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盯了他一会儿，无奈的起身出门。

沈队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审讯室内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跟刚进来的陆白说：“可以放他走了。”

“可是他明显知道……”

“他知道你的身份和特种局的很多情况，但是跟本案无关。我们确实不能再扣押。去吧小吴。”

小吴答应了一声，起身出门。

“平峰花园物业那边，知道监控情况的人都审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肖副队进来，向他汇报进展。

“还有，那天早晨执勤的保安死了。”

“死了？”

“突发癫痫，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救了。根据家属说，他确实有这个病，只不过很多年没犯，同事们都不知道。”

“或许，王兴德选这么个地方抛尸只是个巧合？”有人喃喃道。

这天是周五，“消失”了好几天的蒋总难得露面。这是他晋升后第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露面，黄发、任曦几个男同事起哄让他请客，他难得的没怎么理会，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走了。

“老大这是怎么了？”黄发自言自语。

他没注意到的是，微信群聊已经炸锅了。

蓝蓝蓝（任曦）：听说老大又去了一次警察局，这次是把他拘留了24小时。

格言：这回真不是我报的警。

万事通（黄发）：……

Cool cat：……

蓝蓝蓝（任曦）：没事这不回来了嘛

Cool cat（眼镜妹）：可是，他一定跟什么事有关联，不然警察找他这么多次。

陆白也是这样想的。

这天回家，李格言发现可可猫分外暴躁。它在房间里来回跑酷，撞翻了猫粮碗也没停下来。

直到夜里12点钟，它跑累了，灰溜溜的爬上沙发准备睡觉。

“咚、咚。”有人敲门

已经躺下的李格言从被窝里爬出来，心想要是李格文这个时间才回来打扰她睡觉那就死定了。怒气冲冲的开门正想骂人，就看见蒋明远平静温和的眼睛，正看着她。

李格言迅速将发怒的表情切换成彬彬有礼，扭曲得脸都酸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当然。”李格言一边给他开门，一边在心里叹息自己没化妆的脸和穿了好几年宽大的睡衣，然后迅速把他安置在客厅，回屋换衣服。

蒋明远直接坐在沙发上，坐到了一条尾巴。

被惊醒的可可猫“嗷”一声跳起来，以为格文捉弄它。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蒋明远，不由得把尾巴收好，站起来梳理梳理毛发，端庄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李格言换衣服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场面，一人一猫生分又优雅，好像什么大型相亲现场。

“蒋总。”她被这气氛感染，拘谨的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到椅子上等他开口。

“格言同学不用这么客气，私下叫我阿远就行。”蒋明远笑了一下，温和的看着她。

阿远。这个名字跟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搭。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闪而过，李格言定了定神，开门见山的问：“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这个你看一下。”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关于萌心猫咖馆的违规通告。上面图文并茂的写了猫咖馆的老板如何压榨“员工”，喂的都是有“诱食剂”的垃圾猫粮，连基本的温饱都满足不了，营业时间长达24小时，最开始被主人送过去打工的猫咪已经有了抑郁倾向。

李格言一目十行的看完，背后直冒冷汗。

怪不得今天可可猫“下班”回来之后这么暴躁。

可可猫坐在一边，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看什么，但是莫名觉得这事是冲它来的。于是跳下沙发，试图跳到李格言腿上看看那张纸到底写了什么。

有同事在，李格言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被扒裤腿的场景，用手捏住可可猫的后脖颈，把它放到地上。

可可猫：“……”它不愿意在蒋明远面前过度撒娇，这样显得很没有威严，只能灰溜溜的坐在地板上竖着耳朵听。

李格言看完了，表情越来越沉重，拿出手机在上面发了什么，然后很感谢的对蒋明远说：“谢谢蒋总。它虽然是我的宠物，但跟家人一样。你救了它。”

蒋明远淡然一笑。站起身来客气的说：“没什么，我今天也是顺路，我还要谢谢格言同学接受那把钥匙。”

两人寒暄一番，蒋明远告辞了。

送走他，李格言突然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开门的时候看到的那双眼睛，平静温和又有什么天地一般，不知道他前几天在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开灯起来将可可猫抱到卧室里来睡。

