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怎么会不记得。

不同于影视剧里的曲折离奇，他们的分开没有什么狗血的误会，真要说起来或许可以说上一句，是必然的结果。

犹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温度也如现在这般，甚至是比现在的天气更冷。

他刚熬完几个通宵，才提前完成了导师布置下来的任务，空出两天假期，飞回去看他的女朋友。

宋观在宿舍匆匆洗过澡，换上时淳爱先前给他买的外套，把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和一些零碎的物品收拾进背包，最后临出门前磕了颗感冒药。

直到走在街上，还有些恍然。看着满大街都是铺天盖地的节日宣传广告，他这才对明天是情人节有了些真切的体会。

想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女友可能会惊喜的模样，他就感觉疲惫一扫而空，加快了脚步赶往机场。

宋观抵达时淳爱的学校时还是下午，他提前看过她的课表，知道她今天没课。

没有额外通知她，独自前往他这几年来去过无数次的小屋。

时淳爱住不惯宿舍，叶琼就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套小公寓。

公寓距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分钟便能抵达。他知道公寓的密码，径直开了门。

时淳爱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宋观时也果真如他预料般惊喜地迎了上来。

因为是异地，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是每月两次。而上一次见面就在上周，所以时淳爱在此时见到宋观是当真意外又惊喜。

但宋观上前来抱她时，她推了推。

时淳爱：“唔别，等下把我妆蹭花了。”

宋观这才注意到她的妆面，似乎是才进行到一半的样子，睫毛只贴了半边。

宋观松开她，随意问道：“你要出去？”

时淳爱：“对，我跟岑宥淮他们约了去打游戏。”

宋观：“哦。”

时淳爱回到房间梳妆台前坐下，继续贴另外半边的睫毛，顺便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宋观在床边坐下。

时淳爱轻笑出声，情话没人不爱听。她停下手头上的动作，走到床边来俯下身子，捧起宋观的脸轻轻地亲了一下，“给你的奖励。”

宋观笑着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时淳爱避开了去。

“我要来不及了。”深知宋观一旦亲上来便没完没了，没个半小时是不会放开她的。时淳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躲开，因为她是真的快要迟到了。

最后只亲到了女友发间的宋观略微有些不快，冷哼了声。

方才一路上都不觉，直到坐到了床上宋观才突然感觉到了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也许是他临出门前吃的那颗药起了效果，当时的他只想着吃点药能状态好点见时淳爱，倒是忘记了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这回事。

再加上他近来都没休息好，接着几天的连轴转使得此次困意来势汹汹，他感觉自己一躺下就能睡着。

看着又回到梳妆台前去的女友，他强撑着倦意跟她说话：“不能不去了？”

时淳爱摇摇头，“我都约好了。”

“那我呢？”宋观话音刚落，又打了个哈欠。

“你在家睡觉嘛，你不是困吗？我出去玩一会，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宋观还是不太情愿：“你陪朋友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今天就不能分点给我？”

“可是已经约定好啦。”时淳爱有些为难。

“我想抱着你睡。”宋观故作委屈道。

“不行。”

许是时淳爱的拒绝太果断，宋观的倔劲也上来了，不依不饶地：“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

“都重要。”

不满意时淳爱的回答，宋观：“非要选一个呢？”

时淳爱选不出来，哪怕只是哄他随口说的，在她心里好朋友和男友都是重要的，这两者没有比较的必要。

她的沉默就是回答，宋观：“就不能说一句我重要？”

如此来回时淳爱也烦了，手一抖下睫毛便画歪了，生硬道：“不能。”

气氛一下就僵了下来，宋观不理解，他这么累死累活了好几天赶回来，就为了多陪她一会，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时淳爱也不理解，他睡他的，她出去玩她的，这两者并不冲突。

宋观：“就非要去？”

时淳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都画好了，也和朋友约定好了，如果放鸽子只为了陪宋观在家睡觉，那她是真有病。

“是。”

宋观冷下脸来，“行。”

时淳爱气不打一处来，宋观一没提前跟她说好要过来，二自己也不是抛下他不管，只不过是在他休息的时候，去履行跟朋友的约定，这本可以是两全其美的事。

“你别跟我生气，不是我让你回来的。”

他如果提前说过他要回来，她便不会约朋友了。但既然已经约好了，也没有为了对象放朋友鸽子的道理。

还说什么她陪朋友的时间够多了，也不是她想要异地的，“当初你不声不响就报了b市的学校，如果你留在本地，那我陪你的时间还会少吗？”

宋观先前只是想让时淳爱哄哄他，但现在听完她的话才是真的生气了：“我为什么来的你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我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跟你说，我想跟你一起过节，你呢？你明天的安排里面有我吗？”

“好一个不声不响，我跟你说我志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跟他们打游戏，所以当时的回应也是在敷衍我是吗？”

时淳爱语塞，后者她承认是她的问题，但前者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在她看来，宋观让自己在朋友和他之间选一个这个行为本身就很不可理喻。

两人交往四年来从来没吵过架，这还是第一次。偶尔有些小矛盾都是宋观来哄的她，但这回宋观低不下这个头，他拿上自己的背包，在临出房门前停下了脚步，留下一句：

“所以永远只能是我为你让步？”

-

提起过往，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显然谁都没忘记那段争吵。

年少的他们有各自的骄傲与坚持，在现在看来也许是幼稚的争吵，但在当年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时至今日，时淳爱仍然会说：“你也看到了，我跟卢宵他们关系很好。如果你再让我选择，我依然不能保证自己会选你。”

他们四人从初中起就是好友，到如今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感情。也不是说跟宋观的感情比不上他们，但还是那句话，没有比较的必要。

宋观：“我不会再让你做这种选择，当初这个行为确实是太幼稚了，不过那个时候我生气的点并不是这个。”

异地的事两人已经达成过共识，暂且按下不提。时淳爱知道他说的还是“选择”那件事。

“可是当时，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虽是问句，但其实时淳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宋观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只是说得好听，但实际上那时候根本不是时淳爱哄哄他就能解决的，他终究是自私地想要她留下来陪他的。

只是明着生气和偷偷生闷气的区别罢了，矛盾依然是在的，也迟早是会爆发的。

“所以你为什么讨厌岑宥淮他们？”时淳爱问出了困惑许久的问题。

“我有讨厌他们吗……？”宋观不太确定，以前太久远的相处片段已经记不得了，但就最近几次的一起出行来看，他是不讨厌的，有时候还会觉得他们挺有意思。

但时淳爱对这点十分确定，“有。”

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以前恋爱时都会尽量少让宋观跟他们接触。现在因为他们关系没那么亲密了，才没在意那么多。

不过关系想要再进一步，这个问题还是得确认。

宋观：“我记不清了，但现在是没有的。”

“真的？”时淳爱有些怀疑，别是为了追求她才这么说的。

“真的。”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开始来的路口，回首望向来时路，原来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宋观站在月光下，风轻吹起他的衣角，他回头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时淳爱笑意盈盈，欣然点头。

“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