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她有什么问题吗？”小吴看着李莉漂亮的脸蛋，想起之前去医院“审问”人家，还被护士赶出来的场景，“案发后我去问过她，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类人……”

“不知道？”沈琦惊奇的问。

“医院的说法是她早些年间受过伤，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也可能就是那会儿把类人的事忘记了，”小吴说着从档案堆里抽出一张纸，那是一份医院报告的复印件，上面清楚的写着：创伤性记忆障碍。

“她有什么问题吗？”

沈琦拿出几份会议记录，“你看，只要有这个李法医出席的活动，接待人员里必定有李莉。”

“如果李长明跟仁宠集团有什么关系的话，这个李莉肯定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小吴说。

“先别那么早下结论，说不定只是个巧合。明天跟我去仁宠集团走一趟，李长明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

“好。”

陆白来到市局，看见的就是他们两人办公桌上小山一样的资料和档案。

“出什么事了？”

沈琦抬头看见他，伸手招呼他找地方坐下，言简意赅的解释：“王力死了，也是奎尼丁致死。但是看守所的监控设备有问题，我们没查到他死前的完整监控。”

随后他递过来一张照片，“这个法医叫李长明，也是看守所的狱医。我们发现这个人有点不对。”一五一十的向陆白讲了一遍刚才的发现。

陆白仔细听完，又看了看李莉的照片。

沈琦接着说：“我跟类人打交道的时间短，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个类人会因为失忆等原因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人类吗？”

陆白被他问的一愣，“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谁失忆了？李莉？”

“对。”

陆白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李莉的照片，眉眼的形状与猫无异，就连瞳孔的颜色和形状都很像猫眼。这么一双眼睛按在人类的脸上并不怪异，反而说不出的妩媚，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这么明显的类人，真的没有自我意识吗？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浮现那天见到佩佩时的场景。

“喂，发什么愣呢？”沈琦在他面前摆了摆手。

“我只是觉得，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看待世界的态度还是会不一样。”

“什么意思？”

“闯入人类社会的动物，天生都带着随时被宰割的心态。不是说有很多人虐待它们，是它们自己知道根本打不过任何人，除了离人类远远的，或者干脆变成宠物，几乎没有别的生存方式。”

“这话不对，”小吴开了口，“公园里很多流浪猫不怕人，也没有成为谁的宠物。”

“不怕人的流浪猫多半是有人投喂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宠物了。”陆白不慌不忙的说。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连沈琦都忍不住频频点头：“这个李莉，咱们得见一面。”

第二天一早，李莉刚刚坐到工位上，就被行政主管叫住了。

“有人找你，小茶话室。”主管言简意赅的说。

李莉按照他的指引走到小茶话室，隔着玻璃远远的就能看到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已经坐在里面了。她下意识的想跑，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只得尽全力拖着双腿走到茶话室门前，一打开门，两个警察的眼光投过来，胖的那位目光炯炯，很老道也很正直，瘦的那位眼神清澈，但是似乎能把她钉穿。

她极力忍住想要跑的冲动，坐在距离他们最远的椅子上，只让屁股挨着椅子边，小心翼翼的问：“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之前案子里有个疑点，想再跟你了解下。”沈琦严肃的说。“你们三个同为类人，为什么当时你中毒的症状最轻？”

其实这个问题，陈教授早就说过，不同个体对奎尼丁这类药物的反应千差万别，即便是类人，也不一定能放倒，沈琦只是顺手拿过来诈她。

“啊？我……我也不知道。”李莉脸红了，像个无助的小鹿，她这个反应同当时在医院回答小吴的问题一样。

“你不知道？你们中毒的方式都是在卫生间用了沾满药粉的洗脸巾，据我所知你在案发前一直在行政部门中管理办公用品，洗脸巾、洗手液这种也是你们采买的吧？”沈琦咄咄逼人的问。

“我真的不知道。”李莉的脸红透了，好像随时准备着钻到桌子底下去。

“我再提醒你一下，他们两个中毒倒下后，你去了一次卫生间，随后就倒在里面。这个举动好像是在保证目标中招后演的苦肉计。”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李莉的眼睛里含着泪，双手扶着椅子扶手，“我真的没有，我也差点死了。”

沈琦“蹭”的一下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好像随时扑过来抓住她，“别抵赖了，就是你！”

李莉彻底慌了，她从椅子里挣脱，左右看了看，娇小的身体迅速的钻到会议桌和茶水柜的夹角里，她坐在地上，抱住双腿，不出声了。

沈琦看向陆白，陆白点点头。

他们俩静静等着，足足一分钟李莉才反应过来，她从桌子下面慢慢爬出来，矜持的站直，整了整衣服。

陆白注视着她，开口道：“你还说不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类吗？”

李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她的脸上红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瓷白的肤色和冷静得没有神采的眼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女士，根据规定，高度类人从事社会工作1年以上的，需要向社区和执法部门进行报备，没记错的话，你在这个公司上班好几年了吧。”陆白说，“为什么没有报备？”

“有人告诉我，一旦报备，我就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本来也不是普通人。”沈琦反驳说。

“我不说谁知道？”李莉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上次中毒的人里有我，谁能知道？”

她顿了顿，又说：“即便现在你们才发现，我不也自由的生活了好几年么，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