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腿麻了。”
周良晏眼底渐渐融化出柔和的情绪,伸出了手拉起了直嘶声的衣琚,衣琚皱着脸直起了身,深觉酸爽,把重心移到周良晏拉他的手上,小声重复道“晏哥你别动,千万别动...”
周良晏垂眸凝视着眼前的人,对方咬着唇小小挪动发麻的脚,紧紧握住周良晏的手,而对方手上传来的热意捂得自己也渐渐回暖。
衣琚差不多麻意退了下去,深呼了一口气,看向周良晏笑道,“好了好了,回吧,外面可凉死我了。”
周良晏嗯了声,拉着衣琚走向了大门入口,两个人路过还站在一旁的陈杉时,衣琚自然地把伞塞给对方,便随着周良晏走进了门。
入口栅门的一开一关后,周良晏刚要去摸衣琚手里的伞,却摸了个空,周良晏有些疑问地看向一脸无辜的某人。
“给陈杉了,回去没多远路,跑两步就到了,还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衣琚很是正经说道。
周良晏无奈笑了笑,捏了下衣琚的手,“我把冯梁也叫来,他会送陈杉回去,这雨这么大你也不怕感冒了。”
“咱两都这样了,”衣琚指了指彼此大半湿透的衣裤,促狭一笑,极快地往前跑了去。
“谁晚到家谁睡卧室啊。”
周良晏望着眼前在雨中奔跑的衣琚,对方手臂遮挡着头顶,回身朝周良晏招了招手,对方的笑容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周良晏不禁嘴角勾了勾,追了上去。
............
“晏哥我洗好了,”衣琚望着阳台某人的背影招呼了一声。
屋子里的空调已经被开了暖风,而周良晏却站在阳台不知道在做什么,衣琚眯了眯眼没看清。
刚跑进门的时候,衣琚就被某人塞进了浴室,衣琚擦着头打量了眼屋子,某人已经把两个人淋了一地的水擦拭干净了,还在厨房熬了一锅姜水。
衣琚走进厨房掀开锅盖,浓浓的姜味儿扑面而来,衣琚皱鼻子扇着小风,拿碗盛了两碗,然后端着找周良晏去了。
“晏哥我洗完了,”衣琚推开阳台门,凉风瞬间迎面而来,还卷着一股熟悉的烟味儿,衣琚不禁闭了闭眼,“怎么还吹冷风呢。”
周良晏望着窗外夜景,闻声回头一看,才发觉衣琚的到来,周良晏把手里的烟一起掐,把窗户关上了,“烟瘾上来了抽半根。”
周良晏回头这才看见衣琚这刚洗完湿乎乎的头发,抿了下唇,“头发怎么没吹衣老师,也不怕感冒。”
周良晏将衣琚搭在肩上的浴巾蒙在对方头上,接过对方手里的姜汤,推着衣琚往回走。
“这话得和晏哥你自己说,先把姜汤喝了,”衣琚嗔怪说道,边往回走边回头瞪衣服也不换在这儿吹风抽烟的某人,回敬道,“大晚上的吹风也不怕感冒。”
“知道了小唠叨,”周良晏隔着浴巾摸了把对方头。
“也不知道是谁唠叨,”衣琚撇了下嘴,端着碗喝着自己碗里的姜汤,还时不时瞥一下周良晏手里的姜汤,周良晏只能一口口全喝了。
“我先去冲个澡,洨琚你去酒架上自己挑两瓶,”周良晏显然还记得回来两个人商量的事情,“路易十三在第三排最里。”
“改天我们再喝,今天好好休息下,”衣琚笑着摇了下头,看着周良晏又补充一句,“有点累了。”
“嗯,”周良晏沉默了下应道,继而认真看着衣琚,“衣老师累了休息就好,就是别因为别人影响我们。”
他知道衣琚是想让他自己缓缓,但他也怕衣琚因为这些事而不高兴,温声说道,“衣老师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都可以。”
衣琚还捧着碗小口喝着,看着周良晏眨了下眼,热气扑在衣琚脸上显得很是红润,衣琚想了想开口,“晏哥先去洗澡,回来我们聊聊。”
周良晏起身前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才走去了浴室。
浴室里已经传来了淋浴的声音,衣琚手指一下下拨弄着勺子,垂着眼想着事情。
他其实也不知道问些什么,陈杉和他晏哥的事情误打误撞的,他算是拼拼凑凑能知道大概。
说他感情方面钝也好还是什么,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陈杉这个人,他唯一介怀的,就是陈杉这一下下的钝刀子会让周良晏没少痛。
可这些他不知道怎么问,也没有什么硬气的立场去问。
衣琚脑海里全是灯光下周良晏晦色不明的神情,以及触碰对方时周良晏久久暖不回来的冰凉的手指,还有阳台上对方那一烟灰缸的烟头...
