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可有夫妻之实？”
林忆让北雪解开穴道，又问。
“回，少主，不成。”
南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赵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了。寻找十八子和定做首饰的事，让云烟去吧，你回阁里歇着。”
“不，少主，让南霜去吧，求您了。”
南霜直直地跪下，拉扯着林忆的衣衫，祈求道。
“不行！”林忆果断拒绝，现在是关键时刻，南霜还不能出事，还需待云烟成长。
“少主。”南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让她去吧，不问清楚了，怎么死心。”
屋顶传来青阳魅惑的声音，说着便从窗外一跃而进，一双利眼刮过南霜的后脖颈。
“见过阁主。”屋里的人立马行礼拜见。
“西雨，给阁主上茶。”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候着。”
青阳又转向林忆，“我喝你的就行。”
说着也不嫌弃，端起林忆的茶就饮下一大口，
“嗯，碧螺春，你的口味十年都没变。”
“阁主是有什么急事吗？都等不及我回阁里。”
林忆觉得青阳的到来有些意外。
“我要出去走走，去南方，暖和点的地方。”
青阳笑眯眯地看着林忆，貌似在等林忆的同意。
“好，年后安排，行吗？”林忆跟她商量。
“哦，我一会儿就走。”
青阳托着腮，俏皮地看着林忆。
“什么时候回来？”林忆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不知道，或许，不回来了。”
青阳又看向窗外，似乎很憧憬。
林忆不再和婉，冷着脸含着刀说道，
“青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呀，我不想呆在京城，我讨厌这里。”
青阳喃喃道。
“你不要天机阁了吗？”
“林忆，上天对我不算太薄，天机阁有你，我很放心。”
青阳眼里露出一抹淡然。
林忆一步一步靠近青阳，
“林家的覆灭有很大的可能是三皇子所为，只要是查清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你还要走吗？”语气里带着寒霜。
青阳用手背拭了一下林忆冰冷的脸颊，
“杀吧，你杀了他后，把他的尸首置放在天机阁的冰库，那个时候，我会回来的。”
“你跟他不是有情吗？”
“哈哈哈~，”青阳笑着道，
“林忆呀，我认识你十年了，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情。
就说北雪吧，对你忠心耿耿，只要你一句话，她可以毫无怨言得死在你面前。
而你，只会迅速找另一个北雪替代她，不会有任何的怀念，因为对你而言，她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青阳的笑意很是娇柔，接着道，
“南霜能两次犯错不死，是因为没有人能替代她的位置，你才选择留下她，好让她继续给你办事。
你没有情绪，所以你不会发怒。”
“情绪会让人失去判断，有我在一日，我会善待天机阁上下。”
林忆正色。
“你知道吗，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生不能与他同寝，死后同穴也不错。”
青阳眼里浮了些笑意。
“你既然爱他，就去保护他，当他不再是皇子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林忆给她指了另一条路。
“不，我不要活人。”青阳眼里含了些泪，似乎在怀念。
“青阳，你像个疯子。”林忆不解。
“哈哈哈哈~，林忆，你才是疯子。
这十年来，你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宛如行尸走肉，你摸摸你自己，全身冰冷，毫无感情，就像一个物件，没有喜怒哀乐。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报仇成功了，会怎么样？”
十年了，还有报仇成功的一天吗？
林忆不禁在心里默念，又看向青阳，“我不觉得我没有感情，我是在乎你的，我不舍得你伤心。”
“你不是舍不得我伤心，你是在报答我，你觉得我救了你，所以你就想让我开心。
不然，何以解释你对待所有人都只有利用，而无情绪，你甚至都不会生气。”
这时，门外有个恭敬的身影正在行礼，青阳笑意满满，“都进来吧。”
天机阁四大侍从，风雨霜雪俱到。
“东风。”青阳开始吩咐。
“在。”
“天机阁就你先管着，不过你要小心点，若是有第二个东风出现，只要你犯错，你的少主就会杀了你的。”
“东风犯错，理应受罚。”东风的回答，不卑不亢。