第二天一早，李格言爬起来拦住了正要将可可猫送去猫咖的格文，给他看那张“违规通告”。

“这个猫咖馆非常的不靠谱，还是不要去了。”

“你从哪看到的这玩意？没有的事儿，我朋友我还能不知道？再说你看它像是被虐待了的样子吗？老板说客人们都很喜欢我们可可。”

“被虐待”的可可猫站在地上，抬头望着他俩，大概明白了昨晚姓蒋的那家伙是来干嘛的。

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它愤愤的想。

李格言对待这种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任凭格文怎么为猫咖馆老板开脱，她就是不答应。

眼看今天早晨特种局最重要的年度会议就要开始，可可猫顾不上理会他们两人的争执，瞄准格文没来得及带上的门，撒腿冲了出去。

它不歇气儿的跑，跑到最近的公共厕所。溜到一间隔间刚准备变成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像是忘了点什么。

“忘带衣服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等它细想，面前的门被打开了，蒋明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它，表情有些揶揄。

可可猫怎么也想不到，蒋明远居然在这里等它。它环顾四周，后面是马桶前面是小便池。忍住咬对方一口的冲动，跳上马桶盖，装作偶遇的样子冲他温柔的开口：“喵~嗷~”

蒋明远没跟它废话，直接把一套衣服扔它头上，转身出门等。

不到十分钟，一个陆白顶着一脑门官司出来了。

他的头发有一撮翘起来，身上穿着跟蒋明远一模一样的衣服。外套的肩膀有些宽，衬衫袖子略长，裤子的边也微微拖着地，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你的衣服太大了。”他不满的嘟囔。

“是你还没长开，陆警官。”蒋明远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陆白，不客气的说。

陆白懒得跟他计较，快步走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蒋明远脸上柔和的表情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冷。

“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做什么？”黄发从后面走出来，表情复杂的盯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

“今天有个客户需要拜访一下，你跟我去。”

星期六的创新大厦几乎没什么人，蒋明远和黄发在客户公司所在的13层的咖啡厅落座，不一会儿，客户——老鼠男就笑嘻嘻的走进咖啡厅，他冲服务生点头一笑，老远看见他们两个便招手，他似乎对谁都笑眯眯、带着点恭维。

“实在不好意思，大周末的请你们过来。”

“没关系，有什么要求您请讲。”蒋明远没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

“是这样……我们这个月要在几个社交平台上线网店、安排几场直播。但是很多内容都没能做到让老板满意，所以今天请蒋总来帮我们想想办法。”他越说越不好意思，老鼠一样的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您是我们的客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整整一个上午，老鼠男拉着他们两个穿梭在各个部门的会议桌上，摆平了一场又一场的职场大戏。

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蒋明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和几乎要累吐了的黄发坐在甲方那充满鱼味的食堂里，面对老鼠男殷勤的款待，一口都吃不下去。

老鼠男解决了搁置这么久的难题，胃口大开。几番招呼过后，自顾自的吃起来。这家伙吃鱼是个行家，一条小黄鱼整个吞进去，嚼不了几口，吐出来的鱼刺根根分明，上面一丝鱼肉也没有。

不一会儿功夫，一盘子酥炸小黄鱼就被他吃了个精光。稍稍填饱了肚子。老鼠男抬头看见眼前两人，蒋明远面前的饭菜一口没动，一口接一口的啜饮着咖啡。黄发头也不抬的玩着手机游戏，对饭菜也不感兴趣。

“二位……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蒋明远把咖啡杯放到桌上，微笑着解释说：“可能上午忙太久了，一时之间不觉得饿。”

说话功夫，老鼠男又点了一盘小黄鱼。并指使助理去便利店买些点心以防他们两个下午饿肚子。

“蒋总，下午就省下最后向大老板汇报了，您……”

“您放心，我送佛到西。”

但是，他们没有等来下午的“终极汇报”。距离开会还有5分钟的时候，老鼠男突发疾病，被送往医院。紧接着，另外4个与他同样症状的同事也到在了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