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就能遇见不同种族的风俗娘在店前招揽生意。

「恶堕之城」的风俗业相当发达，触手系、黑暗精灵、小人族、巨魔族……你总能在这里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风俗娘。

大多时候前来寻欢的恶魔们不必经过严格的筛选便能进入这座城池。

王一铭不加掩饰地左顾右盼，时不时地发出初见这种场景的感叹，眼底满是新奇。

穿进○漫异世界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能够大饱眼福了，能亲眼见识到这种存在于本/子里的画面。

走在前头的莱希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

好像从人间回来，他的这位同伴就变得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甚至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往日畏首畏脑的亚利克斯，在不久前竟然能明目张胆的和身为中阶魅魔的蒂娜对峙，而且从气势上来看还要更胜一筹。

「感觉有什么变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莱希心中的怀疑，在王一铭对着风俗娘露出好奇的表情时，变得更加浓烈了。

贪/欲的魅魔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像是小孩子看待新世界的、懵懂无知的表情呢？

莱希因此心生焦躁。

他担心真相会像他猜测的那样——也许亚利克斯已经不在了，占据这具躯壳的是另一个陌生的灵魂。

察觉到了他的打量，王一铭的目光从一家名叫“妖魔娼/馆”的风俗店转向了他。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莱希故意放慢脚步，掩饰一般搔了搔后脑勺。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一铭问起他关于这座恶魔城的城主莉莉丝的背景。

“话说那家伙……呸，我是说那位大人，对手底下的魅魔有什么要求吗？”

前面那个叫蒂娜的女魅魔一副“完不成指标就给我去死”的口气，一看就经常pua手底下的员工。

莱希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心说：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亚利克斯……

没有当场揭穿王一铭，莱希闷闷地解释：“莉莉丝大人会不定时地从我们身上抽取力量，若我们没有吸取到足够的精气，就无法向那位大人交代，更无法完成进阶……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才刚刚度过了见习期的低等恶魔罢了。”

王一铭：……韭菜竟是我自己！[小丑][小丑]

莱希欲言又止，质疑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到底是谁？」

仿佛没看见莱希脸上纠结的表情，王一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交叉放在脑后，走在前面自顾自地嘟囔：“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想办法搞到一面镜子监视攻略对象。”

那遭瘟的系统不知跑哪去逍遥快活，给他换了副壳子就不管不顾了，人影也没见着，现下的情况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

莱希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一铭，这个占据了亚利克斯躯壳还装作若无其事的陌生的灵魂。

对方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要是真的挑明的话，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不过以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除了帮助他反击蒂娜，王一铭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惊人的恶意，相处的过程也意外的让他觉得和善、好脾气。

“喂，莱希，快跟上来啊，我可不知道你的镜魔朋友在哪。”

王一铭朝他招手，催促他加快步伐。

“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在他说着这话的同时，一股夹着香甜气息的微风拂过了莱希的脸颊。

莱希张了张嘴，感觉心底的某处柔软被王一铭用指尖调皮地轻戳了一下。

这个谁也无法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变得滚烫，瘙痒，刺痛，最后陷入无尽的空虚。

他开始渴求他将他的身体填满，用某种灼热硬涨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也好，只要能安抚那股自灵魂深处燃起的燥热。

「完蛋了……」

莱希以手遮面。

他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两天的家伙动/情。

因为这两天没有吸收到人类的精气，所以身体才会变得这么敏感吗？

王一铭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肩膀。

“慢吞吞的，干嘛呢你？”

就这么被拖着走了，莱希羞红满面，竭力遮掩自己此刻异于平常的表现。

穿过风俗街，转入魔法器专卖市场，莱希领着王一铭来到了一家铺面装潢极为明亮华丽的商店。

连展示的橱窗里都摆满了透亮通明的水晶制品，以及各式熠熠生辉的海中珍物，那夺目的光彩使得每个路过这里的恶魔都忍不住驻足观赏。

据莱希所说，这是镜魔莫尔迦开的商店。

至于是怎么和镜魔交上朋友的，莱希却含糊其辞，不敢正面答话。

王一铭猜测镜魔极有可能照顾过莱希的生意。

毕竟魅魔在选择人类下手的同时，也会和同样为暗属性的妖魔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有些依附高阶魔族走捷径的魅魔们还能借此提升自己的力量。

王一铭倒是没有八卦莱希情史的好奇心，很是直截了当地发问：

“他的镜子可以监视圣弥尔教堂内部的情况，对吧？包括伊诺神父的一举一动？”

莱希怔了怔，略带失望地答道：“是的。”

本以为王一铭会追问他与镜魔的关系，没想到对方连往下探究的欲/望也没有。

反倒是他对王一铭充满了好奇。

但说实话，他连王一铭的来历都弄不清楚，更别说王一铭会如此在意那座教堂里的神父的原因了。

带着烦躁的心情，他向镜魔莫尔迦表明了他们的来意。

“尊敬的莫尔迦大人，许久未见，我来叨扰了。是这样的，我和亚利克斯想从你这借一面能够窥看教堂的魔镜，不知你是否愿意给个便利。”

“莱希？”

在摆满了数面镜子的商品陈列区，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于距离莱希最近的落地镜中现身。

王一铭看不清镜魔的样貌，或者说这个恶魔根本就没有脸，只能从轮廓看出，是个体格强壮的成年男性。

“你要窥视光明神的属地？为什么？”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镜中传出，带着不解，还有一丝饶有兴趣，镜魔的身影从莱希的身旁转移到了王一铭眼前的挂壁式圆镜。

显然，这份疑惑是对他提出的。

王一铭挠了挠鼻翼，似在组织语言。

“我想蛊惑那座教堂的伊诺神父，你的镜子可以帮助我随时监视他。”

