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刚响，我就立刻去了校长室。

帕主任和肯豆基爷爷都在。

“起这么早啊?”帕主任明显是半梦半醒地问。

肯豆基爷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七点多了，不早了。”然后他转向我，“怎么了?”

我低了低头，“我想……替乌克娜娜请个假。我想让她去见见我妈妈。”

他们对视了一眼，一起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把我的原因告诉他们。

帕主任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可以。我看乌克娜娜昨天的样子，像是要崩溃啊。校长，你觉得呢?”

肯豆基爷爷想了想，点点头。

“那你现在就去找她吧。”他对帕主任说。帕主任离开了校长室。

看着校长室的门在帕主任身后关上后，我看向肯豆基爷爷。“帕主任都知道了吗?”

“他只知道乌克娜娜替乌拉拉当了十几年奈亚公主，其他的事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肯豆基爷爷的语气沉重，“除了我们，只有塞德和奥托知道。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为什么我会知道呢?连爸爸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告诉我?真的仅仅是因为我当时偷听到了吗?如果——如果乌克娜娜早就知道乌拉拉才是注定牺牲的奈亚公主，她怎么可能浪费这十几年可以和妹妹相处的时光，甚至还不和她相认?

“乌克娜娜是以什么形式知道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叹了口气，“帕主任说的。他知道这件事后，应该是看出来我还有别的事瞒着他，就决定跟乌克娜娜说‘上一任奈亚公主不是很成功’。”

果然……还是提到了艾莉。

“我很抱歉，安蒂，对艾莉和达科塔，对塞德和帕主任，也对你。”

他的眼里充满无可奈何的痛苦。

我摇了摇头。

回宿舍的路上，我看到了乌拉拉。她开心地给我讲了好长时间她和乌克娜娜已经相认的事情。我尽力抛开心里想的其他事，认真地听她说。

她的笑容很纯真，一尘不染。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姐姐并肩作战了！”

乌拉拉的目光中有向往，还有奈亚公主所特有的——无惧。

回到宿舍，我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后，低下头把项链摘下来，放在手心里。

银色的碎钻反射着光芒。

会有用吗?

这里有几十年前的索雷伊能量，也就是前任五星和奈亚公主的合力能量。那么，如果乌拉拉的最后时刻到来时戴着它，有没有可能——

“安蒂，你在里面吗?”乌克娜娜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我犹豫了一下，把项链藏到抽屉里，起身打开了门。

“我昨天就要来找你来着，可谜亚星拦着不让。”

“为什么?”我一边惊讶地问，一边把她身后的门关上，带着她坐到沙发上。

“他说，我和乌拉拉换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可能不来，如果你真的不在，一定是身不由己。”

“这样啊……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心里好受一些?”

“好多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见见你妈妈了，”她朝我笑笑，“我们还抱头痛哭来着。”

“你们在这件事上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妹妹是奈亚公主，自己是萌骑士的月之星，也是奈亚公主的终结者之一。我看，从古至今也就你们两个人吧。”我轻轻弯起嘴角。

“谢谢你，如果没有达科塔阿姨，我甚至怀疑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用在意。乌拉拉呢?她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一切，她都知道吗?像奈亚公主的使命什么的。”我收起笑容。

“她知道，可是她一点也不伤心，反而觉得很开心、很荣幸。”乌克娜娜苦笑道，嘴唇微微颤抖。

“你很爱她，”我轻声说，“我知道。”

她抿起嘴，像是在努力控制着什么情绪。

我揽住她的肩膀，“但如果奈亚公主真的是你，她会像现在的你一样痛苦吧?”

“是啊……”乌克娜娜低下头笑笑，不一会儿，几滴泪珠滴在了灰色的裙子上，那几个点慢慢变成了深灰色。

我轻轻地把她的身体扳向我，将她的头缓缓埋进我的肩膀，她情绪爆发似的紧紧抱住我，大哭起来……

第二天，我趁乌克娜娜去阁楼时找到了乌拉拉，我带着她来到我的宿舍。

“安蒂，你管校长叫肯豆基爷爷诶！”

“但你其实并没有很惊讶，不是吗?”我意味深长地笑笑。

“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或多或少会听说我的事，只不过入学后你无法对号入座而已。”

“我——”

“你爷爷送你入学时有没有告诉你你们的身世?”

她用手转着头发，眼睛往上看，像是在思考:“身世啊……我想到学校找姐姐想很久了，那天爷爷突然给我入学通知单，我当时高兴极了！他告诉我我是奈亚公主，也说明了奈亚公主的使命。他要我在被别人知道身份以前要保密。爷爷说不可以给姐姐添麻烦，所以我才会半夜跑出去找她。我到学校第一次见到姐姐，还以为奈亚公主不止一个，现在想想好傻哦。”她不好意思地说。

“乌拉拉，你不用那么防备我。”我转头朝她笑笑。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什么……意思啊?”

“你说呢?”

我缓缓转过头，从肯豆基爷爷和爷爷第一次告诉我乌氏姐妹身世起，到最后得知新生名叫乌拉拉后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原因，都一一告诉了她。

看到她逐渐瞪圆的眼睛，我补充道:“你们的爷爷就是萌学园的校长，我想你知道这件事。你们的父母和乌克娜娜的基因，你应该也知道。肯豆基爷爷应该把这些全给你解释清楚了。”我抿了抿嘴，“乌克娜娜已经公开承认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我想说，不要让乌克娜娜知道肯豆基爷爷告诉你的事，也不要让她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好吗?”

她愣了一会儿后，用力点点头:“我明白的。”

她没有过多地问我，应该是因为肯豆基爷爷早就告诉她我知道很多事，但没有具体说明吧。

“肯豆基爷爷会为你骄傲的。”我笑笑，站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了那条项链，回到乌拉拉身边重新坐下。

“好漂亮哦！安蒂，这是什么?”乌拉拉一阵赞叹。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把项链塞进她手里。

“戴上试试吧。”

“这……你要送给我吗?可是它很贵重吧?我不能——”

“戴上。”我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乌拉拉不解地把项链戴到脖子上，我欣赏一番，由衷地说:“你戴着它真好看。”

“谢谢。”她甜甜地笑笑，准备摘下项链。

我按住她抬起的双手，把项链塞到她的校服里面，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奈亚公主，”我的声音很小但格外清晰，“它可能会救你一命，也可能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

她定定地看着我。

“乌拉拉，别摘，别讲出去。”

不一会儿，她的手不再挣扎，于是我也松开我的手，把这条项链的来源告诉了她。

“没想到帕主任也是一个深情的人……谢谢你，安蒂。”她真诚地说。

“我不知道它有没有用，我不能保证——”

我还没说完，她一把抱住我，满脸幸福地说:“我知道，我说——谢谢你，和你做朋友的感觉真好。”

我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