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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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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谢绝

起因是快下班的时候,许含辉看到了自己手机里提示有人试图非法闯入他家的消息。

他城北那套房子装的是电子锁,输入三次密码错误之后锁就会开始疯狂尖叫,然后给主人狂发信息,求他来保护家里那仨瓜俩枣。

鉴于对自己的经济水平有很明确的认知,所以他直接给周轻扬打了电话。

果然电话很快就接起来了,周轻扬声音小小的:“不好意思,我带客户来看房,但是密码输错了。”

“没事,等一分钟就好了。”许含辉听着声音不对,“你感冒了?”

周轻扬的鼻音有点重,反应好像还有点慢,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回答:“快好了。”

“哦。”许含辉也没再问,“密码还记得吗?”

“嗯。”

“好。”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手机里也收到了密码开锁的提示。

在他家啊。

那就……

许含辉鬼使神差地上了车,往城北开。

他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让周轻扬明白那天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想试探周轻扬对自己的态度,毕竟自己顶着“绯闻男友”的头衔母胎solo了这么久,见到另一位男主角必然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

你看,这很好理解吧?

是不是一解释就能听懂?

所以!

许含辉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自己又拽回到通往城北的路上。

所以你个傻逼不许掉头,就给我往前开!再掉头你他妈就去跳江!

到了的时候很意外客户居然还在,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完房?

许含辉站在自己家门口没进门,因为按照正常情况,在成交之前,中介会尽量避免客户和业主碰面,怕他俩私下商量好了跳单省中介费。

虽然周轻扬肯定不介意,但是他也不想破坏规矩。

不过门开着,许含辉还是一眼看到了依旧穿着那件跑毛黑色羽绒服的周轻扬,那衣服跟长在他身上了似的,过了个年都没能从他身上撕下来。

周轻扬也确实感冒了,而且应该离快好了还有段距离,即使他有意遮掩,但声音还是很闷,讲解的时候时不时要清清嗓子,听起来可怜巴巴的,但也因此显得分外真诚分外乖。

余光瞥见许含辉来了,他点了下头。

许含辉冲他笑了笑。

客户是个中年大姐,短发,但一头卷,像带了个假发套。目光扫过许含辉的时候,许含辉就觉得这个人很精明。

果然她对站在门外的许含辉产生了好奇:“这是谁?”

周轻扬居然很坦然地回答:“房东。”

大姐挑眉:“你房子?”

可能是没想到房东这么年轻。

许含辉没说话,退到门外推开窗户抽烟去了。

身后,门里人在交谈。

“我没太相中这个房子啊。”大姐说。

“怎么了?”周轻扬问。

许含辉也挑眉,准备听听自己选了半年才选好的房子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了。

“这楼比周边的都矮呢。”

许含辉想说我这是洋房当然矮啊,全小区就这么一栋啊。

没想到周轻扬立刻就点头肯定了对方的想法:“楼是没其他楼高,但是跟您挤电梯的人也就少了。别的楼是两梯四户,这栋楼是两梯两户,方便得多。您要住高层,早高峰等个电梯都要五分钟不是?况且这栋楼正对小区外的公园,推开窗户就是怡心湖,您闲下来和先生在家都不用出门就能品茗赏景。”

窗外确实是个挺大的湖,是城北最大的公园,白天有湖光山色,夜晚有路灯盏盏和满天星光。

许含辉当年也是为了这个景买的房,想着周末能在家喝茶放松。

但很棒的是,他周末基本都在加班,根本没这个时间。

不过周轻扬有点不一样啊。面对客户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有当年能言善辩的风范的,和重逢后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谨慎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姐不置可否,推开窗户往黑漆漆的天空看了看,皱眉:“矮了晒不着太阳啊。”

“怎么会呢,这栋楼坐北朝南,是风水最好的。太阳不晒这儿晒哪呀?您在这阳台种发财树都得比别家长得高。”

许含辉感觉从大姐嘴里说出来,许含辉这房子送去老鼠打洞都嫌风水不好。

可是从周轻扬嘴里说出来,许含辉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买这套房了。

几句话,许含辉就明白为什么周轻扬是销冠了——他很会抓客户心理。

大姐第一句话挺奇怪的,一般人住房子没人会在意楼矮不矮,只在意自己住的楼层矮不矮,但是大姐反而更关心楼高,而且就只是租个房子,都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说明她是个信风水的人。

