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酒店的房间里,两道人影在黑暗里热吻,季阁手下微微用力,和男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气息微喘,笑道:“楼老师,舒服吗?”
男人唇色染上了一层水色,在月光里有些诱人。
楼砚北没察觉到季阁眼中的渴望,气息不稳调侃道:“季老师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情之所至罢了。”季阁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亲。
“楼老师,做吗?”
男人顿了一下:“季老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阁认真看着眼眸微眯的男人,嘴角蓦地绽开一抹灿然的笑意:“楼砚北,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你才来始源星的。”
“为了让我咬一口,体会虚幻的欢愉?”
季阁专注地看着他:“不,我想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
楼砚北笑了,觉得小食物有点傻。
谁会把一个吸血鬼捧上神坛?也只有心有所求的人才会觉得他本应坐在神坛上吧?
他重申一遍:“季阁,我不会释放毒素,进食的时候不会,为了一时欢愉也不会。”
他不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也不会为了肉|体的愉悦而给食物添加一些毒液,这样的食物吃起来并不纯粹。
毒素应该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用来诱人沉沦的,自诩君子的楼老师如是想到。
季阁表情有些迷蒙,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凑上去,指尖划过男人的唇,在他嘴角点了点:“说得你好像亲口进食过一样。”
楼砚北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他笃定道:“那天晚上你没睡。”
“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在隔壁,应该很难入睡吧?”季阁笑道。
“楼老师不也睡不着,学着那梁上君子来了吗?”
楼砚北没有说话,只一眼不错地看着神情痴迷的青年,像是在窥探他心中的想法一般。
“楼老师,要咬我一口吗?”
窗口倾洒而下的月色显得房间格外幽深,季阁微微侧头,修长的脖颈明晃晃呈现在男人眼前。
指尖轻轻触摸到那一片温热,鼓鼓跳动的脉搏无声引诱着馋了许久的男人。
楼砚北沉默半晌,在季阁逐渐冷却的情绪里,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咬你。”
从停车场一路回到酒店房间,青年都似有若无地引诱着他。
不经意间展现的颈侧,仰头调笑间小巧的喉结,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神经。
说实话,楼老师有点忍不住了,但碍于季阁病因不明的结果,他不想一时意气让小食物承受更多的伤害。
“也不是咬吧。”季阁不知道男人已经对他起了怜惜之意。
他的指尖一点点划过男人的喉咙,语气莫名地狂热,凑近男人耳边轻声道:“咬我,或者,占有我。”
楼砚北:???
“你的意思是……”男人眉头微蹙,不确定道,“跟我合二为一?”
他明明只是想吃口零食,怎么就变成更深层次的了解了?
靠在墙上的青年扶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将自己投入男人怀里,闷声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楼老师,你不意动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原本只是觉得亲吻很新鲜的男人被勾得有些晃神。
他握住青年不安分的手,眸色沉沉地看着墙壁上交叠的两道影子,嘴角扯出一抹肆意的笑容。
“希望季老师不会后悔。”
“求之不得。”
被月光印刻在墙壁上的影子淡去,不多时,房间里传来零星声响。
伴随着酒店不远处小吃街人流涌动的声音,一切都被隐匿在夜色里。
随着男人的动作,青年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好几分,额角细密的汗珠湿了鬓角,又被男人俯身细细吻去。
“季老师,后悔了吗?”
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绽开,季阁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吻了上去,唇齿交缠间,一句模糊的呓语传出。
“心满意足了。”
让我属于你,或者让我在这一刻拥有你。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辆悬浮车从市区驶向郊区,进入了始源星第一学院的大门。
季阁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低估了头次开荤的男人,成功把自己折腾进了治疗舱里。
半个小时后,被男人从治疗舱里抱出来的季老师无力地坐在床上,被男人搂在怀里一口一口喂早餐。
楼砚北慢条斯理擦了擦他的嘴角,笑道:“季老师,满意了吗?”
怀里的青年下意识抖了抖,兀自嘴硬道:“还差了点意思,希望楼老师下次努力。”
“是吗?”
楼砚北捏住青年下巴晃了晃,眼里满是餍足的笑意:“希望季老师的身体能像嘴一样这么硬。”
想起肌肤相亲的舒适,他煞有介事点评:“不然太软了,不耐造。”
季阁:???你说的是人话吗?
“原来楼老师已经开始期待下次了?”
季阁慢腾腾从男人怀里挪到床上,末了问道:“所以楼老师还想让我当你的食物吗?”
