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两伙人僵持在一起,只好忍痛对万元小公子:“小公子,要不您先去别的店,这两位在我们这里是最后一夜了,您明天再来我们这店就空出来了。”
万元:“不,我不可能走。”
掌柜对殷书辞:“您……”
殷书辞:“不要,我不要走。”
“没说让您走,是说让您考虑一下和您道侣同住一间屋。”
殷书辞不想为难人,不过那样苏白就要打坐一整夜了,苏白感觉他态度松动,主动道:“可以,你把我房间收拾出来吧。里面没别的东西,万小公子可以马上入住。”
最后只能这样。
今天是苏白外出最后一天,殷书辞想着要走了,就好好散散心逛逛,没想到后面多了个小尾巴。
万元。
殷书辞但凡朝哪个地方多看一眼,他都要把人家的店面全包下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殷书辞就默默看笑话。
哈哈,土大款,店主乐开花。
苏白把看热闹的殷书辞拉回来,慢吞吞:“我不差钱。”
“可是……”殷书辞确实被万元方才那番话说动了,之前是苏白没说,他以为苏白不差钱来着,而且正道宗门肯定不会亏待这个大弟子。但是话本子里面的剑修,好像的确非常穷。
苏白就只有一把本命剑在手,还是他师父给他的。
“放心,够你用的。”
“好吧。”
万元跟着他们一路,最后在晚上睡觉前发表结论:“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像是道侣。”
殷书辞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见过,纯粹就是好奇。
万元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
“哦,那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把人赶走后,殷书辞跟苏白抱怨:“这个人好烦,怎么一直跟着我?难不成就因为今天见了我一面?”
他把斗笠扯下来:“难不成我以后每次出来玩都要带着这个?”
“应该不是,你今天下来的时候我没察觉到魔息扰动,应该不是你不自觉扰动的。”
殷书辞苦恼:“那是什么?”
“见色起意。”
“那我换一张脸?”
苏白帮他把脱完的衣服叠好,放在枕边:“不是你的错,不用换。”
殷书辞躺好,见苏白又要打坐:“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苏白背影一滞。
“我们虽然不是道侣,但是也算朋友吧,不是吗?普通朋友之间,也可以睡在一起啊。”
苏白抓住殷书辞勾自己腰带的手,不敢抬头看他。
普通朋友?
他心里好像不止想这样。
“还是说,你觉得我和你有正魔之分,做不了朋友?”
桃花眼下压露出眼白,殷书辞目光很少这么锐利,苏白一时退缩,收回制止的手,任由殷书辞在自己身上动作。
他的手很灵巧,一勾一抽,腰带被扬起抛在了地上,然后细致地剥落苏白的外衫,到里衣。
“好多衣服啊,原来你平时穿这么多,不热么?”殷书辞发牢骚。
平时热不热苏白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此刻自己非常热,再解下去,那双手就会碰到他的肌肤了,苏白一下退后。
“我自己来。”
衣服很快脱好,苏白直接翻身到了被子里,然后怀里滚过来一个人。
手僵住。
殷书辞探头:“哇,两个人睡觉好暖和!”
苏白偏过头,殷书辞看他耳廓发红,伸手去捏:“苏白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啊,今天早上我说我们是道侣的时候你全身都变得硬硬的。还有,我给你编的草裙子,你一直没穿给我看。”
“殷书辞。”
“嗯?怎么了?”
“你对谁都这样吗?”
“怎么样?”
苏白握住他的手:“这么随便动手动脚?”
殷书辞摇头:“不啊。我见的人不多,见过的人里面又没有谁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动手的。”
“那要是他们也……”
“他们也会像你这样对我好吗?”殷书辞问,“如果他们也能做到和你一样,那我也会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苏白翻身不理他,闷声闷气:“你真随便。”
殷书辞赌气压在他身上:“你就是我选朋友的标准啊,你觉得我真随便,就是说我选择你成为我的朋友很随便咯。那行,我现在提高标准,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苏白一下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是标准?”
“嗯。”
“没达到我的标准,不能成为你的朋友?”
“对。”
“行,不许变了。”
殷书辞觉得苏白这话含了什么意思,但他一时没想明白,就被盖上被子:“睡觉。”
好吧。
哄朋友也太难了吧。
一个都这么麻烦,多几个不是累死。
还是不要交那么多朋友好了。
.
醒来看到苏白的睡颜,梦里梦外,殷书辞好一会儿愣住。
这个梦也太奇怪了。
按理来说,他做梦只会是自己的视角和所想,然而在这个梦里,他找不到自己的实体所在。像是天地间一抹意识,能感受到除自己之外的,苏白的想法和记忆。
是自己和他睡得近的缘故吗?
