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阵容，只要单姯不是太差劲，她仿佛都能看到明日火爆的票房了。
单姯却笑了，把剧本推了回去，“抱歉，拍不了。”
相当干脆的拒拍，汤卉还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皱紧眉，砰的一声把咖啡杯重重搁在桌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是电视剧，对演员演技方面的要求稍低还能凑合，可电影找这两个人完全就是胡闹。
单姯不为所动，往后一倚闲闲地靠着椅背，直对汤卉难以置信又略带鄙夷的目光，“一个是网上评价的没什么演技的烂片王，一个是品性欠佳保不准哪天捅出大篓子没法收场的流量小花，再配上我这么个没经验没实力的导演。”
她觑汤卉一眼，弯唇笑，“祈祷着我们的合作能负负得正吗？”
“你一个需要踏板的新人，哪来这么多要求？”汤卉不耐烦地瞪她，“认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双手环胸往后一靠，隔着张咖啡桌，目光灼灼逼视单姯，“那我多嘴提醒你一句，现在只能是演员挑你，你没资格去挑懂吗？”
她说话时下巴微微扬起，端着一副位高权重者的姿态，“如今流量当道，江季同的人气是最佳的选择，而殳倪是世嘉现在力捧的人气新星，这是公司的选择。”
汤卉嘲讽地笑笑，“你捧不起别人，就只能仰仗别人来扶扶你。难不成新人导演还要搭配毫无人气的新人演员，是想凉到太平间吗。”
“我们可不想拍一部会赔钱的电影。”
单姯平静地听着，只是在想她怎么就忘了孟港是世嘉影业的老总，自家公司的本捧自家艺人这是理所当然。
她记得孟港当时也说过，会为了促成江季同和殳倪的合作，再投一部剧。
看来这部剧就是了，可结果却让她给碰上，只是梁乐章不该不知道她和殳倪的恩怨才对。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单姯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边围边说：“抱歉，我拍不了。”
说完她拿起一旁的包就走，走出几步远时想起什么又倒了回去，把送给汤卉的礼物拿走，“不好意思，礼物不是我买得，难为我老师费心，既然谈不拢，也别让我老师破财才对。”
“你！”汤卉气得双眼一瞪，不知道说什么了。
咖啡馆外不惹眼的角落，江季同靠着墙抽烟，余光瞥见单姯出来，随手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动作轻巧的将烟头弹进了垃圾桶里。
单姯前脚走汤卉后脚出来，径直走向角落，瞟了眼江季同旁边的垃圾桶，掩了掩鼻，“怎么挑这个地儿，你就是进去她也未必能发现你。”
江季同摘下墨镜，扫了眼单姯驱车离开的方向，“谈得怎么样？”
汤卉耸了耸肩，“人看不上你，轴得很。”
江季同扬了扬眉。
“有资历的导演不少，你这又是出剧本又是带资的，还请老梁牵桥搭线，指名道姓让她拍，她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江季同倚着墙，眸子低垂着不知道再想什么，“你和她怎么谈得？”
“刚开始还谈得好好的，”汤卉双手抱臂，“不过她挺聪明，知道自己干涉不了选角，就问了投资方有意向合作的演员。”
汤卉笑着瞅他，“我就说了你，她就说她拍不了。”
“还说了一句网上对你的评价。”
江季同抬起眼，“什么评价？”
“没什么演技的烂片王。”汤卉如实转述。
江季同勾起唇角，低头重新戴上墨镜。
汤卉耸耸肩，“你也别放在心上，当个乐子听听呗。”
“剧本呢？”江季同朝她伸手。
把剧本还给他，汤卉又提了一句，“之前说好的我们公司也想投这部电影的事……”
江季同睨她一眼，“没谈拢还拍什么。”
“她不拍我还认识不少能力出众的导……”
江季同打断她，“没兴趣。”
从咖啡馆出来，单姯直接把车开到了梁乐章家，是袁怡给她开得门。
一看到单姯，女人漂亮的眼睛亮了亮，忙让开门，“小姯？快进来。”
单姯把买得一堆水果递给来接东西的保姆，换好鞋后跟在袁怡身后进屋。
“来找老梁还是小梁？”
单姯被她拉着坐在沙发上，“没有，来看看师母你。”
袁怡更开心了，“你呀也好久没来了，但好歹还记着我。不像那一老一少，星纬搬出去住以后回来看我的次数数都数的清！老梁就更别提了，成天泡在剧组制作组里，我都怀疑是不是剧组里有哪朵小花招他眼了，都记不得回家了！”
“没有，您别瞎想，老师正经工作呢。”
单姯宽慰地拍拍她手，把身后的礼物拿到身前，“这不，老师让我带份礼物给您，您看看喜不喜欢。”
“呦，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送什么礼物呢！”
袁怡乐呵呵地接过，拿出里面的手提包前后看了看，“真好看，和我一件大衣特别配。”
