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族。

我一直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直到黛茵的意识完全消失，我也没有任何变化——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

还好…

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至少现在来看，情况还没那么糟。

现在的暗黑巢穴很安静。

一部分人去另外四萌阻止他们干扰到主线战役，还有一部分人，像我和雷普，在不安地等消息。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一个人会分身，又亲手把分身送去送死……

还有最后那个声音，它到底是什么?

我一定是听过的，但次数少之又少，甚至只有一两次都有可能。

我记不清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原本还存在的一点点圣域寒冰的魔法气息，现在消失不见了。

记忆都还在，但实质性的东西没有了。

我甚至没有去尝试能不能再次分身。

理由…就像我没有在大战前夕用黛茵之口向那些即将赴死的朋友们说出真相一样…

他们——不，我们，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这里是没有钟表的，我的耳边却仿佛萦绕着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即便最后有望生还，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也不会回来的吧。

一阵试探的敲门声传来。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雷普?”

“是我，”外面一如既往的平和声音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我收起脑中的情绪，打开门。

“怎么了?”他进来后，我关上门，“紧张了?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

“有吗?”我们面对面坐在两把椅子上。

“我怎么知道?”我哭笑不得，“找我有事吗?”

“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在这种时候很难一个人独处。”

“因为会胡思乱想，对吧?”我苦笑一声，“我也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你没有跟去战争，是他们的命令还是你决定相信他们不会牺牲?”

“两边都占吧，或许后者更重要一点，”我停顿一下，“其实瑟尔利是给了我选择的。”

他理解地点了点头，“不过，最后你为什么会——”

“完全相信他们会活下来?”我笑了笑，“因为一个人…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萌骑士的一员吗?”

我犹豫了一下，“是。”

“这样啊……”好在他没有多问。

我叹了口气，靠向椅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比出个结果……”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要是暗黑真的死了，你就可以回夸克族了，是吧?”

他的眼神犹疑了一下，没有立刻作答，似乎在斗争着什么，“……或许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提出疑问。

突然，一阵带有回声的大笑传来，在本就安静空旷的巢穴里回响着。

我们对视一眼，一同走到大堂里。

可是仍然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正准备说什么，却猛地停住了。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何处。

笑声逐渐消失，四周再次弥漫起寂静。

“喂，”听着空旷的大堂里的自己的声音，一阵不安的感觉传来，“你还好吗?”

他藏起自己的双手，挤出一个微笑，仍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抱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雷普！”

他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总觉得他刚刚眼神游离又屏住呼吸的样子很熟悉，仿佛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见过…可恶，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我站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惶恐。

篝火已经全部灭掉了。

好像刚才就是这样。

不过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熄灭的呢?

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边转身边甩掉，但没有成功——“是谁！”

“嘘……当然是我啊……”

霎时，我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秒之后才恢复正常。

瑟尔利松开手，我转过身，一个响指过后，暗黑巢穴里亮了起来。

“你…你回来了?”

他嗤之以鼻，“当然。想知道结果吗?”

“最后大战的时候你——”我慌忙改口——“——们赢了吗?”

好在，瑟尔利没有察觉异样。

“你说呢?你是想一下子听到结果还是自己先猜一猜?”

我仍在刚才的惊恐的侥幸之中，渐渐松了口气。“你直接说吧。”

他诡异地笑了笑，“五个萌骑士和奈亚公主全死了，黛茵也一样。”

我抬眼看向他，可他的眼睛里有的只是冷漠和残酷。

我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赶忙把手攥紧拳头缩进衣袖。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就算是瑟尔利也不能判断他们是否真的死了，不是吗…他看到的只是表象…

“你确定?”我移开目光，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陌生得就好像那不是我的声音，“听说他们同时使用了古拉克胶囊和——”

“——和无极能量药水，我知道，”他不耐烦地说，“可是那又怎样呢?”他突然邪恶地一笑，“你不信也得信——因为最有力的证据是，他们成功地杀死了暗黑大帝。”

我猛地看向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他刚刚说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那么很抱歉咯，安蒂，”他调侃道，“虽然萌骑士全军覆没，但暗黑大帝也没赢——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你见我亲爱的哥哥。”

我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这次时空战役?

他们打仗的时候，他到底在哪里?

“不过呢，我希望你知道，黑夸战争根本没有结束。”他坐在暗黑大帝曾经坐过的位置上，俯视着我，“我们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吧，这段时间我放你自由，不过我再召唤你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我衣服的相同位置上还刻着暗黑武士的标志，“你最好给我乖乖地回来，不然，后果你知道的。你走吧。”

我没动，也没有挪开目光。

“怎么，不想走?不过这次你还真的必须——”

“你当初投靠暗黑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

我的声音略有沙哑，强迫自己日后再考虑萌骑士他们的事，“暗黑大帝死了，你一点触动都没有，就像一个局外人——”

瑟尔利的眼神骤然冰冷。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冰冰地说。

我没有退缩，本就攥紧的拳头此刻握得更用力了，心脏怦怦直跳，“你和暗黑大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谁在听谁的话?你们两个，到底是谁那么想要我呆在暗黑族?”

他一拍扶手站起来，“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黑夸无界，世无永恒。”

“…什么?”

“黑夸本无界限，世间本无永恒。”我直视着他突然有些疑惑又有些戒备的目光，“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瑟尔利·森芮，”我一字一顿，压低声音，“你会选择投靠暗黑族，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恢复原本冷酷无情的目光和语气，“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听着，我说过了，黑夸大战根本没有结束，你不明白吗?”

我们对视着，几秒过后，我还是放开了紧攥的拳头，点了点头。

瑟尔利坐了回去，“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