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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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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吴虞看完一场电影后单姯才回家,路过超市时顺便去买了些水果蔬菜。

她买了不少东西,两只手各拎了一大包,负重地匆匆往回走,毕竟慢走一步十根手指就要被多压榨一分。

路过小区的篮球场时,大冬天冷意袭人的晚上还有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篮球,单姯从球场护栏网外围走过,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她驻足,朝场内看去,温安蹦跶着朝她挥手,“单姯姐!姐!看这里!”

单姯朝他点下头算打过招呼了,拎着两大袋东西继续往前走,温安跑到篮球场出口处截住了她,“姐,进来玩啊!”

她朝场内看了一眼,除了温安场内还有四个人,都穿着运动衫。

江季同也在,手里正转着篮球玩,眼睛看向这边,旁边还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她所处的位置逆着光看不清脸。

单姯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八连杯的酸奶,塞进温安怀里,“好好玩,姐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得回家睡觉。”

进入电梯按了楼层,单姯终于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休息会儿,她搓着手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大概还有三指宽的时候,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江季同抱着羽绒服挤进来,伸手按了电梯的关合键。

从羽绒服底下拿出一盒酸奶,顺手塞进单姯怀里,“帮忙拿一下,我穿个外套。”

单姯低眸看了一眼,认出了这是她刚刚给出去的那盒,“这不是我给温安的吗?”

江季同穿好衣服,把酸奶重新拿过来拆掉外面的包装纸,拿出吸管连插了四杯酸奶,喝了一大口,“谁喝不都一样?”

瞥了眼他这喝法,单姯摇摇头没出声。

江季同咽下一口奶,才扭头问她,“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单姯倒是坦诚点头,“嗯。”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哦。”单姯从衣兜里摸出手机,低头操作了两下,扭头问江季同,“……黑名单在哪儿?”

江季同吸奶的动作一停,再度扭头看她,浓眉皱起,“在我之前拉黑过别人吗?”

单姯毫不迟疑,“没有。”

“我是第一个?”

单姯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脸明知还故问的表情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懒得理他。

啧,这脾气。

江季同抽出一只手,相当自然的从她衣兜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对着单姯的脸扫了下解锁。

电梯门开了,单姯没有拦他拿回自己的手机,只弯腰提起两大袋东西往外走,江季同跟在她身后,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他不是有意要看她的消息,退出来时无意瞟到了她的聊天列表,其中有一个人给她发了二十几条未读消息,备注的三个字扎到了他的眼睛。

江季同蹙着眉,什么都没说,把手机重新塞回了单姯的衣兜里。

正在输密码的单姯感受到了腰间衣兜里下坠的重量,抬起头正想问江季同好了吗?

那人低垂着眉眼不吭一声,迅速输完密码,拧开门进屋了,连眼神都没给她,又“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单姯皱眉,真是莫名其妙。

平安夜当天,单姯起了个大早,摘掉了一向离不开的眼镜,换成了并不那么适应的隐形眼镜。

对着梳妆镜又仔仔细细画了个浓妆,从衣柜里拿出件红色大衣对着穿衣镜比划了下,最后还是取了红大衣旁边的黑色大衣套上。

单姯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两秒,她脸上的妆感很浓,却越显得美艳过人,如同一壶酿了陈年醇香的烈酒,越浓烈越吸引人。

只是全身上下单调的纯黑色装扮,让她显得整个人郁气沉沉,有种寡薄冷艳之美。

外面下起了令人不太愉快的牛毛细雨,给这本就不明媚的城市强行笼上一层灰蒙蒙的烟雨雾气。

没有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连烟雨都显得不伦不类。

单姯撑起伞,慢慢游走在长街冷寂处,如同不知归处的游魂。

她先去花店取了提前预订好的一束纯白色小苍兰,抱着它穿梭过半条长街,在方便打车的路段拦了一辆出租车。

收了伞单姯抱着花钻进车内,这天才刚蒙蒙亮,今天是平安夜客流量往往很不错,司机师傅特意赶早上了个早班,没想到运气还挺好,出门就碰上了生意。

开门红,这对他们来说往往意味着这一天都是好兆头,司机乐呵呵的特意转过头和单姯说话,“小姑娘,去哪儿啊?”

单姯动作轻柔的把花放在一边,随手拍了拍大衣上沾上的细水珠子,“郊区,永安陵园。”

司机:“……”

司机默默转回头发动车,一路上从后视镜里接连瞥了单姯好几眼,看她穿着打扮,旁边还有一束白花,没忍住问:“小姑娘,今天不是平安夜吗?你怎么天还没怎么亮就往墓地跑,多不吉利啊!”

