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斯长老避开所有人，把我单独带进了校长室。

我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谢谢你。”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笑笑，“谢谢你救了我们。如果那时候没有你出来击碎他的魔法，我现在已经被黑手掌击中了。”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校长，如果你真的很不喜欢被敌人救一命的感觉，就当我是单纯地帮我爸爸还一个人情好了…”

“谁说我把你当作敌人了?我刚刚也和萌骑士们说过了，以后我会按照肯长老的意志，守护萌学园和夸克族。至于你说的有关查莱纳长老的事情——”

“欧斯校长，当年你替我爸爸挡下暗黑族的咒语后，是怎么醒过来的?”

他停住了，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也是净化陀螺，对不对?”

他靠在沙发上，用力抿了抿嘴。

“是，没错……他们用净化陀螺救了我。”

“这就是不久前你反对的原因吗?”

他长呼了一口气。

“他们五个，是迄今为止最令人看好的萌骑士团，能力的强大程度远胜现在的萌骑士。他们当时为了救我启用了净化陀螺，虽然最后成功了，但他们自己昏迷了好几天，差一点就——”

“所以，你觉得欧趴他们也不会成功?可是你应该想到，焰王——”

“是，我该想到的，他可能会因此成为萌骑士——这是跟我当年最大的不同。”他的笑意里有种释然。

“你当年想要成为的，就是炎之星吧……现在焰王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了，你应该…以他为荣的。”

“当然，我永远以他为荣。”

“欧斯校长……我一直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乌拉拉时代的那场大战前，把我从萌学园带到森芮庄园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然后他一笑，神情中的释然更加明显了。

“是。你怎么开始怀疑我的?”

“因为风属系魔法士的范围很小诶！可是——为什么?”

“我先问问你吧——你父母学生时代的事——或者说人际关系，你知道多少?”

我没有回答。

好多次，我以为是全部，实际却趋近于零。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因为我现在需要你信任我。我曾经喜欢过达科塔·罗杰斯。”

我不知道此刻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她已经忘了，我最开始入学的时候，曾一度被人排挤，是她帮了我，甚至可以说是她救了我。你们以为现在我性格偏执，实际上我刚进入萌学园的时候比现在还偏执。”

“陶格长老说——”

“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不会骗你的。他说我跟他们的关系不好，对吗?没有错。我把你从萌学园带走，是一时幼稚地想要弥补我当时——其实我不恨任何人，你能明白吗，就算以前很想过要做炎之星，没能如愿以偿也不至于——只是我的表现看起来——我打压萌骑士，甚至想办法和说辞吸收萌骑士加入萌战士，从来都不是因为我痛恨萌骑士，尽管可能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但其实不是的。我在意的是，萌战士能否在夸克族有一席之地，因为那样胜算才更大。”

我猛然想起，我一直以来认为的他讨厌萌骑士的原因，当初爸爸讲给我，甚至是后来他们议论起往事的时候，说的大多也都是“我猜测…”这样的句式…

“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的一个无意的举动差点害得陶格失去魔法——萌骑士的团结你是知道的，他们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既然是无意，为什么不解释?而且，你后来不是也救了他们的萌骑士队长吗?”

“其他事情可以弥补，但一旦事关性命和萌骑士的能量，根本不存在什么一笔勾销…再说，他们因此冒死用了净化陀螺…对于我差一点毁掉一位萌骑士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弥补的，而且，既然大家一开始就认定我会因为没当上萌骑士而厌恶萌骑士，那个时候，就算解释恐怕也没有用。好了，其实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以后我会找机会和他们说说吧…你现在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

“你相信我不是暗黑族安插在长老会的内鬼吗?”

“当然啊！”

“那就好。我首先要告诉你，那天你和帕主任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

“哪…天?”

“他把我从保健室赶走的那天。”

瞬间，我的心跳似乎急促得无法控制。

“欧斯校长——”

他抬起双手，“你听我说，我没有想要把你关起来或者到长老会揭露你。我是想问你，你呆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司徒长老——就是东萌的副校长?”

