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来吗？”春张问。

汤姆和梅洛普的谈话不欢而散，他非常瞧不起自己的父亲，用了许多讨人厌的词，例如“地堡里的干尸”，并坚持称梅洛普拥有丑陋的麻瓜审美，眼界小的连乡村的姑娘都不如。

只有天知道春张偷听时多么心惊肉跳，等一切都结束后，她非得纠正汤姆对蛇类外形的喜爱。

但显然这时候并不合适，汤姆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客厅的梅洛普吓得直哭，她抽噎，“可我还能做什么呢？”。

“她太愚蠢了！”汤姆答非所问，闷闷地声音从沙发里传出。

春张知道这是谈话的许可，她随手关上了门，

“梅洛普从没得到过正规的教育，能驱动她的只有朋友和爱人，这样简单直接的情感刺激。我们不能就这样直接地把她丢进完全陌生的地方，要求她立即蜕变，这根本不现实。”

春张来到了沙发侧面，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遮挡，只有汤姆指间的黑宝石戒指随着角度的偏转反射光彩，

“难道我们得陪她一辈子吗？”汤姆拿近了戒指，分辨春张所说的划痕，“还有半年我就不存在了。”

这正是春张想和汤姆谈论的，却被他轻描淡写说了出来，春张有些惊喜，

“你有办法？我还以为你是一时冲动呢！”

“我当然没想那样远，”汤姆这次没有逞强，“但我一向不勉强自己，这样选择舒服不少。而且我总能做到我想做的事。”

还是熟悉的自负，春张推了推汤姆搭在沙发扶手的腿，示意他让开位置，

“可就是改变不了梅洛普对老汤姆的迷恋。”

汤姆很不忿春张的挑刺，他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想要断开两人的联系很容易，一个昏迷咒就能让梅洛普坐上美洲的轮船，但我可不愿意这样大费周折，仅仅是改变孤儿院的国别，让一个不如我的废物出生。梅洛普简直毫无主见，携带大量财富的单身女人，就是底层混混眼里的肥羊。”

“这就是我说的，得慢慢培养梅洛普的意识，起码别让她的爱好只有恋爱，”春张说，“所以干嘛那样着急送她离开呢？我们可以将她托付给邓布利多，他会照顾好梅洛普的。”

“我的方法不一定能成功，如果失败，梅洛普对邓布利多将只是个陌生人。”

汤姆在春张面前暴露弱点，他们是生死同盟，也只有在春张面前，汤姆能够毫无避讳地展露他对死亡的恐惧。

“什么？”

“我制作了一个魂器，”汤姆低下眼睑，看着宝石戒指上的圣器标志，回避春张震惊到迷茫的眼神，“在那扇石拱门里，我的容器是死亡。”

春张怔了好一会儿，才神情空白地机械反问，“我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

墙壁上戒指反射的光点快速抖动，汤姆努力调整呼吸，控制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他可能永久地战胜了死亡。

“我以为那是一场梦，我被‘死亡’禁锢的那段时间，共享着它的思维，它经历的时间很漫长，很漫长，是我无法承受的。许多的记忆丢失了...我以为那是一场梦。”

“但可能不是，”汤姆抽出魔杖在颧骨处点了点，隐藏已久的秘密被揭开，原本深邃美丽的黑瞳一点点退去，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我性格变得更加暴躁，我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这是灵魂改变的体现，那个梦可能是真的。”

“什么意思？”春张继续重复，她无法处理这样大的信息量，连悲喜都无法表达。

“死亡不能在我出生前降临，所以它没法杀死我，僵持造成了神秘事务司的破坏——但我也意识到，这是最好的容器，没有人能摧毁死亡，而它有着千百种意义，它是人类历史上都无法逾越的鸿沟，是最强大的魔法，所有巫师都败于它的手下...它配得上我的灵魂。”

“什么意思？”春张听到她在嚷，“那你怎么分割你的灵魂呢？！”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用那一双红瞳看着她，答案涌到了唇边，没有其他人，而她还活得好好的。

春张这才意识到了汤姆的胆大妄为，“你杀了你自己！！”

“在那个拱门里，受到时间的限制，索命咒没有成功，所以我还活着。”

这话可是一点安慰都没有，春张下意识地躲过了汤姆伸过来的手，才惊觉脸上冰凉，她早已泪流满面。

两人之间因为这个动作陷入沉默。

春张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害怕恐惧？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成功，汤姆从此阴差阳错获得了不死特权，就像他所说，没人能摧毁死亡；惊喜高兴？或许也有一点，汤姆和梅洛普的生死难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不会有人死去，这是她所期望的。

但最多的还是心疼担忧。

春张覆上汤姆攥得发白的手，他手冰凉地简直不像在盛夏，然后一点一点试探地抱住了他，汤姆没有拒绝。

汤姆其实一点儿都不像在梅洛普面前表现的那样无所畏惧，和梅洛普贫瘠的精神需求不同，汤姆还有着许多未完的抱负和梦想，他想要活着，却自讨苦吃，选择了更艰难的一条路。

而伏地魔不会懂得牺牲符咒的厉害，他蔑视它，最终导致了第七个魂器的毁坏。

“我担心你，汤姆，我担心你，魂器它并不美好，”春张用力抱着汤姆，泪水沁透了他的袍子，“长生的代价是连游魂都不如，死亡之后被永恒遗弃在房间中，所以别这样。你答应过我的，该死！你答应过我的！”

谁是两次战胜了死亡的救世主呢？

一切都还能改变——意识到的春张潦草用袖子一抹眼睛，就推开汤姆，强势起来，

“相当愚蠢的方法，”春张为汤姆的举动定性，“为了那点对征服死亡的成就感，狂妄地探寻禁区！”

“却给我包装成牺牲的表象，我才不会被你蛊惑！”

好像之前哭泣的是别人一样，春张狠狠拍开了汤姆握着戒指的手，毫不客气地将那枚斯莱特林的戒指据为己有，

“智慧才是人类无上的财富，”春张高抬着头，居高临下地向汤姆卖弄着书本的知识，“复活石、老魔杖、隐形衣才是死神的主人，而不是什么见鬼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