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和蔼的目光透出几分关心和焦急，他微微急迫的站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李老师说：“小李，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师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在地上痛苦得辗转反侧。额前的头发很快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

老赵迅速打了120，沈琦则弯腰扶起地上的李老师，把她挪到椅子上。

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大家坐在椅子上各自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沈琦则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在短暂的沉默里给老赵使了个眼色。

老赵望着蜷缩在椅子上的李老师，所有所思的抬了下下巴。

不一会儿，120赶到了。两个医护人员扶着李老师往外走，李老师走到老校长身边的时候似乎体力不支，伸手扶桌子的同时，用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老校长冲她几乎以看不出来的幅度点了下头。

医护人员扶着李老师就要走出门的时候，老赵说：“慢着。”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老赵不紧不慢的说：“按规定你不能自己去医院。”他看向沈琦和小吴，“能不能麻烦小吴同志跟医生陪着去趟医院？”

小吴立马从座椅上弹起来，应了一声。

李老师的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五官皱成一团，又露出痛苦的表情，被医护人员扶着走出去，小吴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老校长才回过神来，“您二位今天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我们要查一下今年新入学和刚毕业的名册，越详细越好。”沈琦说。

老校长早有准备，他站起身从靠窗的文件柜里分别取出两个崭新的文件夹，递到沈琦手上。

沈琦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随便翻了两页。又打开另一个写着“毕业生归档”的文件夹，也看了看，“这些文件保存的挺好啊，”沈琦合上文件夹，看向老赵，“一点也不像放了几年的旧纸。”

老赵心领神会，问老校长：“如果学生中途有退学、生病的情况，档案上会怎么记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些工作都是各个班主任汇总到李老师那的，今天这么不巧……”

“没关系。那我们找班主任们聊聊也可以——你们学校应该有那种教职工微信群之类的吧？”沈琦狡猾的凑到校长跟前，“您在群里喊一嗓子，把他们都叫过来，我统一问问。”

老校长没想到还有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把他预先安排好的全打乱了。

良久，他咬着牙说：“行。”

沈琦厚着脸皮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毕业班以及新生班班主任临时开会的通知。

不一会儿，外面的走廊里陆陆续续站满了接到通知赶过来的老师们，他们大多数沉默的站着，少数几个好奇的看着校长室，还有一两个在窃窃私语。

眼看人到的差不多齐了，沈琦站起来打开门，冲人群说道：“近半年有转学生以及退学的班主任先进来。”

窃窃私语的两个老师停住话头，他们迟疑的看着沈琦，问：“校长呢？”

“在里面。”

老校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按照警察说的做。”

七八个老师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校长室里面。

他们一进去，就感觉里面的气氛非常不对劲。平时笑眯眯的老校长这会儿板着脸，扭着身子，一眼也没看他们。

刚才喊他们进去的那个警察反而笑嘻嘻的，他招呼大家先把手机拿出来，然后挨问班里的基本情况和学生人数。

问到第三个的时候，沈琦惊讶的说：“不对。你们班这学期明明一个新转学的都没有，为什么你说有4个？”

第三个老师为难的看向老校长。

“你看他干嘛。自己班里的情况都不清楚吗？”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确实是4个。”

“还是不对，”沈琦笑了，他举着档案说：“这上面写的是7个。”

那老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敢接话了。

沈琦敛起笑容，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轻轻一摔，“你们几个在一张纸上自己写下近半年班里的转学、退学情况，”他走到打印机跟前，伸手掏出一打白纸，分给剩下的几个老师，“一定要写你们知道的真实的情况，如果隐瞒，就有利用学生非法经营的嫌疑。”沈琦加重的说“知道”两个字。

剩下几个老师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

老校长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沾了沾额角的汗。

十分钟后，沈琦如愿以偿的拿到一叠手写的“证据”，这比费口舌的挨个问，省了不知多少事，他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老校长：“您跟我们走一趟？”

老校长沉默了一小会儿，慢慢的站起来，跟着他俩往外走，在外面走廊上一大群老师的围观中，跟着两位警察出了行政楼。

“我已经通知了北安教育局，配合警方暂时把学校的管理工作接过来。”走在路上，老赵突然说。

沈琦点点头，他的脑子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用这位老校长让李复吐出更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