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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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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抱着满房子转的时候没有注意,原来倒出来的那堆东西只是一部分,还有一堆没拆封的东西全在另一个卧室。

游弋看到时心里再一次给出评价:今见山确实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

等行李员把一堆东西推到车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上了车游弋在控制屏上调出位置,然后倚着车门看今见山开车的侧脸。

出了酒店,今见山目视前方说:“游弋,你再这么盯着我,信不信车要偏航了?”

“不问?”

“问什么?”

“去什么地方。”

今见山往副驾看了眼:“你还能把我卖了?”

“知道你很健康吧?”

“这么说是不是过于恐怖了?”今见山抵着额笑起来,“想要什么不如直说,自愿的话应该能少受点儿罪。”

游弋想了想:“肾?”

“别吧,全凭这两个东西和你建立关系呢。”

“调戏?”

“你说肾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会这么说。”

游弋笑了笑:“也说不定是囚禁。”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有意思,囚禁吧,别饿着我就行。”今见山伸展右臂,“过来。”

游弋没动,今见山目视前方保持着动作:“游弋,可以让我抱着你么?”

“原因。”

“人生地不熟很害怕,需要一个亲近的人给我点儿安全感,这是其一。”

话说了一半没有下文,游弋开口:“其次。”

“其次......”

路灯变红,今见山轻踩下刹车,倾身凑过去拉住胳膊:“其次,想,还是想。”

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还是觉得想。

今见山不容反抗的使了点力,然而没等他继续霸道,游弋直接解了安全带凑上来,大爷似地仰靠上肩膀。

今见山揽紧腰,脸贴着毛茸茸的发顶轻蹭:“很奇怪,这样抱着你的时候特别舒服。”

“发现了。”想到什么,游弋很轻地笑出声。

今见山将出风口往上调了调:“笑什么?”

“没什么。”

“不说?”

环在腰上的手挠了挠,游弋无动于衷,今见山又在各种地方都挠了遍,结果没有任何结果。

“没有痒痒肉?”今见山问。

“不清楚。”

简单三个字却丝毫不能深思,今见山遏制住思绪,踩下油门:“我清楚。”

游弋正要仰头去看,下一秒就被下巴抵住。

今见山压住他的发顶:“别影响我开车,你一看我就招着让我看。”

“......你说。”

“脚。”

“今见山。”

警告说明记忆犹新也正中下怀,今见山笑起来,胸膛也跟着笑共振:“你的脚很漂亮。”

人看着前面的车流不搭理,今见山自得其乐地继续招惹:“探讨PVC那天,我就觉得你的脚很漂亮,没想过能亲......”

“今见山。”

“行,不让我说的话那就说说你刚笑什么。”

“威胁?”

“不受威胁?”

连反问都像是在威胁,游弋是真的佩服。组织语言的功夫他挪着往上坐了坐,身体刚卸下重量,腰就被立刻环紧。

游弋看着反射过来的阳光,说出的话里带上懒洋洋的舒适:“房车里的两晚你离我很近。”

“......”

没听到声音游弋丝毫不意外,他耐心地等,等今见山回想乔纳尔那两晚的细节。

驶过一个红灯,车辆转弯,行驶了三百米红灯变绿,头顶上的人终于缓过神。

“多近?”

游弋故意不作声,果然,了解他的人迟疑地说:“别告诉我......那两晚我抱着你睡的。”

“还威胁么?”

“操......”

波光粼粼的大海越来越近,亦如今见山眼底的光芒一样。

他回想着那两晚,恍惚地说:“难怪我总闻到须后水的香味儿,脸上也痒的像贴着个猫一样。”

猫......

游弋本来不想说,但被这形容逼得不得不说:“因为你的嘴贴着我的额头。”

“操!”今见山倏地低头,“我他妈一直亲着你?”

“看路。”游弋往前指了指。

那么早就抱着亲着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浑然不觉,哪怕半夜转醒一回也好,今见山不但震惊还极度想揍自己两拳。

不过冷静下来再想想,如果半夜醒了发现抱着亲着游弋,他估计自己不会松开,不是估计,是绝不可能松开。

那可是朝思暮想的人啊,而且第二天面对游弋时脸上也绝对藏不住事。

时至今日才知道算好事,不过有件事值得深思了。

今见山收敛起心底一刻不停地思绪,笑道:“当时我们的关系算无足轻重,你就任由不熟的人抱着亲着?”

游弋垂下眼帘看向中控屏:“难道挣脱后四目相对?”

“你怕四目相对?”

