江澜弯着腰靠在墙上,她左手扶墙,慢慢站直起来说道:“但那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林书仁听她这话,眼眶有些发红,一把将她整个人推在墙上:“你们军统本来就没有善茬!”

江澜笑了一声:“林书仁,花园口决堤,两岸89万民众淹死,没有你的一笔?彼此彼此罢了。”

林书仁被她戳中心结,一下子泄了气,向后方墙壁靠去,他叹了口气,沙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书浅她……喜欢你。”

江澜一愣,脸上的惊愕竟显露出来,林书仁补充道:“我说的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这话令江澜猝不及防,简直比林书仁的两记重拳还要重上一些,她擦着墙壁一下坐到地上。林书仁眼中的绝望快要溢出来:“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让她知道你就是军统一处那个骇人听闻的处长,她心中会作何感想。朝夕相处的战友、同志,甚至……甚至是爱人,皮下竟然还藏着一个吃人血肉的灵魂。”

林书仁也一屁股坐在墙下:“不管是你,还是唐栋。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军统行行好,放过她吧。”

江澜苦笑着摇了摇头:“时局如此,我们谁也无法预知未来。唐栋答应过我,绝对会安全将她从漠北带回来,他是个君子,我相信他,也相信书浅的能力。”

林书仁眼中全是倦色,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江澜还坐在地下,她狠狠将头撞向墙壁,心中难受到了极点,在墙根下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切照旧,只是军统二处的车停在了军事委员会气派的大楼下,江澜躲在窗帘后面,不敢面对即将离开的林书浅。唐栋十分绅士的邀请她下楼,却看见林书仁站在走廊尽头。林书浅看着哥哥,快步走向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书仁的面色这才好了一些,他脸上露出些笑来,拍拍妹妹的后背:“去吧,家里一切有我。”

唐栋不知又从哪里摸出朵小花来,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便带着林书浅下了楼。江澜依旧龟缩在老地方,唐栋眉头一动,转身看向那里,却正好与江澜对视,后者立刻拉紧窗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唐栋和林书浅并排坐在后座上,司机开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地方。林书浅仔细扫过:不大的屋子,建在三面环山的郊外,周围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隐蔽点。

等两人进了屋子,却有个熟面孔令林书浅感到开心:“你是……灵灵?”

王灵灵一见林书浅,眼睛都睁大了,她兴奋的说道:“林参谋长,真的是您!”

林书浅点点头,看着愈发长大的小姑娘,不得不感叹起来:“诶,也不知道江澜把你安排在什么地方,说起来,有几年未见了吧?”

王灵灵心中一咯噔,可又不会撒谎,只能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五十九军任职了,重庆这边缺医生,我就被调到这里来了。”

林书浅心中有些奇怪,可此时唐栋却开口道:“苏茯呢?为什么没看见她?”

按照刘逸诚的命令,她们小组装作互不相识又瞧不上眼的样子,队长白萧向唐栋两人敬礼回道:“长官,那位苏小姐好像还没起,需要我去把她叫起来吗?”

唐栋口中吐出的名字令林书浅有些哭笑不得:“唐处长这是把重庆各处的女人都找了过来?”

唐栋摇摇头:“是把优秀的军人找了过来。”

没一会儿,苏茯身着旗袍,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出来,林书浅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苏茯本还有些眼神迷离,此刻一见到军装挺拔的林书浅,眼神都亮了起来,她加快步子走到林书浅跟前,手绢一扫,从她鼻尖到她脸庞,香气落了林书浅满身。

林书浅一把抓住她握着手绢的右手,只听见苏茯娇着声音说道:“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抓着人家手不放~”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惹得林书浅有些耳根子发酥,她便立刻松了手。就连坐在远处擦枪的常安,都不自觉的笑起来,转而摇了摇头继续擦枪。

唐栋脸上无动于衷,心中却吐槽起不靠谱的江澜和刘逸诚来,一个狐狸精,一个医务兵,一个只会打枪的哑巴,也就那个叫白萧的还算有点军人的样子。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下,唐栋便开始布置任务:“大家已经有所了解了,我就开门见山。由于漠北民风彪悍,排外性很强,我们需要化妆潜伏,在陈志谦的带领下进入腹地。我会扮成毛家大少爷毛志国,林书浅同志,你的身份是我的大夫人林翠英;白萧和常安是翠英的女护卫;苏茯的身份是我的二夫人,王灵灵是几位的贴身医生。”