老一辈很多人都有自己家房子不能比别人家矮的想法,到了城市里,就变成自己家楼不能比别人家楼矮,挺有意思的。

一棵发财树,终于让大姐短暂地闭了嘴。许含辉估计她是个做生意的。

生意人什么奇怪想法都有,别说楼高不高了,在自己家别墅里搞佛堂的大有人在。

也不知道王总和赵勇有没有在自己家大别墅里搞佛堂。

大姐又在房子里转了几圈:“我看周边几个小区都比这儿便宜的。”

周轻扬开口,结果没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挺耐心地解释:“品质不一样。周边都是老破小,就这个小区新,离地铁口和学校都近。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楼下中学,到时候您儿子上体育课,还能在这看着呢。”

大姐回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是心动前最后的拉扯。

“位置还行,就是这房子……”大姐拍了拍沙发背,“你看这沙发,至少得十年了,还有电视,也比别家看的小。还有每个房间的床垫,别家都是席梦思,你家这怎么这么薄。”

一旦客户开始挑刺,那基本上就是对产品有意思了,要讨价还价了。

周轻扬好脾气地笑了:“瞧您说的,哪儿就十年了,这房子建好都没十年呢。一看您就是做生意的人,见多识广的,普通的房子我都没敢给您推,怕您相不上,耽误您时间。”

许含辉的烟已经抽完很久了,但是没着急进去,耳朵听着人说话。

十年不见,周轻扬说话不像以前了。

以前是赞扬,现在是恭维;以前是坦白温和,现在是寻找和下套。

十年,会让人变这么多吗?

许含辉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没变的好像只有他。

这时候,大姐忽然从屋里出来了,拍了许含辉肩膀一下。

许含辉挺意外,偏头越过她往房子里看,原来周轻扬在打电话。

“小伙子,”大姐掏出手机,“咱俩加个微信吧,我直接找你租,你省钱我也省钱,你看行不?”

这种跳单真的挺没诚信且没素质的,许含辉立刻拒绝了:“不行,我找中介就是为了省事儿,您还是跟他商量吧。”

“我也省事儿啊!”

许含辉心想你要省事儿你能在这儿挑刺挑一小时?指不定之后有什么麻烦呢。要不是因为中介是周轻扬,他都想要求换个租客。

他木着脸,冲屋里头打完电话的周轻扬一扬下巴:“他更省事儿。要不我这房子才挂几天就给租出去了呢。”

“啧,”大姐见他是个榆木疙瘩,收起手机翻了个白眼,“桥脑壳。”

房子爽快地租出去了,年付,所以月租给减了两百。

对于这个价格许含辉还是挺满意的。

临出门之前大姐懒洋洋地给许含辉点了个头,伸手显示自己的二维码,要加他微信。

他看了眼周轻扬,周轻扬点点头。

表面上一副ok ok 表情的大姐实际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刚加上人就在周轻扬眼皮子底下发消息希望许含辉再想想,许含辉也打字让她再想想,租不起就别租了。

发完明显看到大姐更年期都要被逼出来了,要不是许含辉人高马大,规律健身之下身材有较大迷惑性,以及脸长得不错,大姐非得上来拔他头发。

大姐再不肯理这个无耻小儿,飞快签了合同,脚下生风地进了电梯,被周轻扬笑意盈盈地送走了。

周轻扬把大姐送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许含辉也跟了过去,见周轻扬礼貌恭敬地送走了人,车都开远了还跟泊车小弟似的在一旁杵着庄严目送,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了这四千块钱你至于吗?!

