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否疾笑着看贾潇,未见一丝慌张,“骗人的话语真浅漏,没在凡间学得透澈?”
“真是嘴上不饶人啊江枫哥哥。”贾潇眨了眨眼,“抓你,是想让你帮个忙。哥哥既是大夫,话本子里写着世人凉薄但医者用情,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江否疾闻言嗤笑,嘲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低言道:“我啊……没心没肺没六欲,无才无德无天罩,你找错了人。”
贾潇弯了弯眼睛,若是别人在此,看到的只是一个乖孩子样。
“我只是想要……你的这副皮囊……给我好不好?”
有了它,就可以入药救阿姊了。
他低垂着目光,眼神阴暗,手上藤蔓钻出少许,江否疾察觉到了那凛然的杀意,暗啧一声,侧身躲过攻击而来的藤蔓,但数量太多而且角度刁钻,自己也没有武力傍身,很快手脚都被缠住了。
脚下的木板衍生灵力,江否疾心一横,却也动弹不得,那灵力在剥夺这身躯的意识,江否疾冷眼受着。
没能死在天道那里,真是一个笑话。
……
江否疾抿紧了唇,汗液流下不少,躯体的空虚令他十分不适。
贾潇倒是意外了点,他好奇的问着:“你这人真奇怪,没有魂魄吗?怪不得病殃殃的。”
他仰着脑袋,嘴上挂着笑是他的常态,即使在做着剥夺害人的事情,也没有半分悔意和愧疚。
见江否疾喘着气,双腿支撑不住而跪了下来,贾潇眸里含光,“你说你,好端端的来折安城干嘛呢?疼不疼啊?怎么不喊疼呢?”
江否疾无言了半会儿,头微微低下,长发披散于肩,有些已经滑落遮住了脸。
他疼的,但他不能喊,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贾潇的目的原来应该是江府老爷吧,江否疾意识模模糊煳的明白,“救”是“以命相抵”的救,但没关系了,他不在意。
他来折安城,有了意义。
人命有天,他早也不再是原来那个神,但他有自己的方法去选择恩泽四界,纵使这份恩泽很小。
“晕了?”贾潇歪了下头。
“晕什么……第二次而已……”江否疾喘出一口血,眼尾染了点红。
第二次被剥夺而已,怕什么。
贾潇微微眯了眯眼,嬉笑十分,“第二次啊?哥哥可真是被人惦记呢。”
江否疾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听着贾潇自言,“等我救好了阿姊,再给你寻副躯体可好?”
藤蔓贯穿心脏,怨魂滋以补长。
……
地上的江否疾并无半点气息,贾潇冷眼擦了擦沾染在身上的血,“进来收拾干净,待会将尸体送去西院。”
“是,楼主。”
楼外进来了人,为首的那一个正是那天踹了贾潇一脚的人。
贾潇再次撇了撇眼,转身就走了。
……
地上血迹被擦干的那一刻,有两人正好在最后做收尾工作搬尸体,一人刚抬起江否疾的右手,转眼间,自己脖颈便被划了一刀。
另一人也没逃过死亡。
江否疾被来人抱起。
谢轻舟此时又长高了不少,并非少年模样了。他看着怀中的人一动不动,不知从哪里顺来了的刀子硬生生往自己手掌割开一条伤痕。
血液流淌,将伤口贴近江否疾的唇口,那血在谢轻舟额上的印记下进入了江否疾的咽喉。
接着顺了条干净的手帕又开了个空间通道,将两人传送到折安城附近的云泽山上,离开了这里。
过了少许,发现人不见了的贾潇神色更冷,计划只得推前。
……
云泽山内区。
谢轻舟划了一片竹林隔绝外人,好幸还截了半条溪流,将怀中的江否疾靠在溪边的石头上,自己那手掌上的伤痕又结疤了。
轻扒江否疾的衣物,里衣早就被心脏处的血液染红了,谢轻舟便将这衣脱掉,反正破了洞也穿不了,这下倒露出江否疾那肌肤白皙但染红的胸膛了。
用手摸了摸心脏处,这被贯穿的位置已经开始生肉。
谢轻舟撑着脸看他,江否疾那眼尾处带着的那抹淡红不妖不魅的添了丝美态,鼻梁微翘为五官带了柔和,又不显女气。
“……”
“看够了吗?”江否疾缓然睁眼,木讷的抬眸看着谢轻舟。
“好看。”谢轻舟坦言。
江否疾:“……”
没回话的他沉默了半响,自己不是死了吗?凡人被穿心还能活?…
谢轻舟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我在最后一刻和你签订血契了,所以我要是不想你死,你就不会死。”
“有病?”江否疾挑了眉,哪个地方的血契这么霸道,连生死都管。
盯着他那双淡红色的眸子看,才问道:“白都的?”
“没病,暂居白都而己。”
“多谢救命之恩,劳烦把我衣服穿上,我全身动不了。”江否疾说。
“衣服脏了,穿不了,没给你脱光都不错了,身上的血也得擦擦,知道你动不了,而且不止一天,刚被救回来,躯体排斥吧。”谢轻舟面无表情的回答。
江否疾:“……”
我觉得你是在报复刚刚我骂你有病……
谢轻舟将目光移向他心脏处,把江否疾看的不自在,而且他手又在乱摸,自己却又没办法,脸上不禁染了层绯红。
第一次被人扒开衣服光明正大的看,是会害羞的。
后知后觉的谢轻舟:“嗯?发烧了吗?你脸怎么这么红?”
江否疾:“……”
滚你犊子。
到了晚上。
谢轻舟好人做到底的帮他擦了身子,擦完后江否疾已经睡着了,上身没有着一物,胸膛微微鼓起,肌肤雪白,真是……令人垂延。
于是,他把自己的外衣给江否疾了。
石头太过硌人,江否疾后背的肉也未生全,谢轻舟只好将他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减少摩擦。
江否疾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蹭了蹭谢轻舟,像小猫一样粘人。
他低着头看怀里人的侧颜,停顿一两秒,俯首亲了下江否疾的耳垂,反应过来后,谢轻舟抿了唇。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他呼吸渐匀。
江否疾麻然的睁着双眸,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谢轻舟为什么会救他,结果被亲耳垂的那一刻小脑停止了思考。
这人……该不会是断袖吧……
好端端的亲我干嘛……
可他长得也不错……
江否疾往日嗜睡的习惯或许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