不应该啊,前世又不是没这么睡过,殷书辞想了好久想不出放弃了去想。
回过神,就见苏白一直盯着他。
“阿辞,早安。”
“早。”
收拾好起床,殷书辞收到赵三生的信息,让他今天去《花沫》剧组。
“我送你。”
“啊,方便吗?”
“我没事干的,阿辞。没见到你之前,我很无聊的。”
啊这。
突然就腻歪起来,殷书辞还记得梦中苏白矜持的样子,有点不太适应。
“好吧。”
……
《花沫》剧组。
“导演,你真的找到能演斜雨的了?”女主方清月问。
他们这个剧组其他的戏份基本已经拍完了,剩下的都是和斜雨相关的,然而导演面试了好久都不满意,又不肯把这个角色删了,其它跟斜雨有戏份的演员只好一直等着。
心里都在吐槽:再不来这白月光是真的演不了了,不发展仇人都不错了。
众人都在等着,就见远远一个身量清俊的青年走来。
莫非……
“我靠,殷书辞!”
“……草,好好看!妈妈,我要恋爱了……”
“这就是斜雨的演员?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殷书辞见大家都呆呆地看着他,只好先打了招呼。
导演陈岩直接过来:“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花沫》的剧本在苏白给他时到现在不过两三天,中间全是事,殷书辞自是没时间看的,只能说是草草了解了一下这是个是什么样的人。
斜雨,女一女二男一男二的白月光,这几个人幼年时在一处修炼,其中以斜雨的天赋最高,师门便让斜雨课余教导他们。斜雨此人,是个实心眼的,说教就呕心沥血地教,知无不尽言无不答,主角团的几个人没一个聪明的,愣是在斜雨的教导下混成了成绩还不错的样子。
尽管这样,他自己的修为也没有落后。
彼时,他们五人时常一起谈天探地,吃酒喝茶。这也是最后的一段平静时光。
事情的转折就在斜雨的死——他死于这几个人的占有欲。
主角团对于斜雨的喜爱最初还好,到了后面就显得有些疯狂,几乎每个人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让斜雨对自己好一些,怎么让斜雨对自己的关心多一点。
在斜雨生日的这天,主角团纷纷出奇策,要给斜雨一个惊喜,又怕自己的不如别人,就到处搅乱他人的准备。
以至于相互打了起来。
本来准备好在下午一起约定的地点给斜雨庆生,到了时间一个没来。
斜雨一个人在这里等待,没想到遇到了偶然路过的魔君,两人大打出手,斜雨想着一会儿师弟师妹们来了不好,就把魔君引导了别的地方,他虽天资优异,到底不是这种百年魔头的对手,最后生生被磋磨致死。
这个剧的开头,就是主角一行四人在相遇之地见到死去的斜雨,互相责怪,大打出手。好不容易停下手后,都在心里想着给斜雨报仇,这几个人目标一致,暂时合作。
而在这期间,每次要被魔族一边搞死时,都会想起斜雨的教导,燃起勇气,发挥主角光环回忆杀,最后在灭除魔君后大仇得报,心中遗憾再无,双双HE。
总之,殷书辞对于这个剧的印象就是,与其把剧名称作《花沫》,不如叫《斜雨回忆录》,或者《我死后他们都疯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镜头基本都是一些非常平和的画面,没有需要强烈情绪的。
“导演,我今天一来就要对戏吗?不需要围读剧本?”
导演拍拍他,在道具箱里抽了把剑给他:“今天全是你擅长的,试镜那天记得吧,好好表现。”
殷书辞接过剑,换过戏服和妆发,按照导演的指示走到幕布中,这是把真剑,不过没开锋,拿在手里有些分量。
试镜那天么,他是随手挽了套剑法,是什么来着。
远处送他来的人还没走,殷书辞抬手举剑,视线落在他身上,眸子微眯。
导演的开机声落,殷书辞已经飞身转起,踏落滞空,手中长剑似乎与手腕合为一体,从容翻转击出。他身上吊的有威亚,动作却更近似凭空而起,剑光横劈荡出一道亮弧,惊得监控器前的导演退后几步。
他看着镜头中长发长袍的青年,他用剑时眼中毫无外物,坚毅如一,仿佛真的是什么修真世界里面的修士。
导演陈岩讷讷:这真的是演的吗?
远处影灯没照亮的暗处,苏白一眨不眨地看着殷书辞舞剑的身影。
阿辞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