今见山摇头:“你不喜欢的话绝对不会怕这些,踹我下床也说不准。而且你为什么早我一步起床?往常抱着你都是我先起。”

游弋:“所以。”

“我猜那两晚你有个好眠。”

话题恰到好处画上一个都能接受的结论,游弋都不知道该说今见山太聪明,还是该说太有分寸。

他识趣地接下:“嗯,谢谢。”

“我也谢谢。”

“怎么说?”

“让我占了两晚便宜。”

十五分钟后,海边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在行驶到又一个分岔口,车辆打着转向向左驶进。

下行的坡不陡,一千米后被黑色铁门拦挡,又在车辆驶近后缓缓朝一侧收缩。

左边是沙滩大海,右边是高矮不一垂着宽大叶子的棕榈树。

草坪、灌木丛、分辨不出形状的桌椅、分叉的细枝路灯、宛如孔雀开屏的喷泉......以及,浅紫色的飞燕草。

直对的尽头是嶙峋礁石,周围没了树叶遮挡,建筑设计师的栖息地终于展露在眼前。

原来纯粹代表“游弋”二字的地方是这幅景象。

别墅上下两层像是两个错落开的黑色订书针,视觉效果让玻璃窗像是镂空在订书针里。

错开的右边高处是露台,从这里可以看到非常多个高低错落的画架,左边低处是个透明无边泳池。

简洁又别致,干净又高贵,俨然与世隔绝的寂静之地。

“能问你个问题么?”

“问。”

今见山推着行李箱跟在游弋身后:“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囚禁我?”

听了这话,游弋回头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拉开门让到一边,什么也没说地朝门里偏了偏头。

今见山挑挑眉,拉过游弋手里另一个箱子走进屋内。

刚站定,身后传来一声咔哒落锁音,紧接着一道低哑的声音说:“叫吧。”

多有意思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无趣呢?今见山抿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他配合地两手捂到嘴边,稍提高声音拖长语调喊:“救命啊,有个高富帅要逼我就范!”

空荡的屋子传出回音,游弋倚靠着墙,透过倾洒的阳光看着前面的背影。

“有没有人救我?没有我就从了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游弋垂头落入阳光中笑出声。

听到笑声,今见山满眼笑意地转头,遗憾地说:“没人回应,看来是逃不出去了,那就这么囚着吧。”

外面看只有黑白两色,而屋子里面更是彻底贯彻了什么叫真正的无一杂色,干净到简直一目了然。

下沉式客厅里三张黑色地平线沙发,一张高度相仿的白色椭圆形茶几。旁边一盏弧度很大的白色落地灯,直对放电视机的地方是一整面黑色书柜。

除此之外整个客厅再没有一物,包括偌大的落地窗边也空空荡荡。

而开放式厨房的东西却很齐全,什么和面机绞馅机都有。柜门是白色镶黑边,正中安置灶台的墙壁内嵌,里面放着砧板炒勺菜刀之类。

厨房左边一个很大的黑色冰箱,中间摆放了一套黑色桌椅。有十多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规整的放在桌子上。

很显然刚放不久,因为谁而存在也不用过多思考。

除去两边客房和卫浴,客厅再有就是一个通往二楼的直式楼梯。

楼梯依旧是黑色,漂亮的是它通体采用了黑色透明玻璃,往上看也只能看到两侧同样的玻璃护栏。

今见山跟在游弋身后上了二楼,上到中间,他往客厅顶上看了眼,是一个与茶几相呼应的黑色椭圆形吊灯。

“游弋。”

“说。”

“你怕贼惦记?”

见游弋转过来的脸上就差写上“说人话”三个字,今见山服气地拽着他拉下台阶,然后搭上他的肩膀用食指划拉一圈。

“看看,说家徒四壁吧好歹有个坐的地儿,说金玉满堂吧又他妈只有坐的地儿。”

今见山歪头凑近:“你不会是囊中羞涩没有余钱买家具吧?还是说公司面临清算把能卖的都卖了?”

游弋盯着空荡的一楼,慢慢转头将视线挪到今见山脸上:“卖了之后依旧囊中羞涩,所以。”

“打个欠条?”

游弋稍作思忖:“利息多少?”

“年四点三五,以我们的关系应该合个整,不过......”

今见山附到他耳边,吹气般悄声说:“一夜值千金我亏,毕竟我也值千金,要不让我拍点儿东西?”