完美的回答，他要做的如他所说，攻略神父就是他的目的。

镜子在他眼里就是个辅助道具，有的话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左右他都要近距离接触伊诺神父。

莫尔迦轻笑一声。

圆镜里的影子消失了，转而清晰地映出王一铭心心念念的人的容貌。

那不是伊诺神父，而是现实中的戚长汀。

像是连接了医院诊室摄像头的视角，镜头正对着戚长汀的诊桌。

王一铭变了脸色，从墙上取下圆镜，捧在手里观看。

监控显示的日期是他与戚长汀分手后的第四个月。

处于工作状态的戚长汀面上始终挂着礼貌而又温和的微笑，给予来诊的孕妇安抚和鼓励。

“林太太，这周后睡觉尽量不要平躺，避免压迫腹腔的血管，造成呼吸困难。睡姿可以选择保持左侧卧位或者右侧卧位，利于缓解不适的症状。”

“我明白了，戚医生！对了，戚医生，我弟弟纪禾总念叨着你呢，你看，下个周末就是他十九岁的生日了，还请戚医生你赏个脸，过来参加纪禾的生日宴！”

女人满面堆笑，从包里掏出一份邀请函，递到戚长汀的手中。

她的弟弟林纪禾自从上次陪她过来医院做产检，就对戚长汀颇为上心，又是给人家送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又是做兼职攒钱送手表的，那小心思，她都不好意思戳破。

要是这次能把戚长汀请过来给纪禾庆生，对纪禾来说肯定是个莫大的惊喜。

她之前就从护士那打听到，戚长汀被同居的人甩了，现在是单身的状态。

俗话说，结束即是新的开始。

一个故事的完结意味着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说不定努努力，她的弟弟真的能拿下戚长汀。

收到邀请函的戚长汀沉默了两秒，最后微笑着点头致谢。

“感谢邀请，我会挑选好礼物准时参加。”

王一铭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死后，戚长汀会接受他人的好意。

他是甩了戚长汀没错，可他不认为专情的戚长汀是那种能够轻易走出失恋阴影的人。

「你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才对啊！因为我跟你提分手，因为我死了，你应该难过得心都要碎掉了！你怎么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找别的人啊！」

「你不想我吗？你不是应该想我想得要疯了吗？戚长汀……你想想我……想想我好不好……」

手指因为用力捏着镜子而泛白，王一铭感觉自己现在正置身于熊熊的妒火之中。

一时间，愤怒、悲伤、嫉妒、憎恨，众多情绪涌上了心头。

他无法想像对他一往情深的戚长汀，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去主动亲吻别的男人。

可镜子里的戚长汀，分明是想忘却他，去迎接新的开始。

他看见戚长汀给那个叫做林纪禾的年轻人送了一把贝斯，挑选礼物时还严格考虑了林纪禾的手型，贝斯的尺寸、琴颈、音色。

他看见林纪禾惊喜的脸渐渐浮现出了醉人的潮红。

他知道他就要借生日的机会向戚长汀说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爱慕了，就像他曾经看上戚长汀那样。

“戚、戚医生！我想在今后的日子里陪伴你、照顾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在思考了足足十秒后，戚长汀抬起了低垂的眼，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好。”

镜中映出戚长汀释怀的浅笑。

…

“咔嚓”一声，王一铭徒手捏碎了镜子。

莱希担忧地拽住他的衣袖，提醒他镜魔能够映射和放大他内心的恐惧，扰乱他的心神，镜中的一切未必是真的。

“冷静下来，亚利克斯……”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过是恶魔蛊惑人心的手段，王一铭强撑起笑，像是要把每个字词都嚼碎一般从齿间艰难地挤出完整的句子：

“请借给我一面……能够完整展现圣弥尔教堂全貌的魔镜，不胜感激。”

余光瞥见右手边的货架上不断闪烁着奇异的光，莱希从上面取下了一面手持镜，这镜中才真正出现了王一铭想要看到的画面。

圣弥尔教堂的伊诺神父已经洗去了怀抱死尸的污浊和臭气，此刻正在祭坛前做着祷告。

从商店出来，莱希注意到王一铭的眼角处有着湿润的水光，想必是刚刚在经历镜魔的“试炼”时流出的泪。

虽然不是很清楚王一铭究竟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但是那种难过得让人揪心的神情，让他的内心也受到了触动。

王一铭始终一语不发，一边跟在他的身后，一边盯视镜子中的神父，就连回到住处梳洗休息，目光也一刻不离镜子。

将他专注的样子看在眼里，莱希没来由的烦闷，忽然后悔起了带他去找莫尔迦。

「要是没有镜子，他的眼睛兴许还会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带他去借镜子呢？」

许是他的怨念太过浓烈，王一铭有所察觉，奇怪地睇了他一眼。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先好好休息吧，晚安。”

莱希的目光不经意间在王一铭的下/身扫过，然后轻轻替他关好了房门。

他们的卧室紧挨着，如果王一铭有意查看莱希的房间，一定会被这里各种奇形怪状的玩具吓一跳。

确定好王一铭的大小，莱希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粉色秀气的玉○。

「是他的……」

将脸贴近挨着另一间卧室的墙壁，仿佛身体就靠在王一铭的身上。

莱希睁着迷离的双眼，幻想着。

幻想着那个于他而言陌生的灵魂不断深/入他的禁忌之地。

他想让他抱自己。

用尽全部的力气，带着撕裂他、杀死他的恶意，占有这具身体。

口中不自觉地泄出深情的呼唤，那是莱希从未思考过的称谓，但却感无比熟悉。

「尊上……」

「请让我怀上你的宝宝……」

「这是你爱我的证明……」

王一铭从隔壁听见了异响，提高音量仔细询问：

“莱希，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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