几人都点了点头,苏茯却“呦”了一声:“唐处长真会给自己安排,好享受呢~”

唐栋丝毫不理会,又说道:“陈志谦虽然是我手下的小队长,但是他身份较低,加上常年在外,并不认识我。我派人以唐栋的名义告知他,已经清楚了他的赚钱生意,并要求拉上朋友毛志国一起。所以我们这次表面任务是和陈志谦兄弟俩做笔生意,为唐栋和毛志国赚点黑心钱;实际上的任务却是控制漠北的稀土资源,保证它不落入东瀛人之手。”

林书浅点点头,问他道:“只有我们几个,恐怕难以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吧?”

唐栋看着几人,又说道:“我的人马上就到,他们会为我们带来一些衣物还有口粮。”

趁着唐栋和林书浅又聊起作战细节的时候,白萧四人转身回了屋子收拾行李。王灵灵似乎与林书浅很相熟,八卦的苏茯便不怀好意的问道:“哎,灵灵,你说这林书浅和江澜关系如何啊?”

王灵灵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道:“挺好的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苏茯转了转眼珠子,咯咯咯的笑起来:“这么危险的任务,江澜也舍得让她过来?还跟唐栋演夫妻!”

苏茯还想说些什么,白萧却打断了她:“长官之间的事不是你我能够打听的,少说几句吧,那么些行李还没收拾呢!”

老大说话十分管用,苏茯也只好哑了火。常安在一旁笑笑,背着自己的行李开始帮她收拾起来。

屋内气氛火热,屋外就显得有些冷然了,林唐两人一句废话也没有,展开地图十分仔细的看了起来。林书浅铅笔指着一处说道:“我们从河套平原北上,由兰州一带转道迪化,在迪化最后补充休整过后,就可以前往祁漫塔格地区和西昆仑塔什库尔干地区。”

唐栋将笔往下一圈:“这两个地区危险程度很高,北部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南部是昆仑山脉,我们必须万无一失。一旦任务失败,不是死于沙漠,就是死于冰川。”

林书浅问道:“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唐栋说道:“军统各处精锐六十余人。”

林书浅又问道:“他们充当什么角色?”

唐栋说道:“二十个人担任伙夫或者驼夫,避人耳目。其他所有人全部担任护卫。你认为可行吗?”

林书浅点点头:“可行,留下这二十个精锐,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过了不久,军统的人全部到齐,他们皆是乔装打扮,叫人看不出身份来,其中部分人抬了十几口大箱子,在唐栋跟前一一放停。唐栋揭了一口箱子,里头赫然是崭新的美式冲锋枪。林书浅随手拿起一把来:“汤普森?军统这是下了血本了。”

唐栋一笑:“这二十多支汤普森可不是跟陈志朋交易用的,一旦发生意外,就让它们送那堆土匪上西天。”

说着,他又派人递上五支袖珍手枪交给林书浅几人:“把枪换成这个,稳妥些。”

几人接过手枪,手下已经拿来了衣服,她们便纷纷进屋换上。没一会儿,各人收拾好行装出门,唐栋已然换了套打扮:军装变成了马甲和衬衫,紧身的猎装扎在长筒军靴里,外套一件长身的柴斯特式皮衣,在重庆不显突兀,到大漠也能防住风沙。

军统几人早已先行一步带着陈志谦上了火车,几天后,唐栋一行人在迪化休整补充,与陈志谦碰头会面,便换乘骆驼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地区。

为了抵挡风沙,唐栋此时带着军用雷朋墨镜,以面巾遮住了下半张脸。陈志谦心里有些忐忑,便主动与他说道:“毛先生,唐处长真是来与我们做生意的吗?”

唐栋眼中神色在墨镜遮掩下令他看不清楚:“我与唐处长是老朋友了,我们给你供货,你们给钱,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钱即使你我不赚,军统也会和东瀛人搞走私赚,还不如叫我们赚去!”

陈志谦听他这话,又看了一眼队伍后头的女眷,这才放下心来,连连说道:“是,是,是。您放心,我给您的价格一定比市场上的高!”

