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T103基地的人是你吗？”

在去安全屋的路上，伏特加这样发问。

“T103基地是什么？”白山秋野一脸无辜地摇头，他的面具早就在他发现那辆黑色保时捷时摘掉了，不然现在的表情还能做得更完美些。

伏特加神情复杂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坐在后座，穿着打扮和这辆上了年纪的古董车格格不入。

“大哥和你说了什么？”伏特加忽略之前的问题，又问。

“就是让我跟他过来啊。”白山秋野十分奇怪地回答，“怎么了？”

“你就这么跟过来了？”伏特加很难忍住反问的欲望，以现在的情形加上之前的情报，让人很难不将白山秋野和T103的被毁联系起来。再加上之前的事……

“为什么不？”白山秋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之前在船上救过琴酒一次，不管怎么说琴酒都没理由对他怎样，至于那个组织的基地，他本来是没打算毁掉的，只是想考察一下组织的工作环境——谁知道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想到这，白山秋野看向伏特加，这个壮汉没被墨镜遮住的半张脸上表情依然有些丰富，并不像是个有城府的人。

“你知道你们组织的性质吗？”白山秋野突兀地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什么？”伏特加一愣，怎么也没想过白山秋野会问这么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我当然清楚。……你准备和大哥表忠心加入组织了么？”

这倒不是。白山秋野只是在那个基地发现了一些东西，还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话。

不过看伏特加丝毫没有被问到重点的样子，问他恐怕也没用。于是白山秋野含糊道：“总得了解一下。”

伏特加张张嘴，没再继续和白山秋野搭话。他其实也搞不太清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白山秋野，便只能恢复专心开车的状态。

另一边，琴酒走到T103基地附近，看着那被用隔离带围起来的建筑。大楼的墙体和镶嵌在其上的玻璃依然完好如新，看不出它的地底受到了怎样的创伤——又或许只能怪组织之前的防护做得太好了，本意是为了上层哪怕暴露也可以掩护好下方的实验室，此时倒也算在另一种层面上达成了这一点。

一个表情难看拿着厚厚文件袋的眼镜男站到他的身边，语气急促地开口说话。

“琴酒，你总算到了，地上的部分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怀疑对方就是冲着实验室的部分去的，这次我们损失了……”

琴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少说废话了，去现场看看。”

眼镜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论在组织中的地位他并不该怵琴酒，实验室的人直属BOSS，朗姆都不能轻易动他们。

只是在电话里他还敢和这个在组织中没什么后台的独狼干部呛上几声，真的面对面时，那双阴冷的深绿色眼睛就好像正打量着猎物的猛兽一般，让他本能腿软。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才回道：“实验室内部有很多机密……当然，现在都被毁得差不多了，请跟我来。”

实验室内部确实有很多琴酒不能接触的机密，按道理来说，这件事眼镜男怎么也轮不到向琴酒求助。不过一来像他说的，里面的资料和仪器都被毁得差不多了，二来这事可不是一件好差事，来人留下的线索太少，本该主管此时的朗姆向他暗示，让他把能拉下水的干部都拉下来，如此将来如果抓不到人，也不至于让BOSS的怒火集中倾泻在一个干部头上。

琴酒自然并非不懂其中的种种考量。

但他还是在眼镜男紧张兮兮地引导下走进了T103号基地的地下部分，或者说……地下废墟。

其实建造实验室的时候组织都是拨出了足够的经费，使用的都是顶尖的材料，这让墙壁等大致结构除了变形焦黑等外观上的问题，对整个建筑的承重等关键作用都没有影响。

也让人能够十分直观地将闯入者造成的破坏映入眼帘。

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琴酒忍不住在内心怀疑——这真的是那个白山秋野能做出来的事吗？

大型器械被粗暴破坏后经历了爆炸，还有没有一个零件能用都是个问题；小型器械只剩下残骸，或者干脆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至于破坏的工具和爆炸的来源还要多亏实验室里储备的那些危险品，琴酒看着那些痕迹，几乎可以在脑内模拟出入侵者就地取材，大肆破坏的样子。