楼砚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然呢?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青年说的话,开口道:“在季老师身体好全之前,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可以考虑保持床伴的关系。”
他想豢养季阁,主打的就是一个细水长流慢慢享用,自然不可能在食物还没好全的时候,为了一时痛快竭泽而渔。
但是良好的情绪也是身体恢复的一项要求,在他还是人的时候,府中的太医就跟他这么说过。
既然季阁这么想跟他亲密接触,那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事情。
季阁长睫轻颤,垂眸看着男人那双匀称有力的双手:“楼老师对每个食物都这么有求必应吗?”
这双手昨晚紧紧掐住他的腰,帮着它的主人肆意妄为。
即使知道楼砚北是第一次开荤,听到他这么轻易就给他们昨晚发生的事定下了一个随意的关系,季阁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
不明白他怎么又不开心,楼砚北想了想,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并不会直接接触食物,是王管家负责管理他们,他们有什么需求也是跟王义说。”
“他们献血,我提供他们想要的,仅此而已。”
毕竟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即使变成了另一种生物也磨灭不了男人篆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就是喝血也得是良家子的血,这些人不能是女的,因为出身传统的皇族很忌讳。
也不能是普通的奴隶,因为那些人身份低贱,连血液都带着不可磨灭的低下。
只能是那些有所求的男人,家世清白,自愿被关起来隔三差五地献血,只求男人实现自己的愿望。
或是庇护家族,或是覆灭仇敌。
有人想富裕一生,不顾身后事,便以鲜血换得一世富贵。
有人想逃避责任,不顾大义,宁愿奉上一身鲜血,以图躲于男人庇护之下。
只要所求不过分,只要是洁身自好的人,楼砚北都会点头应允,让王义去处理。
没跟那些人有过接触是这真的,但是诚如季阁所说,对下一次期待也是真的。
对此,楼老师是这么说的:“以前也没遇到过季老师这么有趣的人,偶尔例外一下也无不可。”
“行吧,知道了。”季阁摆烂地滑下去,一脸无所谓地躺在床上。
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特例就行,至于其他的……能徐徐图之也不差。
不能的话,起码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生命里得到更多的特例。
他说道:“希望楼老师能尽到一个合格床伴的责任。”
男人饶有兴致问道:“比如?”
“我要独一无二的偏爱。”
独一无二的偏爱?
楼砚北回想了一下自己漫长的生命里出现过的种种事物,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更遑论偏爱。
不过季阁不一样,这是在这个基因杂乱的世界里,唯一纯粹的人类。甚至是自己找上门的,都不用他多费心思。
在校长办公室第一次见到季阁的时候,他就在想着怎么才能在对方不抗拒的情况下,才能让青年乖乖成为他的口粮。
却没想对方明知他的不同寻常,还什么都不要,只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偏爱?
楼砚北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也没有爱过什么人,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偏爱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
想起昨天晚上青年一副心甘情愿的姿态,他想,大概他对青年的有求必应,就是偏爱吧?
于是楼老师轻轻点头应下:“如你所愿。”
还不等季阁开心,他又说了一句:“也请季老师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我不希望我的口粮出现什么意外。”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他今后唯一的口粮,直到季阁寿命到达上限为止。
季阁心凉了半截,没敢说出自己身体的问题,只眉眼微弯笑道:“那以后我只能有事就喊楼老师了。”
男人颔首:“可以。”
管他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男人有大把的时间,真想吃一口可心的食物,多花些精力说不定也能找到,但是他的时间可不知道还有多久。
所以季老师决定以自己的意愿为先,这个不通情爱的男人还是往后稍稍吧。
季阁正想再让男人继续服侍自己吃早餐,医务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安静的房间瞬间嘈杂起来。
“季哥!我听门卫大爷说昨天晚上有人送了一批运输箱到我们班的育材室里。是不是我们的教材到了?”
“肯定是!刚才我都跑去窗外看了!上面贴着的运输单就是季老师的名字!”
“你眼神怎么这么好使?”
“那可不!我就往离得近的那个运输箱看,确定是我们的才行,不然箱子再多也没有我们的份!”
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闯进来,在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时下意识闭了嘴,老老实实叫了一声执教者。
“嗯,你们老师身体不适,看着他点,别让他难受。”楼砚北淡声说道。
丝毫不觉得让学生照顾老师有什么不对,六班的学生听门卫大爷的话一路循过来,自然知道自家老师又进医务室了。
不过因为过来的路上,先去看了一眼育材室,才被堆满房间的运输箱刺激得忘了这一茬。
如今被执教者提醒,自然也回过神来,以老师的身体为重。
花睿点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让季哥没有机会动手。”
只要他们不跑去让其他班的异化者欺负,季哥怎么也不会为了维护他们动手就对了。
楼砚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季阁无语地看着男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家学生一脸重任在肩的表情,侧头看向窗外,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也不看看他这样谁的责任最大?是他这个主动的吗?还不是楼砚北那个停不下来的?
真是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