衣琚抓了抓头深呼吸了一口,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抱住他晏哥。
他很想和他说,没事,你有我呢。
可...衣琚想到那个吊梢眼阴鸷的男人,不禁暗骂了声,衣琚闭了闭眼又深呼吸一次,不行,等等,再等等...
衣琚想到这儿不禁有些酸苦,自己这边儿这么一直吊着人家,现在还住周良晏家里来了,要是最后他和他晏哥没成,他怕是也没比陈杉好到哪里去...
周良晏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坐在沙发里抓着头发很是苦恼的衣琚,对方在想些什么,连他走过去都没有发现。
周良晏看着衣琚的神色,心头转过很多念头,倏忽了然,周良晏放轻了脚步绕道衣琚背后,弯下了腰手臂环住坐在沙发上的人,头轻轻埋在某人的肩颈处。
周良晏的“突然袭击”让衣琚不免吓了一跳,衣琚刚要回头,就听见对方闷闷声音。
“衣老师我就靠一会儿。”
衣琚闻言动作僵住,手指微颤了下,对方的呼吸全部洒到他的肩颈交接的位置,似乎感受到衣琚他的僵硬,对方还轻轻蹭了下,痒麻的感觉从对方头发扫过的地方直接连通到他的手指。
衣琚抿了下唇,不知过了多久,衣琚手抬起来缓缓覆在周良晏环在他身前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就如同之前一样。
时钟表针一声声地转动,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紧紧依偎着的两个人。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洒在衣琚脸上,衣琚伸了个懒腰,翻了个面埋在枕头里。
昨天回来自然是衣琚跑赢的,所以是衣琚睡到了现在这个小床上,想来他可真有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赢了比赛也照顾到了他晏哥,他可真是个大聪明,衣琚想到这儿不禁笑了声,又闭着眼拱了拱枕头。
床上被周良晏多铺了两层毯子,很是舒软,加上昨晚聊得很晚,衣琚几乎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昨晚他和周良晏聊了聊工作,还聊了聊他要搬出去的事情——是了,就这么巧,昨晚有房东联系了,但他那会儿在外面没接上,打算今天联系联系。
衣琚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房子了,和周良晏一说,对方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一句多看看。
行...那他今天就先去看看...
出门的时候,衣琚特意去看了他晏哥一眼,结果发现周良晏比他还能赖床,衣琚看了眼昏暗的卧室中戴着眼罩熟睡的某人,轻轻笑了下,放轻了脚步出了门。
联系他的租户小区离周良晏这边儿需要坐三四十分钟,等衣琚到了那边,房主已经等了一会儿,是个和衣琚相仿的男子,姓黄。
两个人谈得来,房子位置装潢都很不错,就是价钱有些贵了些,衣琚最后也没咬死,只说回去再想想,黄先生也大气,让衣琚回去慢慢想想看了,还说房子个衣琚留个位,如果有下家联系到了他,他也会给衣琚先发个消息问问看。
衣琚自然很是高兴,黄先生还要留衣琚吃顿午饭,不过衣琚这个自然也就没再同意,踩着午饭前的点儿回去了。
衣琚回去的路上还给他晏哥发了发这个房子情况,他想听听周良晏的建议,说实话房子是有些贵的,但衣琚也确实满意,也想先从周良晏家搬出来,不然他和周良晏的关系委实怪了些。
朋友不朋友,情侣不情侣的,住的衣琚心里直怵。
不过周良晏不知道在忙什么,等衣琚进了小区门也没回消息,连衣琚问要不要带饭回去也没回。
可能又加班开会了...衣琚最后看了眼手机,然后揣兜里就往周良晏家赶了回去。
“晏哥?”
衣琚一进门发现屋子里还是窗帘都没拉开,他走之前的模样,不禁疑惑的喊了声人。
衣琚只听见卧室一两声动静,就进了去,只看见周良晏一手撑着在床上,一手按着太阳,蹙着眉要起身的样子。
周良晏嘴唇干得起皮,面色也很是难看,还有几分病态的潮红,周良晏闻声望向走进来的衣琚,眼底的几分疲意渐渐被柔和代替,“衣老师怎么醒了。”
“都中午了晏哥,”衣琚细细瞅了他晏哥两眼,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不禁上前两步手摸到对方额头上——好家伙,中午可以吃铁板烧了。
“晏哥,你发烧了,”衣琚看着对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也揪了一下,“哪里不舒服,冷不冷恶心么头晕不晕。”
周良晏闻言不禁有些怔住,自己也摸了摸头,但除了觉得自己在冒热气外,周良晏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周良晏摇了摇头,打包回答了对方一连串问题,“没什么事儿。”
“等着,我去买药,等会儿我给你拿个体温计你夹着,”衣琚可不信这个大火炉的话,把对方推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