“多少人员伤亡？”琴酒问。

眼镜男诧异地看向琴酒，刚不是你打断的吗？不过他还是明智地直接回答道：“十六人重伤，二人轻伤，八人死亡。来者并没有刻意去杀人，重伤和死亡的人都是因为对方最后制造的爆炸，没办法从伤势判断出来入侵者的身份。”

琴酒点了点头，“监控呢？”

眼镜男为难道：“我们这边的监控虽然是实时上传的，但基地被毁之前只拍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说着，他干脆取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图片递给琴酒，琴酒眼角一抽，“只有这一张？”

眼镜男讪笑一声，给琴酒展示了一下他的文件袋，除了几张损失清单，伤势鉴定报告，剩下的全是同一张图片，显然是给其他干部准备的。

说是拍到一个黑影，其实应该用“一角”来形容。琴酒看了两眼就将这张废纸扔到一边，不顾小跑着追在身后的眼镜男，自己大步在废墟中仔细搜寻过一圈，最后站定摇头。

“没有任何线索。”琴酒环视周围，“或许都被爆炸毁掉了。”

“真的吗？”眼镜男一听就急了，“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关乎到组织的大事……”

琴酒冷笑一声，“或许你们应该去请一个侦探，我最擅长的可不是破案这种事。”他说着，掏出口袋里的伯莱.塔，对着眼镜男的眉心点了点，“由衷祝你早日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到时候就是我的工作了——或者干脆由你来替他？”

眼镜男头上满是冷汗，他知道琴酒说的是对的，如果迟迟找不到凶手，那BOSS恐怕就会清算他了，这也是他此时这么着急的原因。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琴酒的声音依然冷酷无情，他嘴角挂着阴森的微笑，语调不急不缓，但眼镜男却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

“会和组织作对的，无非就是那帮条子，虽然不知道那帮废物哪里找来的能人……哈，或许来的其实不止一个人，只是你们这帮废物根本发现不了。又或者，是你们这帮研究员当中……”

琴酒的语气急转直下，沉声道：“……出现了老鼠。”

眼镜男打了个激灵，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琴酒当成所谓的“老鼠”打死在这里，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蠢货，马上反应过来了琴酒的意思。

“这是您的怀疑吗？”他小声试探道。

琴酒冷哼一声，“姑且是吧。”

————

“什么？”

安室透一愣，“公安……？”

“是琴酒的推测。”库拉索的声音中多出些如释重负，显然，把锅推掉之后身为朗姆心腹的她压力也减轻了不少，“敢和组织作对的人不多，琴酒给出的推论很有道理，比起一个人单枪匹马毁掉基地，公安或者FBI这种家伙与可能的卧底里应外合更容易做到这种事。”

安室透：……别乱讲，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本事。

不过下一秒库拉索的话就让他立刻集中了注意力。

“公安那边有人会协助调查，不过不管有没有结果，你都要尽力促成这个结论。”库拉索道，“实验室那边的负责人会配合你。”

安室透：？

“但是……”

“没有但是，记得你是谁的人。”库拉索语气淡淡地警告，安室透眯了眯眼，低声应是。

挂断电话，安室透若有所思。现在的情形来看，组织的BOSS因为实验室的事大概动了真火，无论是负责此事的朗姆还是侥幸没事的实验室负责人都急着找出犯人，不过凭着现有的线索，安室透相信，如果W不主动现身，没人能联想到他身上去。为此，甩锅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就算BOSS猜到了他们的用意，这个猜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行性——至少比追查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幽灵要强的多。

而主动挑明了这点的琴酒……安室透自然听说过这个干部，但听说对方是匹独狼，与实验室和朗姆都没什么关系，他又为何插手其间？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对方打算把这个锅扔到公安头上，以及……库拉索话语中透露出的，公安那边可能存在的叛徒。

安室透叹了口气，眼神冷得像淬过冰水。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表明态度了，矛盾转移给组织和公安了，接下来应该是我最想写也最苦手的恋爱环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