单姯闭着眼睛养神,一脸谢绝沟通的冷漠,显然没有开口回应一句的意思。

司机的热情交涉吃了个闭门羹,也不再搭话,专心开车。

永安陵园的静海园区,有一座黑色大理石碑,上面印着一道纤瘦绝美的身影,黑白的影像也难掩她半分绝色。

她活像神话小说里仙女的活体印刷版,脸庞精致出色到仿若每一寸都是精雕细琢出的,含笑的双眼眼波潋滟,眉目温柔仿若揉进去了整潭秋水。

这样的姿色就是放在现今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娱乐圈,也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细小的雨珠在黑碑上汇聚成一股一股的水流,沿着光滑的大理石碑面滑落,看着就像是碑上的女人流淌不尽的泪水。

单姯撑着黑伞,怀里抱着一束小苍兰,静静凝视着墓碑上的脸。

细看之下,碑上的女人容貌上和单姯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较之单姯,眉眼和脸部的线条更为柔和一些。

她的美是清冷脱俗的仙,且没有任何侵略性的,恰恰与单姯截然相反。

黑色大理石石碑右下角刻着生卒年月,上面的落款是墓主人的名字,单以南。

单姯弯下腰把小苍兰轻轻放在墓碑前,这花开得正好,她一路走来,洁白如雪的花朵上已经沾了一些细细的雨珠子,却让这花看起来更为干净鲜活。

那抹苍白的雪色,却与这满园的死寂格外相称。

把黑伞撑在石碑上,单姯从包里摸出一张手帕细细擦着石碑上的雨水,一如既往的从包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巾仔细地系在墓碑上。

系了个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

看着上面温柔清美的脸,单姯仿佛又听到有人在耳边柔声调侃她,“我们小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手这么笨啊?”

她在含蓄地说她系得蝴蝶结丑,单姯不服气地哼了声,初初长出线条感的下巴高高扬起,“影响我赢比赛吗?”

当时她十五岁,正要参加国内规格最高的青少年舞蹈大赛“桃李杯”。

也是那一年蓄势待发如花朵般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跳成名,在众多佼佼者的参赛选手中轻松脱颖而出,她在古典舞领域的天赋与悟性早已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单琛和宋韫素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她,连抽空半天看她比赛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不久前才高考完的单以南陪着她。

不过也不重要,除了出生父母从来都是没空参与她人生任何重要的阶段,倒是作为姐姐的单以南,风雨无阻一次不落。

在她眼里,长姐更如母,说她是单以南养大的一点都不为过。

但单姯并不喜欢单以南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毕竟姐姐也只是个正直花样年华的少女,却因为长年累月对她的照顾与责任让以南自动带入了妈妈的角色。

越想单姯越不满意,蹙了蹙眉,“单以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和我说话?”

单以南看着她较真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下,拇指轻轻熨平她蹙紧的眉头,“可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呀,姐姐比你大三岁呢!不能这么说吗?”

“是吗?”单姯瞅她,比划了下自己和单以南的身高差,“但出门人家都说我更像姐姐。”

单姯15岁的时候,身高已经和18岁的单以南不相上下了,加上她气质冷然老成,是会常常给人造成她才是姐姐的错觉。

单以南没好气地嗔她,“瞎说。”

……

“小姯?”

一道不确定的清润嗓音,将单姯溺于记忆深处不断浮沉的思绪拉了回来,盯着一处失神发散的瞳孔渐渐开始聚焦。

眸子里褪去片刻的迷茫,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漠然。

单姯不语,淡淡的目光射过去,许言北撑着伞,身姿挺拔地立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怀里也抱着一束白花。

见她看过来,一脸欣喜地快步靠过来,“小姯真的是你……”

单姯转回头再看了一眼石碑,将冻红的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全程像是没看见许言北一样和他错身而过。

她脚下还踩着高跟鞋,却步履匆匆每一步都迈得很快,半分逗留的意思都没有。

被直接无视的许言北一愣,连忙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小苍兰旁边,几步追上单姯,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臂间突然的束缚让她停了下来,敛了敛眉,目光下滑落在了许言北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上,冷冷开口:“松手。”

许言北连忙松手解释,“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把伞杆往单姯的方向递了递,“下雨了,伞给你,别淋坏了。”

单姯扫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再度贴上冷脸的许言北也不恼,快走两步干脆挡在她身前,“这种天气墓地附近也不好打到车,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约了出租车。”

“小姯……”许言北叹了口气,显然是对单姯的冷漠无所适从了,“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有回过,我很担心你。”

“别再任性较劲了,如果是因为我你才不肯回家,我可以搬走,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能回家吗?”

单姯停了下来,觉得好笑地转回头看他,“职业病?”

许言北没听明白。

“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

似乎还觉得这话不够伤人,单姯又补了一句,“许言北,你真觉得自己的意义有那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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