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沿睨他一眼，又补了一句：“你大学时候的台球水平，是我们三个人中最高的没错吧？要是经常打，肯定水平比我现在高。”

就是一个人惯了，打台球多半是三两个好友聚在一起打，和陌生人对台的情况太少。

这些年，印栖一直都在外头飘着，水平上不去太过正常。

“你要拿大学时候比，那都得快十年了。”

印栖眼角抽搐，当初所谓的他台球水平最高，也就和老林的水平差不多。

“一晃都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许成沿身体一震，恍然失笑，“看到我们这样聚在一起，一瞬间我都以为我们才毕业没多久。”

老林年龄比他们都大，毕业时间比他们早，但认识的时间相对也早。

以前还真在一起打过很多次台球，有些时候是为了打发时间，更多的时候是在维系感情。

“行了，伤春悲秋什么呢，我们都还年轻，还没到老的程度。”

印栖从来不愿承认自己老了，成熟是成熟，老是另一种想法。

“是，都没老，都还年轻。”

许成沿轻笑，确实他们表面上看着比同龄人年轻一些，保养也确实得当。

“说的跟我们不年轻似的。”

林三强看了两人一眼。

许成沿和印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为他们中间年龄最大的，这话题确实稍微有点扎心。

可好久没见，这些都不重要。

足足打了一下午才散场，长时间不打突然打这么凶，还挺上头。

晚上，三人一行去吃了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烧烤。

七月底，又是大热天，为了避免被蚊子围攻，去的相对要早一点。

点了串以后，林三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抖出一根朝向印栖和许成沿：“来一根？”

做生意的，大多都有点抽烟的习惯，最早是为了配合合作商，别人递烟不抽太不给面儿。

后来习惯了，公司又老是出现各种各样的事儿，就时不时会抽几根，消解烦闷的情绪。

等生意越做越大，许成沿就把烟给戒了，基本上一年到头也就聚会可能抽两根。

印栖最早是抽烟的，自打成年后没多久就跟舒澶谈了恋爱，舒澶家里没人抽烟，也养成了不抽烟的习惯，加上抽烟对身体不好，就管束他不抽烟。

他抽烟也就十八岁多那会儿，后面就没抽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他和舒澶两人谈了这么多年结婚后，还能闹到离婚的程度。

离婚后，本来不怎么抽烟彻底戒烟的印栖，抽的有点狠。

加上他那条胳膊，有些时候会很疼，就喜欢用尼古丁来减轻那种疼痛。

久而久之，就又对烟上瘾了。

当然，林三强和许成沿以前是看到印栖抽得很凶，不过最近很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还抽不抽。

不过，戒烟没那么好戒，没有毅力基本戒不掉。

“不了，我现在不抽烟。”

印栖推拒，舔了舔唇瓣，有点想抽，又想到答应澶哥的话，还是选择拒绝。

“我也不抽烟。”

许成沿摇头。

“你们怎么回事，这不才没多久没见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戒烟了。”

林三强瞪大了眼睛，这也没多久怎么就剩他一个了。

“正常啊，谁让大许他男友是个医生呢。”

印栖也诧异地瞅了许成沿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啧了一声。

果然还是男友最管用。

“呵~”

许成沿翻了个白眼。

某人不还是一样。

要不是老林在这，又不能摆明了说是舒澶，他直接就怼了。

“想起来了，大许有对象了，还是个医生。”

林三强恍然，脸上噙着笑意。

要说阿印是个认死就那个人的人，那大许就是个轴到没撞上心动的就绝不谈恋爱的人。

不然怎么能说这两人是铁兄弟死党呢？

他还以为大许脱单还得几年，没想到这么快，看着这都被管住了，想来应该快彻底成了。

“那可不，两人天天黏糊着呢。”

印栖揶揄一笑。

“去你的，别八卦我这点事。”

许成沿瞪了印栖一眼。

比起没怎么见过徐镜的老林，阿印作为徐镜的患者，见过的次数不少，又是一个圈子的人，这一说话骚的很，都不带把门的。

“行，不八卦感情上的事儿。”

印栖还怕聊急眼了，到时候直接把他和澶哥的事儿抖搂出来。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说是不喝酒，最后上头还是喝了几瓶啤酒。

