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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仙姬/杀生丸x主人公
▼背德＋黑泥病表现注意
▼本篇致死量百合请注意，没关系长大了就可以跟妈妈打擂台了（啊？）
凌月仙姬不喜欢小孩子。那个时候，我在产房门口摇来晃去，她也嫌我烦，叫我直接进来。美丽的雪白巨犬抬起爪子，稍用力就能把我碾成一滩黏糊糊的树莓果酱，我被夹在滚烫的粉色肉垫和柔软的长长绒毛间，看见她皱起鼻子，露出一副不愉快的凶相。
「真麻烦。」犬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脸，像在舔什么美味茶点心，「怎么不让那家伙来生？」
『凌月大人，这样子说话有些粗鲁哦。』
「胆子越养越大……还敢来教训我了？」
『呜哇——』
总之，当我终于从肉垫和毛毛里解脱，再一次脚踏实地时，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一旁抱着襁褓的侍女。她展开手臂，里面是一只幼小，柔嫩，白雪一般的小狗。
真的好小好小呀。还没有我的手臂长，眼睛也睁不开。这个孩子，以后也会长成父母那样威风凛凛的大妖吗？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手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可还没等我摸摸他的皮毛，凌月便低下头，叼住了我的衣领。
「去沐浴。」她说，头也不转地向侍女下了吩咐「把这孩子……抱去给斗牙王。」
『让我再看看他嘛。』
她的回答是将我往上一抛，扔在了背上。
妖怪们总是免不了杀戮和血腥，兽性是与生俱来的血脉，人性只是若有若无的枷锁。我再次见到那只惹人怜爱的小白犬的时候，就知道他叫杀生丸了。斗牙王是没文化的、喜欢打架的犬妖，起的名字也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凌月仙姬站在我的旁边，却并不凑近看他，只轻轻颔首：「便是如此了。」
『我还以为会有一个更好的名字呢……』
「哦？说来听听。」
『就像月姬的一样。』
「……」
杀生丸嗅着我的手指，吻部湿漉漉的，圆而大的金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这边。在这种默许的氛围中，我终于摸到了小狗软乎乎的耳朵，代价是……自己的耳朵也被人狠狠捏了一通。
「别把过多的慈悲心花在他身上。」凌月仙姬捻着我的耳垂，「妖怪和人类不一样。」
『我喜欢月姬，自然也会喜欢月姬的孩子呀。』我眨了眨眼，竭力忍下一把抱起眼前小狗的冲动，『月姬会讨厌我的孩子吗？』
「你不会有孩子。」她的神色冷凝下来，指尖一时多了力气，带来几近渗血的刺痛。我知道自己说了错话，只好卖乖地笑，甜甜蜜蜜地靠近，去亲她颊侧殷红的妖纹。
『我知道的。』我说，『因为我只有月姬嘛。』
正如血淋淋的妖兽一样，人类间总是少不了阴谋与诡计。这个古老的时代荒凉而冷酷，而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同样流着骨子里无法改变的残忍。
如果没有凌月仙姬，我也没办法继续活下去。
狗狗虽然可爱，但生气了的妈妈更难办。那之后过了好久，我都没机会再见到杀生丸，整天被裹在在犬妖毛绒绒的温柔乡中醉生梦死，作风有点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纣王，虽然没有白狐狸，但爱妃…陛下本是一只……额、萨摩耶啊（？）
『杀生丸，杀-生-丸……唔唉！？』
以至于，当我再次摸摸他的时候，小狗或许已经早就把我忘记了。皱紧鼻子，合拢乳牙，在食指留下一枚渗血的小小咬痕。
可这么做之后，他又垂着尾巴，默默地绕我转了两圈，再以那优越的、可爱的外表，造成堪称迷惑性的乖巧错觉，慢慢蹲下，用爪子扒拉着我的膝盖。
『是讨厌我…？』
哪怕是幼犬，那也是了不得的大妖怪的孩子，还没长成的小爪，只这样轻轻地一划，也能将我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
我拖着成了两半的裙袍，迷茫地看着他哈了口气，脑袋拱着，凑到我的两臂之间。
『……不讨厌？』