唐栋状似满意的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在沙漠中穿行几日,总算是来到了新疆喀什。祁漫塔格和塔尔库什干分别位于喀什的东西两侧,唐栋便命令留下大部分护卫和驼夫看守骆驼以及物资,自己带着女眷和几个侍卫跟随陈志谦进了他的老窝祁漫塔格。

这么做不仅能让陈志谦掉以轻心,还能表现出“毛志国”的自大,林书浅不禁感叹,恐怕特地带上几个女子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唐栋在细枝末节上真是算无遗漏。

这城里都是祁漫塔格的土著,彼此之间互相认识,此时见一行外乡人还带着几个女人,全都蠢蠢欲动,心思不洁。唐栋自然看见了他们的眼神,他有些恶心的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松开,接着便拉过林书浅的手,将她带在身边。

林书浅被他的手一牵,有些不习惯,猛然便要抽出,可唐栋更大力的拉住让她反应了过来:他们此时的身份是夫妻,绝不能漏了什么马脚。她便只好被他握着,拉到身旁。

陈志谦在毛志国跟前没了往日的威风,看着谨慎了许多:“毛少爷,我弟弟他们距这里路途遥远,今天已经有些晚了,不便出门。这镇上有一处歇脚的地方,咱们就暂时住在这个小镇上吧,明天天一亮我便招呼志朋过来。”

唐栋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小九九,但他还是点点头:“你安排就好。”

陈志谦便立即带着几人到了镇上的小旅馆,这旅馆是来往商人补充水源和歇脚的唯一场所,老板是个年纪有点大的秃头男子,一见了陈志谦,立刻迎了上去:“陈大当家的,您几位里边请!”

他微微弓着腰,颜色恭敬,可不安分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向唐栋身后的苏茯和林书浅瞟去,本来毫不在意的唐栋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一脚将他踹到在地,用起伏不大的声音说道:“就你TM长眼了?再看爷把你眼珠子扣了!”

那男人被踹的带起沙土来,又急忙爬起来想要掏枪,可陈志谦一个眼神嗬住了他,他只好咬牙切齿又有些低三下四的让了道。唐栋掸了掸衣服的灰土,连墨镜也没摘,正眼没瞧他一下,一边牵着林书浅,一边揽着苏茯走进了房中。

陈志谦却暗自想到:如果此人是唐栋,他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们那位处长从来杀人于无影,而眼前这个大少爷毛志国,不仅带着两个夫人和一干女眷,还敢撇下护卫,在陌生的地方锋芒毕露,多半也是个无能之辈。他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盘算着将毛志国这支队伍吃进肚里的可能性。

他那点想法对于唐栋和林书浅来说,便跟写在脸上了无异,但两人默契的装作不知道,丝毫没在乎他的打算。

夜里,陈志谦和那店主眼珠子一转,合计着说道:“毛大少爷,大夫人二夫人,我们这小店没有那么多房源能容得下几位,只得委屈你们三位,分作两间屋子,丫鬟们一间屋子,下人们睡在通铺里。”

林书浅心里有一丝紧张:这陈志谦虽然混账,但怎么也是军统二处出来的,处处留着些陷阱。于是她便主动揽上唐栋的胳膊:“志国,苏妹妹身子弱,需得好好休息,今夜就让我陪你吧。”

苏茯眼珠子一转,立刻配合着飙戏道:“林翠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身子骨好的很,就应该我陪志国!”

两个女人似乎就要吵吵起来,唐栋装作受用又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行了行了,在家里吵,出来还吵?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呢!我今夜歇在翠英那,小茯你就好好休息。”

眼见着一家之主发了话,两个女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是林书浅开始往他盘里夹菜,而苏茯连饭也不吃了,开始一边恶狠狠盯着林书浅,一边绕到他背后为他按起肩膀来。

唐栋毫无反应,林书浅为他布菜,苏茯为他捏肩,而他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一切看起来行云流水,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陈志谦见了这一幕,心中更加确定了毛志国的无能,这就是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唐栋是自信爆棚还是如何,竟敢让这样一个人和他一起深入漠北,他如是想到。

这栋小旅馆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是店主和店小二的房间,还有几处通铺。军统的护卫们便被安排在一间通铺里。而二层皆是身份更为高贵的商人和家眷们居住,因此全部为单间。

这屋子说是豪华单间,但实际上却不过泥土夯实,又和上些混凝土和石块,倒也算不得一间正儿八经的房子。

一上了二楼,陈志谦立刻要为唐栋安排房间,林书浅见状先发制人道:“阿国,人家要睡这间吗!”