眉心为分界点,耳朵为中心点,整个右边身体在有意无意的撩拨下木僵了。

游弋使劲掐了掐指尖,发现一切正常后,话音也不露声色:“我猜是暗昧的东西。”

“怕外泄?”今见山问。

游弋稍稍后仰,眼神微妙地看他:“独角戏?”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今见山莞尔一笑,“所以就算是外泄也会准备两块遮羞布。”

这下游弋的戏谑更加不掩饰了:“方便说用途?”

今见山玩味地摇头:“不方便。”

对视须臾,游弋抬步继续往上走,走上最后一个台阶转过身。

今见山没有立即跟上,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仰头看他。

眼里有非常明显的调戏,夸大点都能看出色.情,从这双眼睛里,游弋甚至都能预见录像或照片里两人的模样。

他给出答复:“需要手印?”

今见山颔首:“当然。”

本以为别墅的一楼大开眼界,等和二楼对比才发现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楼梯直对的是开阔的健身区,面朝花园草坪,什么跑步机、动感单车、悬挂训练带等,俨然一个小型健身房。

左右对向的是两间屋子,都大敞着黑色透明玻璃门。

今见山跟着走进右边,入目的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游弋。

屋子靠右有一张三米宽的黑白悬浮床和两个床头柜。床背后一整面墙内嵌,黑色格子里全都是书。

左边大半个格挡墙依旧内嵌,装的是极显空荡的衣物,甚至一眼就能认出那套穿走的黑色冲锋衣。

床右边是两扇可以翻转的超大落地窗,出去是二十多平的露台。

露台上有椭圆形配套矮桌椅、躺椅、超大的伞状落地灯,没了。

屋子左边的隔断墙里是很大的椭圆形浴缸、淋浴器、洗漱台等。

旁边又是两扇可以翻转的落地窗,出去依旧是二十多平的露台,摆设也一模一样。

整个横向屋子加上两边的阳台,目测足足有一百三十平,从里到外依旧只有黑白两色。

顶灯是什么?哦,没有顶灯,只有两个白色床头壁挂灯。

今见山暗自给出评价:极其简单诡异的好看。

“游弋。”

“说。”

“能再观赏观赏另一个房间么?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见过世面,堪称井底之蛙。”

话里有很明显的调侃,游弋无奈地带着往另一头走。刚走两步,他又慢下脚步等今见山和自己并上肩。

迟疑两秒,游弋说:“不必见外。”

今见山侧目:“话意思当自己家?”

“我不介意。”

“行,但借条还是得写。”今见山揽上肩,“不过房子要加上我名字可以不用。”

游弋斜过目光:“打算借我多少?”

“你不如直接骂我厚颜无耻。”

两人勾肩搭背走到另一个漆黑一片的房间,游弋在垂着的手背上轻轻弹了弹,今见山笑着放开,看他在墙壁上点下控制开关。

屋子透进一线阳光,左右两边的窗帘缓慢收缩,光线越来越强,屋子里越来越亮。

今见山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消失,入目的一切让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几乎每扫过一寸他的瞳孔便收缩一下,眼睑跟着轻微地痉挛抽搐,慢慢的连五脏六腑也开始疼痛。

他一直都清楚游弋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经停、南林球场、满城村足以证明,可这些原来只是才华的一部分。

窗帘大开,亮堂的屋子到处都是画和书法。所有看不到的色彩全在这里,用一个个黑色工字钉,松松垮垮固定在白色泡沫墙上。

这些大大小小的画作当中,最多也最突出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今见山踱步走近正中间挂着的字下,细细观赏。

半晌后,他低声问:“学了多久?”

“忘了。”游弋斜倚在门框边看着他的背影。

“行书?”

“嗯,赵孟頫。”

“细腻流畅又遒劲飘逸,游弋,你真的好厉害。”

今见山的声音很轻也很郑重:“你是我见过的最高贵,也是最令人敬佩的人,就像这些墨宝,是珍品也是孤品。”

“......”

游弋捻了捻裤子口袋里的布料:“谢谢。”

太认真了,每一幅字画下面都要站一站,游弋甚至怀疑他们进的其实不是同一个房间。

或者有人出现了幻觉,不是他就是今见山。

屋子空调的档位太低,游弋觉得好热,肢体蒸发的热气烘的脸颊和耳朵好像都在发烫,尤其背影停在一幅字画下。

“游弋,你这里有丁香花?”

“......嗯。”

今见山正看着的是一幅大片留白的丁香,枝桠从左边蔓延到中间,零零碎碎的白色丁香花间夹杂着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蕾。

整幅画极其简单,色调却非常迷人。

今见山不认识丁香花,是右边提的字告诉了他。

——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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