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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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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渡对于感情的反应是很迟钝的,不管好意还是恶意都是如此。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看重他的哥哥又偏袒他弟弟时,已经快十岁的怀渡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也没有像寻常孩子那样敏感和自卑。

怀渡的哥哥大他一岁半,弟弟小他十一个月,小时候怀渡很不理解他和哥哥弟弟犯了同样的错误父母为什么只重罚他,而把哥哥弟弟轻轻放过,所以他当顶着被打的通红的手掌去问父母,却只换来一顿更重的打骂。

家里不缺钱,他们三兄弟年岁没差太多所以喜好大致相同,父母在买零食玩具和衣服的时候都是一式三份,但怀渡常常得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因为弟弟性格霸道想要零食和玩具总是要双份,也是理所当然的怀渡的那份就被牺牲了。

哥哥虽然过了对零食和玩具感兴趣的年纪,但他好动爱玩闹,尤其在逢年过节孩子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哥哥总是因为调皮而把自己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

可他是家里的长子代表着家族的脸面,于是这时候怀渡必须理所当然脱下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服换给哥哥。而怀渡每次换上哥哥的破破烂烂衣服,总是换来亲戚邻居或善意或嘲弄的打趣:“你家二小子这么皮呀,瞧那衣服破的,这还是新衣服吧?”

而这时父母和哥哥总是统一战线跟着这些人指责他:“调皮的很,怎么管教都不听。一点都没他哥哥弟弟听话省事。子女都是父母的讨债鬼,我家的讨债鬼应该就是老二了…”

怀渡记得最早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才三岁多一点,他不知道明明自己没错,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指责,于是他奋力为自己辩驳,换来的却是‘淘小子嘴还硬的很’的评价。

正常小孩的记忆大多都停留在5岁以上,按理来说这样的小事又在这样小的年纪,怀渡应该记不住才对,可偏偏他记住了,还长了教训。

再后来他们都检测出了自己在蛊术上的天赋要跟着族里的师父学习养蛊,家里要同时供养三个孩子,修炼的资源紧张极了。于是对怀渡的偏待和苛责就成了家常便饭,缩减药浴的药量,不给师父教他的学费,在练功的时候唯独指使他去干农活…

直到十二岁,怀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可能不太讨父母喜欢。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学会了把一切能抓到手里的东西紧紧攥在手里,即便是一捧毒药或是一把能将他手掌刺穿的铁钉,只要是他的东西怀渡都不允许别人染指和触碰。

就像山里的老猎人说过的话:我的狗便是犯了再大的错,即便是咬死了人那也该由我处置它,别人做不了主。

在花祈远离开后的几个小时里,怀渡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他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处理了公司的事情,然后拿着妖刀慢慢擦拭护理。

心里因为花祈远离开而生出来的心慌早就一扫而空,似乎随着距离的拉远没了那道无形的羁绊,花祈远与他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

阶州市玄学协会忙碌了两天,终于成功捣毁了一处用活人炼鬼的妖怪窝点,解救了几十条八字属阳的鬼魂和上百条阴鬼,这件事在整个玄学圈子里掀起了不少风浪,众人在议论妖族的图谋时,花祈远的名声也被众人熟知。

玄学协会接任务的APP上,年轻的天师们聊得热火朝天:

“能打得二百年修为的狐妖毫无还手之力,太厉害啦!”

“他的蛊术更厉害,能摄魂!”

“少主哥哥有对象没,我可男可女…”

阶州市的年轻天师趁着刚办完案子的空闲一股脑儿涌到了盛园44号,想去看传说中脚踢狐妖拳打老道的花家少主的真实面貌,然而等他们按着地址赶到盛花时古董店门口后才发现店铺并没有开门。

“怎么回事?我的少主哥哥去哪里了?”

“会不会是在抓捕行动中受伤了,所以到现在没开店?”

“说不定是有人脸皮厚,见欺世盗名的举动要被揭穿了,所以连忙夹着尾巴逃走了。”

有知情人士在众人的底下留言:“不知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听说南市作乱的黑蛊师到现在还没被抓住,所有普化寺的了寂大师请了花某人去帮忙,毕竟他的蛊术也是非同一般的。”

留言的这人虽然匿了名字,可他在APP上活跃的时间长了,很多人都能猜出他的身份正是当今西南玄学花家的人,所以对于这条消息大部分都信了。

也有一部分人对花祈远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就是凑巧报了个警给玄学协会透露了一点风声而已,哪里像传言里那样神通广大,还又是蛊师又能打什么的,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尤其是玄学协会里的蛊师们,他们好歹是从西南白苗族出来的正宗蛊师,身份摆在那里,平日里谁见了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偏偏这时候被一个以画符和道术立家的人给抢了风头,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于是看热闹的好奇的和不屑的人在APP上吵的热火朝天,然而话题中心的主人却已经去了南市。