中午被袁怡留下来吃了午饭，下午师母要出门和朋友们喝下午茶。
单姯没什么兴趣，告别袁怡后开车回家，半途想起许阳州到现在还没给她答复。
她找了个位置靠边停车，拨了许阳州的电话，对面秒接，“导、导演姐姐？”
声音紧张的吞吞吐吐的，单姯点了免提直接问：“试镜时间快到了，剧本看了没？有意向吗？”
“我……”
他犹豫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单姯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儿？在工作吗？”
“没、没有，公司还在规划我的发展方向，暂时没有工作，学校今天没课，我在家呢。”
单姯挑了挑眉，看来许阳州是华途下一个重点力捧的对象了，不然也不会交给石芿。
之前让人给许阳州送剧本时他发过来一个地址，既不是学校也不是公司，应该就是他的住所了。
“你方便吗？我现在过来一趟？”电话里许阳州吞吞吐吐的聊得费劲，不如见面方便。
“啊？”许阳州惊了一下，语气有些慌乱，“现在吗？”
单姯已经重新启动车了，把许阳州的住址复制进导航，“我到时候在你家楼下等你，等我消息。”
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后，单姯随意地扫了眼车窗外，她还没把车开进小区，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小区大门外的许阳州。
天气冷，他穿着藏青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正不停搓着手时不时对着掌心哈气。
他还没正式出道，对周围经过的路人来说就是个长相格外出众的素人，现在还能大大方方露着脸立在路边等人。
这样的自由或许不会太长久，等他在公众面前正式露面后，名利双收的同时也会一并失去这份自由。
单姯降下车窗，隔着公路摁了声喇叭。
许阳州果然朝这边看过来，看到单姯伸出驾驶座朝他招了招的手，他连忙小跑过来。
“上车。”
许阳州有些迟疑，原地踌躇不决，单姯笑了下，“随便坐。”
他似乎松了口气，快速地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单姯从后视镜里瞟他一眼，“吃饭了吗？”
许阳州点点头，老实乖巧应，“吃了。”
单姯说：“行，那我找个地方随便喝点什么？”
许阳州还是点头。
她今天喝了不少咖啡，见汤卉喝咖啡，见袁怡还是咖啡，现在是一点咖啡都不想碰了。
单姯在手机上翻找饮品店，看到有一家白天也营业的清吧，果断复制了店面到导航。
许阳州听到导航里报出的清吧名时，整个人僵了僵。
“为什么选择进娱乐圈？”单姯突然发问。
许阳州坐得很直，闻言不假思索回：“赚钱。”
这话一出，车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许阳州抿紧唇偷偷觑单姯的表情，暗暗懊恼自己嘴巴怎么没个把关的，又怕单姯觉得他肤浅世俗，又怕她认为自己在刻意模仿另一个人。
单姯确实是惊到了，她听过太多套模板似的官方标准答案，什么梦想什么热爱什么初心，听多了此时许阳州的答案反而真实坦率的清新脱俗。
“挺好。”单姯唇角往上扬了扬，“第一次听到这么真情实意的答复。”
见单姯没有不满意反而带着欣赏，许阳州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特别不好意思，“我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单姯扫了他一眼，“嗯？”
“江前辈也说过。”
单姯反应了两秒，“你说江季同？”
许阳州点点头，又赶忙补了一句，“我也没有要模仿江前辈的意思。”
“我知道。”单姯不自觉笑了，“这确实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说这话时，没注意到语气里不自觉透露出了对这个人的熟稔。
许阳州呆呆看着后视镜，单姯能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他同样也能看到单姯。
她唇角溢着的笑不同以往生疏礼貌的客套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甚至染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地笑。
许阳州很迷茫，这两人在他面前都有着对对方独特的见解，虽然江前辈的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像都隐隐透露出对对方很是熟悉的样子，可这两人面上又看着毫不相熟。
就……蛮奇怪。
他形容不出的那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