她手指过去的那间屋子贴在一角,仅左侧有邻室,唐栋一看便明白了她的意图。苏茯自然也清楚,林书浅一定不想陈志谦的人能在周围房间了听墙角,边也急忙拉过唐栋的胳膊,摇晃着道:“那人家要住在你旁边!”

陈志谦在后头咬牙切齿,唐栋却一手揽过一个笑着点头:“好,都依你们!”

老板已经发话,陈志谦也不敢公然与他唱反调,便依了唐栋,三间屋子依次排开。唐栋携林书浅走进头上那间,刚要开口,林书浅却有些谨慎的制止了他。

她的手在屋中各个角落摸摸索索,唐栋没说话,就随了她的心检查起来。屋子里毫无发现,唐栋开口道:“这地方安不了监听,陈志谦一没这个本事,二没这个必要。”

林书浅笑着说道:“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唐栋难得一见的有些哑然,却还是看着她开口道:“今天晚上和我同住,毁了你的清誉……”

林书浅摆摆手,笑意更盛:“唐处长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为党国做事,个人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她说的坦荡,唐栋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也染上几分笑意:“林小姐是党国栋梁,唐某佩服。”

林书浅歪了下头,看向唐栋:“却应该反过来。以前总是听人说起军统唐栋,闻名不如见面。”

唐栋面上没什么起伏:“你听到的,恐怕都不是什么好话吧。”

林书浅没有反驳:“他们说的对吗?”

唐栋的嘴角这才扯开:“有句话说的好,真心爱着彼此的情侣,不一定能够白头偕老。但是互相忌惮的宿敌,却总能恩恩怨怨,缠绕一世。在我身边待一段日子,你不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对,还是错了?”

林书浅也笑着看他:“我们或许没有机会恩恩怨怨。这次任务结束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此生不复相见。”

唐栋手中变出朵十分娇小的小花朵来:“放心吧林参谋,你我早晚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林书浅被他逗笑:“你就这么确定?”

唐栋漫不经心的闻了闻花朵:“这是宿命。”

林书浅不愿再与他扯下去,主动换了个话题道:“今天晚上怎么办?”

唐栋走到尽头拿出行李来:“我们需要简单换下衣服,装出一副懒散的样子,陈志谦一定会派人上来,以各种名义敲开我们的房门。”

林书浅点点头:“你们军统的人都这么有疑心病吗?”

唐栋摇摇头,又闻了闻小花:“有时候,试探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已经成了一种本能。这是每一个特工都应该具备的本能。”

漆黑的夜色果然应了唐栋的话,敲门声“咚咚咚”的响起,唐栋立刻将被子一侧揉乱,林书浅也散落了头发躺在另一侧。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唐栋将衬衫从下裤里抽出来,又快速将马甲脱下,解了几颗扣子,转身去开门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店小二陪着笑说道:“俺们漠北沙子多,常年缺少,晚上睡觉容易喉咙发干,老板叫俺送壶水上来,别渴着几位贵人。”

唐栋将房门开大一些,那小二正好瞟见有些杂乱的床铺和披散着头发的林书浅,唐栋见他眼神扫过,一把接过他手中水壶:“行了,你下去吧,替我们谢谢你老板。”

那店小二已经完成了任务,便马不停蹄的点头称是,转身下楼去了。唐栋紧紧关了房门,回到床头一角坐下,林书浅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说道:“你真是料事如神,连他们会安排人过来都想到了。”

唐栋摇摇头:“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平安把你带回去,总要多想一些,才能不食了言。”

林书浅有点不解,她轻笑着看向唐栋:“书仁找你了?”

唐栋转过头来,却没回答她,反而说道:“好了,不谈这些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罢便从床上站了起来,将皮衣随意往地上一铺,径直躺了上去,又用帽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唐栋此举无疑是对林书浅的尊重,她便也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几天累极,众人皆是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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