他走到周轻扬身边,和他一起很傻地目送着大姐走人,都没决定好接下来说点什么。

“谢谢你。”周轻扬忽然说。

“谢我干什么?”许含辉莫名其妙,“是你租出去的又不是我租出去的。”

周轻扬笑了笑没做解释,只说:“这个房子只有大姐和儿子住,为了儿子上学方便才租的,虽然她嘴上麻烦点,但是我去她家汽配店看过,很干净整洁,算是个优质客户,你放心。”

“你们还会评判客户优质不优质?”许含辉挺意外,他还以为中介都是只要有人想租就直接租了拿钱的。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收了你的钱随便介绍个人就好了吗?”周轻扬语气轻快,看得出他能这么快把房子租出去也挺满意的,“若是介绍了个乱七八糟的人来住,你岂不是要三天两头投诉我。”

“那倒不至于,”许含辉笑了笑,决定奖励认真负责的小周同志一顿大餐,“哎,请你吃个饭,地方自己挑。”

周轻扬奇道:“不是刚吃了吗?”

“那不算。请饭请个便利店,你好意思吃我还不好意思结账呢,”许含辉说,“你浪费了这么多脑细胞了不累吗?”

“不累。”周轻扬笑了,“赚钱了呢。”

“我也赚钱了,”许含辉拿出和甲方爸爸周旋的耐心,“那我当是我谢谢你,吃顿夜宵吧。”

周轻扬不想去,他看的出来。

周轻扬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这个动作让许含辉眼尖地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室里一眼认出那是个浪琴。

这个并不算贵的牌子居然让他有一种安心感——看来周轻扬过的并不差。

那表一看就是真的,周轻扬的家境也不至于让他买个浪琴都买高仿。

但是他依旧觉得周轻扬很违和。

带浪琴,做中介,在便利店里对着流水线面包犹豫……

他是离家出走了吗?那种富二代不肯继承家产,执意要当中介改变命运于是把皇帝老子惹怒了断了他信用卡的那种离家出走?

在许含辉胡思乱想越想越没边的时候,周轻扬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今晚不行,我有点事。下次吧。”

许含辉不知道他这个“今晚不行”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但根据以往情况来看,多半是假的不行。

而他这个“下次吧”的意义也比较明确,正是当代社交中那个和武侠小说里差不多意思的“后会有期”。

可他也实在不能把人绑过去,反正就是拿周轻扬没辙。

周轻扬向他一点头,走向电梯厅准备告别。

许含辉这才想起来他还有正事没说。

“哎,等、等一下。”许含辉大步走过来提前捂住了电梯按钮没让他按到。

周轻扬疑惑地抬起头。

糟糕,他对着周轻扬的目光咽了口口水。

他有勇气拦住人,但是……

许含辉的指尖微微弯曲,觉得接下来的话简直此生第一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到他甚至走了个神开始怀疑那天自己到底为什么有脸说出那种话。

“那个……我……”他硬着头皮开头,都没敢看周轻扬的眼睛,“我那天……我其实……”

周轻扬忽然轻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许含辉。”

许含辉话音一收,抬眸看向他。

周轻扬的目光非常平静。

“没事儿,你不用听同学们瞎讲,没有的事儿。”他声音很轻,哄小孩似的,非常有耐心,非常礼貌,分明是个很尴尬的事,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一点不让人觉得尴尬冒犯,“我帮你装修是因为我对每个客户都这样,毕竟做我们这行的讲究细水长流,合作一次觉得好了下次还会合作,我就是希望你以后能跟我合作,所以才会花时间帮忙。你要过意不去,把腻子钱给我就行了,手工费这次就不要了,你要再需要,下次我就要按市面价收了。”

许含辉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专程跑来解释,但是最后解释清楚的人却变成了周轻扬。

周轻扬清楚无误地用一句“没有的事儿”否定了高中时态中的“为爱退学”,也否定了现在时态中许含辉那句未问出口的“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相当于原本只是一个选择题,结果周轻扬用解计算题的方式解了。不仅回答了表面上的,还附赠了一套隐藏款答案。

当事人当场澄清,许含辉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没有沉冤得雪后想录下来发高中群里循环播放的激动,也没有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终于得到参考答案后的释怀。

但是无论如何,周轻扬不再误会他还是让他舒了口气。他连忙按照周轻扬字面上的意思掏出手机给周轻扬发了个五百的红包。

周轻扬毫不推辞地收了,然后按下了电梯。

没人看到那一瞬间,在许含辉露出如释重负表情的瞬间,周轻扬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眸。

像一叶孤舟,沉没在了寂静无边的永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周轻扬:心伤伤

许含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里感觉不太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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