“那边的人一般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在那里的，所以就算真的见过也不知道是谁。”我意识到他并没有什么对我不利的打算，渐渐放松下来，“所以，真的是司徒长老——”

“肯长老告诉我，司徒朗跟他打听过海地司和轮回血石的下落，并且，他知道冥月顽石已经回到暗黑大帝手中了。肯长老说，这么清楚冥月顽石的事，是不正常的，因为当时他为了隐瞒有关乌克娜娜暗黑基因的事情，对冥月顽石的消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但是——在这件事还没有败露的时候，司徒长老已经和肯长老讨论过这个话题了。”

“司徒长老那么早就知道了?那就是他了！我爷爷以前也提醒过陶格长老小心司徒长老，所以——”

“你听我说，”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欧斯长老的紧张感不断上升，“现在长老会地位最高的人，也就是大长老，是里奥纳多·皮卡啾，我和这个人接触不多，我不了解他可不可以信任。因为现在，司徒长老一定正在想方设法把我从萌学园校长的位置上拽下来，而如果大长老信了他的话——”

“然后呢，他当校长吗?可是开启放有黑磁石结界室的钥匙，只有萌学园的校长有资格拥有，如果——”

“所以司徒朗一定参与了帮助瑟尔利绑走奥托长老和塞德长老——这次他们不只是为了威胁你，更是为了让萌学园的校长人选只剩下司徒长老一个人。他只要告诉大长老我擅自攻击暗黑族有多鲁莽，行动之前不报告有多不尊重长老会，我就会被关进天牢。”

“可是现在的长老会，司徒长老好像真的很有话语权——”

“我向大长老报告了这件事，但是就像我刚刚说的，我现在不敢随便相信长老会的人，所以，”欧斯长老认真地看着我，“一旦长老会派司徒朗来做萌学园的校长，请求你——尽可能地——帮我留意一下，好吗?”

我凝视着对面的这个人。

“好…但是，为什么不找萌骑士?”

他表情复杂地闭了闭眼。

“在他们的意识里，肯长老一直以来和司徒长老交好，而司徒长老以前也确实非常支持萌骑士和夸克族，现在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他——不然我们就直接把他抓起来了。所以我认为，除了焰王，剩下的那四个人一旦听了司徒朗的说辞，不见得会继续相信我。”

“我明白了，我会帮忙的。”

欧斯长老罕见地迟疑了一下。

“但是，若是你出面干涉，要是司徒朗报告给了瑟尔利，他们会不会对你做什么…事?”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方面上替我考虑。

“我在那里的事你不必列入考虑范围之内。…你不抓我，只是因为我相信你而不相信司徒长老吗?”

“不，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帮暗黑族做事。”

“可是你不是——”

“——质问过你?可是那天在保健室，我会问你完全是因为我想帮你——不过现在来看恐怕没机会了，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司徒长老有什么算盘。还有，我不是说了不会再随便冲动地关人吗?”

“为什么相信我?”我轻声问，“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久以后就会和他们站在一起，而且那些人手里——”

“安德洛·森芮，”欧斯长老直视着我，“就算你会暗黑族的魔法，你给我的感觉，也还是一个夸克族。不管你对我的信任到什么程度，我对你的信任，跟陶格和帕滑落地对你的信任是一样的。”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相信这些话是从欧斯盖达的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他放下仇恨以后，还是很友好的……

“不过提到瑟尔利，”他皱了皱眉，“他的能力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有时候看起来不堪一击，又好像能抵挡任何攻击。”

“那可是真的棘手了，就算是索雷伊圣剑也无法在封印暗黑大帝的同时杀死他，因为他的血液和驶卷使都是夸克族的。”

所以，真的只有星光刃有用了。

以前，我曾一度质疑瑟尔利的行为，我不理解他既然如此强大，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们…直到我学会星光刃有能力杀死他后，我才明白，不动手是有原因的——要么是自己还有其他要做的事，要么是对方还有其他利用价值。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我有权利随时结束比赛，但我赌不准哪一个时刻我们的比分是比对方高的…

“或许我可以叫你——‘安蒂’?”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欧斯长老笑笑，又马上严肃起来。“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司徒朗真的当上了校长，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到黑磁石，而是想尽办法开除你。”

“为什么?”

“根据我和肯长老的判断，司徒朗如果真的是内鬼，那么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那么，他会了解你在暗黑族和夸克族的所作所为，他知道你将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好，我懂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从校长室的门口传来。

欧斯长老表情阴郁。

“看来，他们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