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之间总会有摩擦,年纪小爱意气用事,没事就拉小团体,斗来斗去好来好去的,郑家兄妹的事情,在大人眼里其实不大,但小孩子心里却是天塌似的难过的事情。
衣琚他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走出这个阴霾,能让他们凭借自己力量解决就解决。
这里不是城市里告家长就有用的地方,孩子打闹在大人眼里只是淘气而已,大人忙着秋收哪里有时间答对小孩的事情,更何况留家的多数都是老一辈,对小一辈的约束力更是约等于零。
所以在郑家兄妹能成功吓退对方,衣琚他们就不打算再出手,后续李欢欢再劝郑心主动握手言和,两边也就休战了。
总之,好在没有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不然衣琚他们怎么也不会这么简单收场。
下午除了高中部,初小都没课了,秋收忙,孩子大多都要回去帮忙,衣琚他们当老师的也可以各回各家。
顶着大太阳,李欢欢回头和衣琚打趣道,“琚哥,我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教他们画简笔画,可一点儿画家派头都没有了呀。”
那群学生围着衣琚让他帮忙画自己喜欢的明星Q图,一节课下来每人一张美滋滋回家。
“哪天给你家爱豆也画个Q版头像,”衣琚挑眉。
“堕落了堕落了,”李欢欢啧啧笑叹。
“衣老师百无禁忌,”周良晏笑着接话。
“晏哥说得对,”衣琚笑眯眯侧头应下话,周良晏和衣琚一直并肩走着,此刻又是相视一笑。
李欢欢一直看到这两人暗戳戳的互动,默默嗑了口cp,清了声嗓子,又开了个话题,“话说我没想到晏哥格斗也那么厉害,感觉和琚哥不相上下。”
之前演示擒拿动作时候,虽然周良晏没做攻击方,但那架势明显练过很长时间。
“晏哥比我厉害,”衣琚也回忆了两人短暂接触过的那几个瞬间,实话实说。
“以前和刘异成天打,”周良晏回忆起曾经和好友较劲史,也有些无奈。
“那我这野路子要向异哥讨教讨教,”衣琚手有些痒。
周良晏嘴勾了下,“那衣老师找我,我比他打得好。”
衣琚闻言忍俊不禁,他以前是想不到周良晏和刘异别苗头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了解了。
三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回了家,等李欢欢和这两人在门口道了别,衣琚转身进了家门。
门刚刚合上,衣琚嘴角一勾,回身出其不意地给周良晏一个的背摔。
周良晏倒是反应极快,一下子架住了对方的攻势,顺着对方的招式,在被摔下时环扣对方住对方的腰,直接利用体重优势把对方翻倒在自己身上。
周良晏长腿压住衣琚手脚,试图裸绞对方,衣琚自然不能让周良晏招式锁死,不管对方锁喉的手臂,冒着青筋双手反关节方向制压对方小腿,周良晏只能松开顺着对方力劲侧翻。
滚了一地土的两人这才分开,两人都有些喘,一个坐着,一个蹲跪着,相视一笑,伸出了手掌,互相拉拽了起来。
院子不比操场,这会儿两人都一身土。衣琚拍了拍头上蹭的灰,看着对方遭殃了的白衣服幸灾乐祸,“晏哥,可要好好洗洗,不然洗不出来了。”
周良晏停了拍打衣服上尘土的手,不说话只是走近衣琚,看着一脸警惕的衣琚,出手极快的给还没来得及跑开的对方一个紧密的拥抱。
周良晏手在对方后背上拍了好几下,“没关系衣老师,较量而已,感情长存。”
衣琚被对方箍着,挣扎不过,面无表情伸出魔爪在对方白衣服上也印出好几个掌印。
“好耶。理解万岁。”
中午正是炎热,两个人一身汗又沾了一身土,像十几岁的男孩野了一天回家的样子。
饭都不吃的胡闹,本来只是一个突发奇想,但谁也没想到,最后却换来了一个炽热沾染着洗衣粉香味的拥抱。
很新鲜的感受,不包含任何行为目的,只是这两个人间抛去一切身份外物的一次感受,感受彼此的心跳,感受对方的存在。
甚至许多年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数次的亲吻相拥,却依旧会清晰记得这次的拥抱。
不含情欲,只有在鼻息下彼此泛红的耳廓与紧紧相拥下感受到的不知道是谁的强烈心跳。
两个人被日头晒得闹够了,这才端起来正经人的架子,假模假样又端正起来了。衣琚自知是自己挑事的,又看到桌上扣好罩子的饭菜,良心驱使下让周良晏先去洗了澡,自己洗干净手脸就把饭菜热了热。
结果衣琚刚坐下,就发现对方发了消息说拿出了的新T恤还挂在椅背上没带进去。
衣琚乐呵呵地放下手机,权当没看见。
——就不想着给他送去。
多大人了,赤个膀还扭扭捏捏的,不像样。
衣琚夹着菜吃,心里腹诽着周良晏的老干部劲儿,上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撞见谁洗澡了,想让他拿个洗发露,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跑了。
就这样出来吧,又不是没见过,衣琚幸灾乐祸。
衣琚自顾自的吃上了饭,脑海里闪过《凝望》那幅画的创作情景,对方深入腹部的领口...