杀生丸小有雏形的长尾巴拂过我的脸，好似美人呵气如兰的软巴掌，打得我晕头转向，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可这之后，小狗从喉咙中发出半声尖细的咕噜，又轻盈地跳出来，只把被狠狠玩弄的人类留在了原地。
……果然、或许还是讨厌。
我应该知道，我是不讨妖怪喜欢的那类人类。虽然妖怪普遍不喜欢人类，但好歹有一些还是会馋血跟肉的嘛！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穷凶极恶的嗜血恶鬼，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转而去吃其他肉质更嫩，更娇弱的小孩子。
「你喜欢什么？」曾经捉来我的鬼经常这么问我，「是珠玉，还是绸缎？」
如果我说喜欢珠玉，他便会将堆积的珠玉全部砸碎；要是绸缎，那些鲜艷光滑的料子，便都免不了裂帛成丝的命运。
到了后来，他又换了问题，往我面前推来两个瑟瑟发抖的，年纪不大的少女：「她们两个，你更喜欢谁？」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选择。
那真的是两个活生生，面容如花朵般娇艳的孩子。
死去的时候，眼睛仍睁得大大的，好像对即将到来的永眠毫无概念，只滚出一滴太迟、太凉的泪水。
鬼转过身，笑着问我：「你喜欢谁？」
「你更喜欢谁？」
在凌月仙姬的宫殿中，我也与任何人都不亲近。妖怪的侍女们，无论大小，见着我都只会恭敬地行礼。哪怕不能摸摸耳朵与尾巴，聊天也总可以吧？可她们只会摇摇头，告诉我凌月仙姬在何处。
除此之外，就连西国的国主，凌月仙姬的丈夫，我也一次都没见到过。但凡听闻国主大人拜访的消息，侍女们又会空前一致，团团把我围住，带到暗门隐蔽的偏殿中藏好。
我有想过反抗的！……但仔细想想，虽然这对夫妻感情不佳，把不相往来的政治联姻要素拉满……人家也还是门当户对，光明正大的婚姻关系呀。我…额，我也不算是奸夫，但怎么说也是个吃白饭的，在正主面前晃来晃去，确实不太好……
『结果呢……杀生丸也不亲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我躺在仙宫主人的尾巴上，百无聊赖地来回翻身，她正撑着额头，慢悠悠看呈上来的文书。
「他——」凌月碰碰我的鬓角，笑声很闷，「我早跟你说过。」
『男孩子不是更像妈妈吗？』
小声嘟囔着，我偏过脸，磨蹭起她的掌心。
『月姬都这么喜欢我了，他也应该喜欢我才对。』
白犬像是这番话引起了兴趣：「我有多喜欢你？」
我思考片刻，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文盲的事实，干巴巴地作出回应：『…非常喜欢。』
她却并没有被这毫无情趣的答案惹恼，反而又笑了——她笑起来是很美的。或者说，妖怪本该就适合肆意的欢笑与作乐。笑意燃上她的眼尾，仿若燃烧在一座歌舞升平的城池。那样的美丽张牙舞爪，珠艷非凡，可又的确是让我毛骨悚然，无法理解的可怕事物。
「那可不一定。」
她牵起我的左手，轻轻地、慢慢地，将烙着血印的食指含进唇中。
那有一点点痛。可能不止一点点。但看向凌月仙姬的眼睛时，想东西往往会变得很困难，大脑白茫茫，心脏怦怦跳，眼球又酸又痛，呼吸毫无频率，仿佛只要做了这些事情，在柔软的红肉下涌动着的小小脏器们就可以继续安然无恙，一无所知地活下去。
「很痛吧？」
血肉外翻着，好像能看见白森森的指骨。
我摇了摇头。
凌月叹息着，轻轻垂下了眼睫。她的嘴唇抚过伤口，到最后，留下的只有一抹染在唇珠上的血痕。
「你有多喜欢我呢？」
我眨着眼睛，又一次被卷入尾巴里。一切只剩下温暖的寂静。
我说：『我这辈子只喜欢月姬。』
可是人类怎么会说出【一辈子】这种话呢？那些都是十分虚假的东西呀。哪怕是圣人中的圣人，也会说祂爱这世间的所有人，一旦有了权力与财富，大多数人是会堕落成兽的，就像大多数恣意活着的妖怪一样，畅饮无辜者喉头的热血，朝朝暮暮，不知去处。
我撒谎了。她一定也知道。可我听见的，只有自那无穷无尽的寂静中破开的产音。凌月伸出手，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就像搂住小小的雏人偶。
作者有话要说：戳啦！是特别招妖怪喜欢的唐僧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