南市和西南虽说都占了一个‘南’字,但历史底蕴和人文文化却是完全不同的。南市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亭台楼阁吴侬软语,街上多的是的茶楼,唱小曲儿的女子一张口能把人骨头唱酥了。

西南的美大气豪迈,就和他们的饮食一样浓烈热辣,当地的女子有着江南水乡姑娘一样雪白的肌肤和柔软的身段,一张口却是不逊男子的飒爽,也是别具特色。

花祈远坐的是午夜班的高铁,到达南市的时候正是清晨,从车站出来接他的人带他吃过当地评价最高的特色早饭后便直接赶往出事的地方。

接他的人叫方淮,是当地道观的道士,为人很是健谈,一上车就把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花道友,这次作乱的是黑苗蛊族蛊师,原本蛊师的事情是该交给白苗蛊族来管的,可你也知道,前段时间白苗蛊族内部出了事,也就顾不上了。”

白苗蛊族出事的消息花祈远知道,说是白苗蛊族世代守护的古蛊道出了问题,放跑了不少年份久远力量强大的蛊虫,白苗蛊族的人现在正忙着到处抓蛊,根本分不出心神来管黑蛊苗的事情。

车子一路前行,在远离郊外的一处小古村停下,方淮介绍说:古村是防古样式,村里人都是二三十年前从各山上搬迁下来的,如今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也逐渐磨合成了一个村的人。

两人迈过村口伫立着的石碑,似是进入了另一方世界。方淮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后步子猛的停下,苍白的面上也带了赧然:“花道友,师父他们和了寂大师昨晚就进了村,我实力不济走到这里已然头晕眼花了,之后的路您一路小心。”

花祈远点头,递给他一张护身符箓后转身继续往村里走。

整个古村都被下了蛊,花祈远在村外就察觉到了。村里绿化做的很好,道路两旁绿树成荫,然而此时这些树杈在黑蛊的影响下却变成了一个个狰狞虬结的凄惨骸骨。

天色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骸骨在灰暗里瘆人的哀嚎尖啸,许许多多像头发一样黑色的蠕虫从枝叶草丛里钻了出来,彼此倾轧撕咬着看的人心里麻痒无比。

获胜的蠕虫踩着同类的尸体从绿化带里爬了出来,还有那狰狞的骸骨也朝着花祈远伸出尖利的白骨阻挡他的去路,在他身后万千蠕虫已经将来路彻底淹没。

死吧!死在这里吧!

骸骨尖啸,前面有更可怕的存在,死在这里、死在我们的手里会轻松一些。至少,我们会留下你完整的骨架,像我们这样…

花祈远像是没察觉到两旁的异常,他目不斜视,脚步稳稳朝着前方的路前进。

那黑压压一片的蠕虫终于翻涌到他的脚下面前阻挡住了前路,眼看蠕虫要将花祈远淹没,然而却在触碰到花祈远的鞋底裤脚的那一瞬间如潮水一般往四处散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幽静的暗处似乎响起不知名的咀嚼声,伴随着像是被无形重物碾压一样抽搐挣扎的悲鸣,诡异骸骨被不知名的存在捻碎裂成粉末,又被吞吃入腹。

那飞速逃离的蠕虫短暂消失后又诡异而疯狂的从各处涌了出来,似是有让它们恐惧的存在跟在后面那般,蠕虫争抢着爬上骸骨枝桠、钻进灰暗黑雾中,唯独不敢朝花祈远而来。

寂静道路上,蠕虫和骸骨绝望哀嚎着,紧紧团成一团黑色的无数发丝组成的脏污黑球,被一金一银两条白白胖胖的虫子驱赶着,随后一虫一半吞进了肚子里。

古村的最中心,一黑发黑袍的老人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村口的方向,他的面前摆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瓶罐,最外层的两个罐子在他的注视下一阵摇晃,然后突然炸裂开来。

碎片割破了老人的脸颊,也让剩下瓶子里的存在更加暴躁。

“乖孩子,先等上一等,又有新鲜的血肉送上门来了。等解决了那帮秃驴和臭道士,你们就能大成了哈哈……”

空寂无人的古村,一阵乌鸦振翅盘旋……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宝贝们大吉大利,行大运发大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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