衣琚皱了皱鼻子,自己夹了口红烧肉。
嗯,真香。
炎热的夏天日头足得很,洗澡那边也不怎么用热水也是温热的,洗漱什么很是方便,果然当衣琚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良晏就脖子上挂着浴巾,赤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这个人经过衣琚身边的时候,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溜进衣琚鼻子。
衣琚眼睛正大光明地在对方身上溜了圈,面上却一派正经指了指座位,“晏哥吃饭吧。”
周良晏似乎笑了声,没说什么。
站在衣琚身侧,头发滴落的水滴顺着肌肉往下延伸,周良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盯着衣琚缓缓俯身靠近对方,头发上的水滴甚至滴落到衣琚脖颈里。
衣琚身上因着对方的靠近紧绷,在对方的注视下佯装无事地加了口菜吃,但对方卓越的胸肌越来越要贴到他的脸上了,衣琚实在受不住,整个人往后一仰,认了怂闭眼笑骂,“不穿衣服,耍流氓啊晏哥。”
琚哥还是君子的。
周良晏嘴角扬了扬,慢慢说道,“衣老师压着我衣服呢,穿不上啊。”
衣琚感觉后背有拽抽东西的力道,连坐直身——对方衣服挂他椅背上了。
周良晏从善如流起了身,在衣琚有些羞恼的视线下见好就收,套上了衣服乖乖坐到了一旁吃上了饭。
对方洗完澡神清气爽,衣琚越看越不顺眼,筷子一下下怼着饭碗,懒洋洋道,“晏哥多大了还玩这套啊——”
明明刚刚过来,从衣琚身后经过的时候就能把衣服抽走,非隔着人来个壁咚似的近距离接触。
不怀好意,其心可诛。
周良晏挑眉,看向衣琚,“衣老师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老男人又装单纯,衣琚暗暗撇嘴。
“说晏哥肌肉线条真好看,”衣琚笑眯眯。
周良晏嘴角勾了勾,“谬赞。”
吃过了午饭,周良晏把碗刷了,衣琚则是终于把澡洗上了,之后两个人就分别回了屋子忙着自己的工作,有的时候还给对方发个微信谈谈业务上的东西,但却一直隔着屋子没见上面。
可能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是,觉着一起面对面工作心里就有什么勾着自己看对方,委实效率不高。
直到院子散去了大半热气,外面已经暗蒙蒙的,衣琚才趁着懒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看着对方依然紧闭的门,衣琚吹着口哨简单做了晚饭,饭闷锅里,衣琚又去仓房掏了两瓶酒。
这些日子忍得衣琚酒虫犯了,一周喝几瓶都是有数的,不然走之前可能都没这好酒喝了。
等衣琚拿酒回来,周良晏正端着饭菜摆上桌,听见衣琚的动静,抬头看了过去,眼底含着笑意,“酒有我的份么衣老师?”
“看你咯,周老师,”衣琚也笑了,十分张狂地把酒瓶一撂,“叫声琚哥分你一半。”
“琚哥辛苦了,”周良晏毫无负担给对方拉开椅子,含着笑轻声道,“琚哥坐。”
衣琚乐滋滋地把酒递给对方坐了下来,周良晏也就自然地起开酒帮对方满上。
衣琚看着对方稳稳端来满杯的酒,手指轻搭桌面,感觉缺了些什么——少了一条细款丽阳。
不过衣琚这么久都没见过对方抽烟,对对方戒烟成功否的好奇心,远远大于这个复发的烟瘾劲儿,“晏哥,戒烟多久了?”
“从枫山回来后就戒了,”周良晏搁下手里酒瓶,手掌举起来翻了翻,给衣琚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淡了的烟熏痕迹。
“向衣老师学习,”周良晏勾了下唇角。
衣琚也回忆起了那次,想着自己还硬讨来对方半包烟,一晚上全抽了,不免有些心虚。
衣琚瞄了一眼对方,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敬了对方一杯,“互相学习,互相监督。”
“欢迎衣老师随时莅查,绝不让衣老师失望,”周良晏与对方碰了下。
衣琚煞有其事地嗯了声,比了比大拇指,“小周觉悟很高,看好你。”
周良晏莞尔,又和对方碰了一杯。
晚风总是清凉的,吹动着树叶簌簌,伴着虫鸣,一切都惬意极了。
怕招蚊子咬,两人都没带盏灯出来,屋子里映出来昏黄的光,看人只能看个五官轮廓,但不知道为什么,衣琚总觉得今夜的周良晏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