白酒是一滴没沾，吃烧烤确实喝啤酒是标配。

坐车回了酒店，等到了门口，许成沿手掌拍到了印栖的肩膀上，微醺酡红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阿印，你别忘了泡那个中药。”

都坚持这么久了，万一晚一天指不定就功亏一篑。

“行，我记着了。”

印栖失笑，把大许的爪子从他肩膀上移开，“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别忘了！”

“得嘞。”

回了房间，印栖先去弄中药，放在盆里以后，才想起来把手机掏出来。

微信置顶，有澶哥发来的消息。

-在做什么？

-结束了吗？

-聚餐？喝酒了？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最早是五点多发的消息，后面第二条是九点发的，最后一条是十一点多发的。

印栖心下一惊，连忙扫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了。

他手指微动，连忙回复了一条。

-我到酒店了

发完，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等着烧出来的水温够了以后，直接倒进盆里。

他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振动模式，等到水温够了，把水倒进盆里，才出了浴室。

本想着先去洗个澡，去摸了一眼手机，才发现五分钟前澶哥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我操，怎么是振动模式。”

印栖拍了下脑门，连忙坐在床上给澶哥回了过去。

没有半分钟，微信电话就接通了，露出了澶哥那张熟悉的脸。

明明晌午时才打过视频，如今再见到这张脸，思念却依旧破土而出。

“澶哥，刚刚在卫生间，手机在外头开了静音模式，没听到你给我打电话。”

他舔了舔唇瓣，赶忙解释生怕被误会。

“没事，没等多会儿，我才忙完没多久。”

舒澶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旁边开着灯，脸上的金边眼镜已经去掉，透露出几分柔和。

他这边因为海拔过高，白天紫外线和光线都太强，容易伤到皮肤，所以基本上都是傍晚，或者是一大早上起来才开工。

另外，有些文物是不能长时间被光直射的，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印栖的脸，多看了几眼，皱眉道：“你喝酒了？”

好像小栖没回答他最后的那条信息。

“本来没打算喝的，但和大许老林聊的太上头，没忍住就喝了两罐。”

印栖心下一个咯噔，没想到隔着屏幕澶哥都能看出来。

“下不为例。”

舒澶没多说什么，清冷的眉眼噙着几分无奈。

都挺大一人了，再多说点什么也没必要。

听的话，说一次就够，不听的话说什么都没用。

他清楚小栖是个什么样的人。

“放心，我除非是和大许老林他们聚餐，不然一般不会喝酒的。”

印栖又解释了下，松了一口气。

“嗯，我记下了。”

舒澶明白他的意思。

归于平静，印栖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笑道：“澶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他舔着唇瓣，眼睛如黑岩石一般，黑中噙着亮光，尤其是在灯光下。

“不是你追我吗？”

舒澶一怔，狭长的眼瞳眯了眯，嗓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对，我追你，是我黏着你。”

印栖轻咳了一声，义正言辞，“我那么黏人，澶哥你最好适应，只要不忙，你必须每天都得给我打电话才行。”

舒澶面色淡然：“嗯。”

看得印栖就差偷笑出来。

闷骚澶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澶哥有傲娇这么不接地气的属性。

聊了五六分钟就挂了。

印栖还在想他泡的那个中药，去了浴室。

还好，五分钟后温度刚刚好，他冲了个澡出来，才开始弄。

他把胳膊放进盆里，微热的中药水接触到皮肤，眉头都皱紧了几分。

放了几分钟后，又拿毛巾泡水，热敷在胳膊上。

一直弄到零点十五分才结束。

洗漱完，头发半吹干，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给澶哥发消息。

-我刚弄完，澶哥睡了吗？

-没睡，怎么了？

看着秒回的消息，印栖的心柔软极了，眨了眨眼睛，挑眉回了句消息。

-想你了

这句话发出去，那头隔了几秒钟才回复。

-想我？想我什么？不是才打过视频电话吗？

印栖嘴巴都咧开了笑，“还装！”

-你说呢？

-不知道

看着三个略带点冷漠和无知的字眼，印栖啧了一声，眸光一转，手指快速点击屏幕，打了几个字——想你干点什么。

打完他又纠结要不要发，毕竟有点……太流氓了。

澶哥不会以为这几年，他在外面彻底学坏了吧？

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

然而，他还没点出去，那头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想我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