“还有南霜，小心你手下的云烟，一旦她能替代你的时候，你马上就会死，还有可能是北雪动的手。”
青阳的语气很是俏丽轻快，仿佛在说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南霜，虽死无憾。”
青阳转身抱了抱冰冷的林忆，悄声说道，
“我会好好活着的。”
说罢，跳窗离去，那抹绿色的身影就这么消逝了，只留下天边一道孤月的残影。
“南霜，吩咐下去，若有阁主行踪，定期回报阁里，不可打扰阁主。”
“是。少主，如烟来了。”
南霜回话道，她特意安排了如烟和赵泽同一日面见林忆，免得再安排，被有心人看到。
“好，让她上来。”
“少主。”北雪突然叫住林忆。
“何事？”
“不如改天再见，今日先歇息吧。”
林忆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北雪，淡淡道，
“不用。”
不一会儿，如烟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一身艳红装扮如娇花照水，着实魅惑。
“见过少主。”
即便穿了厚重的斗篷，依然隐约生出婀娜身姿。
“坐着说话吧，西雨给她上茶。”
林忆十分看重如烟。
不过，她的礼遇倒是让如烟有些若惊，
“如烟站着就好，可担不起西雨姐姐的茶。”
“少主说什么，听着就是。”东风在一旁轻轻提醒。
“哦，是。”然后靠着椅子，小心坐了一个边边。
林忆再次拿出核桃十八子的纹样，
“如烟，你的客人里，文官多吗？”
如烟想了想，
“倒是有，不过都是不惑之年的官人，年轻的文官更喜欢找无沁。找我的还是武官更多，朝野的武官我都认识。”
“无沁？”
“邀月楼的花魁，柳无沁姑娘，才气斐然，很多文人都喜欢找她对词。”
“你好好看看这个手串，核桃制的，玉化质感，红里透紫，缀有一个黄龙玉章，刻了一个怀字。
只留意看看就行，不用刻意寻找，若是遇到了，传话过来就是。”林忆把纸样递给如烟。
“是，如烟定好好留意。”
“南霜之前给你的臂钏可带了？”
“一直随身携带。”
“你用给我看看。”
只见如烟挑着如丝的媚眼，慢条斯理地脱下斗篷，露出一袭半透的纱衣，臂钏便用作固定衣袖。
然后踩着莲步，对着林忆盈盈行一个礼。
腰肢还未完全弯下去，脸上的笑意增了好几分，便有两枚金针，朝林忆耳下袭去。
一旁的北雪迅速抛出绸纱将金针裹走。
“如烟冒犯少主。”
“没了？”
“一只臂钏，可放一枚金针。”
南霜在一旁解释道。
林忆不免有些失望，看样子大哥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弟子也没有。
“南霜，你得空也打听打听其他地界儿的匠人，这做得还不够。”
细想之下，又抬眼仔细看着如烟，
“如烟可有喜欢的郎君吗？”
“我每天都有喜欢的郎君。”
如烟抚了一下额角，巧笑了一下。
“若是你得遇良人，我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林忆突然想给如烟一个寻常女子小小的希望。
“嫁妆？那不是必须嫁人才能得吗？”
“对呀。”
既然林忆已经提到这个话题，如烟便大着胆子上前，扎扎实实地行了一个大礼，
“少主，我不想要嫁妆，折成银子给我可以吗？”
青楼女子在色衰之后，日子很不好过，要钱傍身也不是不行。
不过以如烟的身价，她应该不缺钱呀。
“你想要多少钱？”
林忆有些疑惑，等着她开海口。
“少主，我想以后开个如烟馆。”
如烟亮闪的眼睛像星星。
也行，可以把如烟的本事发扬光大，日后为天机阁效力。
“东风，记下来，给她寻个好地儿，买下来好好改造，我要一个全京都最好的销金窟，日后当做天机阁的产业。”
林忆吩咐道。
“多谢少主。”
如烟的笑意真诚而质朴，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赌场、艳舞、美酒和佳肴，全部都要有。”
“是。”
青阳的出走，无形中给林忆增添了一些压力，天机阁这么多人，日后都需要她来管着，她还离得开吗？
去哪里找另外一个林忆呢？
自那日沁水小筑后，过去了好些时日。
京都冷了许多，片片雪花冻成了颗颗冰冷的雪粒子，林忆时常翻看京都一些朝廷规制，为以后开如烟馆摸索。
“少主，云烟求见。”
“进来吧。”
“禀少主，谢大人已经被抓了，说是过年后，开朝处置。”
“可有幕后之人？”
“一般来说，朝廷处置官员，会在年前处置，断不会拖到年后，至于中间可以做多少文章，我们查不到。”
云烟默默回话。
“谢星野呢？”林忆还是问起了这个人。
“不吃不喝不睡，一直跪在祠堂。”
“谢月海由着他这么折磨自己？”
“未看过一眼。”
“知道了，出去吧。”
林忆眸光低垂，似乎在惋惜。
待云烟走远之后，一旁的北雪上前道，
“少主，您救救谢公子吧。”
林忆不动声色地看着北雪，等着她的解释。
“北雪私心，不想他死。”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