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了，一直在北安处理这件事。昆滇调过来的外勤还没赶到，他不敢贸然去工厂调查。

林华：何况现在没去揭开工厂的最后一层，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林局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白：我相信这是人为蓄意的。

小白：视频.mp4

陆白转述了王言之的话：他们只听我的。

林华：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闹出来，你去了一查就闹这么大吗？

陆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脑屏幕，他觉得这种话从一个局长嘴里说出来非常过分。

林华：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操之过急把他们逼得跳墙，最后伤害的还是群众，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徐徐图之。

他每次都能知道陆白在想什么。

他说的对。

王言之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看着坐在审讯员位置上的陆白，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

“怎么做到的？”陆白开门见山的问。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王言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猜得出来肯定发生了类人袭击事件，他又诚恳又得意的说，“我之前就说了，他们只听我的。”

“所以，你现在不在学校，他们没人管了？”沈琦讽刺他。

“学生嘛，不就这样儿。”王言之无所谓，他知道自己还有用，哪怕被李复那个老贼卖了，现在一样不会轻易翻不了身。

“二中的类人查清楚之前，你不会被判刑的，”沈琦说，“但是非法经营目前已经证据确凿，你也出不去了。”

王言之脸上得意的表情融化了，但还是最硬：“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吧？”

“不早，我们办案很快的。”

案子查到这一步，基本没沈琦什么事了，他把相关手续移交到老赵手里，接下来该回昆滇了。

特种局的支援还没有到，他不放心陆白几个人在这。

“你回去找到蒋明远——他现在的身份只有你们能保护。”陆白说，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蒋明远可能要出事。

果不其然，在沈琦动身的前一天晚上，不知什么人把一段录像公布到了网上。

是李复办公室里，阿远狗咬他的那次。

发布者特别标注了，这是一只类人犬，还附上了蒋明远的照片。

“这老登外面还有人！”沈琦在高铁上给陆白打电话，忍不住口吐脏话。

“他太怕死了，总要忍不住提醒我遵守诺言。”陆白想起李复上次受审的时候问他：不管我干了什么，你都能让我不死？

“他威胁我们？！”沈琦怒了。

“你先别生气。他这样也说明没什么招数了，只能动用一下舆论的力量。先查类人工厂的事要紧。”

“对，对。”沈琦被气昏了头，“我回去这就把那小子看起来，不让他添乱。”

“谢了。”

林局说到做到，第二天新调来的一组外勤到位，这次由特种局的第二分队侦查队长王川带队，随行的还有格文。

“领导好！”格文看到来接他的陆白，夸张的大声说。

“别闹。”

王川跟陆白寒暄过后，简单了解了学校的情况。

“学校那边不复杂，基本恢复正常了。”陆白边走边说，“工厂在松阳县，我们不敢贸然过去。”

“那个工厂从没人去过吗？”王川问。

陆白不想提蒋明远，于是说：“之前发生过一起绑架案，人质已经被救出来了，沈琦和小吴去过，但是……”

“但是什么？”

“据他们当时观察到的，没什么不对。小吴还在北安，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

王川点点头，陆白又继续说：“根据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那个工厂是没人管的，刘彦军死了，阿坤在逃，其余的人都是厂里的工人。”

“那咱们怕什么，还专门调这么多人来。”

陆白讲了下学校几个非高度类人的情况，“如果工厂有更多，那只会更棘手，光靠现在的这几个人根本不行，控制不住跑出来，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了，你说的没错。”王川只对对付单个类人有经验，“我这边已经准备充分，明天就可以去工厂。”

没想到的是，那个被咬的学生家长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陆白的个人信息，发到网上说他是“类人头子”，还说他跟北安市局的刑侦队副队长老赵狼狈为奸，一时间网上到处都在转发。连老赵都被堵在公安局里出不了门。

陆白他们住的宾馆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记者们都想采访到一手信息，那家长的几个亲戚则是大声吵嚷着要个说法。

“姓陆的自己说不定也不是个人！”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站在人群中大喊，他带着墨镜和金链子，穿着一身黑衣服，自称是那个学生的舅舅。“我外甥都残疾了，他们也没把学校校长撸下去，人家还好好的干着。”他说的是代理校长。

原定今天要去工厂的一行人被堵在楼上，王川头疼的看着楼下黑漆漆的一片人头，心里发麻。

“他们要堵到什么时候？”小吴问。

“那谁能知道了，”马文博在电脑前刷着新闻，才一天的功夫，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扒陆白的身份，连李格言的照片都被翻出来了。

“领导……”马文博看着铺天盖地的各种说法，不知道陆白心里作何感想。

陆白走到他身后，看见姐姐的照片，一时间竟有些怀念，他笑了笑说：“人家这些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是人。”

他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你还笑，现在怎么办？”王川走过来，皱着眉头，他刚到北安第一天就被堵在宾馆。

“凉拌。正好休息一下，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了。”陆白丝毫不在意网上那些话，他打着哈欠，“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大家趁机歇一歇。”

说完果然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看样子要好好睡一觉。

“你们老大一直这样吗？”王川望着他关上的门目瞪口呆。

“也……不是。”马文博知道，陆白其实很焦虑，他表现得越放松就越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