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宁浑身一僵,定定望着江彦神色认真坚毅的瞳孔。
他说的,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爱你。
想想高中时,江彦还以为孟攸宁会跟他分手,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白过。那时他想通过表白挽留孟攸宁,却被孟攸宁生硬打断了。
现在,他们重归于好,就像恶补一般,江彦昨天说喜欢他,今天又说爱他。
孟攸宁心中陡然泛起酸涩:现在他和江彦在一起,还是会让江彦惴惴不安吗?
孟攸宁眼底泛起潮意,他抬起手臂勾住江彦的脖子,略微踮脚,在江彦唇瓣上亲了一下。
“我也——”
孟攸宁话没说完,江彦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孟攸宁闭上眼睛,认真回应着他的亲吻。
苍穹辽阔渺远,雪片纷纷扬扬,他们接了个悠长缠绵的吻,分开彼此的时候,周遭事物都已经白茫茫裹上了一层银装。
孟攸宁脸颊发着烧,耳朵都是红的,桃花花瓣形状的漂亮眼睛中闪着迷离的醉色。
他掸了掸江彦肩膀上的落雪,江彦扣起他的手,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慢慢往前走,雪地上四排脚印延伸向远方。
“你有没有听说过,”孟攸宁侧脸依偎在江彦肩膀上,“下雪的时候不要打伞,一直一直走,就能走到白头。”
江彦目光自然落在面前的雪地上,嗓音清润,“要走50年?”
孟攸宁头从江彦肩膀上弹起来,看着江彦棱角柔和的侧脸,“这句话说的是雪落到头上使头发看起来变白,引申意是两个人一直相伴到老。”
“还知道引申意了,不错,”江彦赞道,“谁老了白头发只白头顶这一圈?”
孟攸宁:“......”
“江渣渣,你对浪漫过敏是不是?”孟攸宁乜斜着眼睛看他。
江彦笑起来。
孟攸宁右手拍了两下江彦的手背,以示惩戒。
江彦把嘴唇抿得平直,眼睛略微睁大,憋笑的模样在孟攸宁眼里有些可爱。
走到小区门口,路过便利店,江彦拉着孟攸宁进去。
“你吃哪种?”江彦打开冰柜的透明推拉门,让孟攸宁从琳琅满目的雪糕中挑一个。
孟攸宁咂了下嘴唇,一眼挑中了酸奶雪糕,伸手去拿,手背被江彦打了一下。
“乳制品过敏,又忘了?”
孟攸宁如梦初醒,嘿嘿两声,“那就要巧克力的?”他随手从冰柜里拿了一支。
江彦拿过雪糕,仔细看配料表,“这一款里边也有奶油,再看看其他的。”他认认真真地选了半天,终于挑到一个合适的,递给孟攸宁。
孟攸宁说:“要不你选那个酸奶的吧,巨好吃。”
江彦沉吟片刻,“还是算了。”
“你不喜欢酸奶味啊?”孟攸宁问。
“不是,”江彦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一会儿可能还要......亲你......”
他怕自己吃过酸奶雪糕再亲孟攸宁,会引起他过敏。
孟攸宁咬着嘴唇,绯红一点点漫上脸颊。
最后江彦挑了个芒果口味的雪糕,结过账,和等在便利店门口看雪的孟攸宁一起往家走。
“初雪节快乐!”孟攸宁用自己的雪糕撞了撞江彦的,算是“干杯”。
“初雪节快乐。”江彦唇角浮上笑意,“回家里再吃吧,外边冷。”
雪越下越大,他们之前路上走了不到半小时,积雪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
到了家门口,两人互相给对方拍了拍身上的雪,江彦打开门,热气扑面而来。
小黑窝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孟攸宁他们进屋都没把它吵醒。
孟攸宁把雪糕放桌子上,先去卫生间洗了脸漱了口,然后去客厅挨着江彦坐下。
他靠着江彦的胳膊,头一歪枕在江彦肩膀上,江彦一抬胳膊揽住孟攸宁的肩膀。
“你的好吃吗?”孟攸宁盯着江彦手里的芒果味雪糕。
“还行。”江彦把雪糕递到孟攸宁面前,示意他尝尝。
孟攸宁咬了一口,雪糕在口中融化,甜味在舌间蔓延开来。
“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孟攸宁弯着唇角说。
江彦笑笑,“你的怎么样?”
“有点苦,不过苦过之后,又有点甜,”孟攸宁咬了一口,含混道,“像极了爱情。”
江彦偏过头看他,眼神有些朦胧。
孟攸宁把自己的雪糕递到江彦面前:“你想不想尝尝我的?”
江彦没有张嘴,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孟攸宁。
孟攸宁回望着江彦脉脉含情的眼睛,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我想尝尝,”江彦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嗓音有些黏腻,“你。”
孟攸宁嘴巴微张,怔在原地。
空气中飘浮着暧昧的因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被拉得更近。
手中的雪糕不知何时被江彦抽走,毫不设防的唇齿蓦地被入侵,口腔中的巧克力味混入了芒果的味道,孟攸宁虚虚握着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不知过了多久,孟攸宁感觉自己的氧气都要被江彦掠夺殆尽,身下蓦地一空,是江彦把他从沙发上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主卧门。
江彦把门关紧,没有开灯。
暮色四合,积雪映得世界亮堂堂一片。
蓦地眼前一黑,江彦蛮力扯上窗帘。
孟攸宁的衣服一件一件被丢在地上,他浑身不自觉发着抖,说不清是冷,是害怕,亦或是,情动。
江彦密密地吻着他,身体紧密无间地贴着,一刻也不能容忍和他分开。
急促的喘息声交错,室内的气温似乎都升高了几个度。
江彦右手撑在孟攸宁身侧,左手去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铝箔包装的小袋子。
“什么时候买的?”孟攸宁气息不稳。
江彦一边撕开包装,边说,“刚才在便利店。”
孟攸宁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已经被江彦封住。
......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屋内一丝光也没有,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渐渐放缓的呼吸声。
恍恍惚惚中,孟攸宁想,不用带江彦去看那个老中医了,否则,他这条小命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孟攸宁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酸的,身上软绵绵的,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
像是麻药劲过去,此刻嘴唇上密密实实的刺痛感让他无法忽视,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黑暗中江彦抓住他的手,“去哪儿?”
孟攸宁此刻嗓子都是哑的,“上厕所。”
江彦这才把他松开。
孟攸宁踉踉跄跄扶着墙出了主卧门,在黑暗中待了几个小时,眼睛不太适应客厅的光亮,他不由得抬手挡在眼前,眼睛眯了眯。
站在浴镜柜前,孟攸宁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惨烈。
脖子上的红痕新旧交叠,身上也是一片一片的。他本来皮肤就白,此刻那一片片红印子显得更是触目惊心。
还好,身上红归红,并没有肿起来。
但是,嘴唇早已经肿成香肠,他本以为江彦那方面不行,顶多也就缠磨他十分钟,然后他就能脱身来洗一洗,没想到,江彦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孟攸宁大腿根又酸又麻,都快不受他控制了。
一言难尽。
“孟小孟——”
孟攸宁听到江彦在唤他,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一惊,下意识把卫生间门反锁上。
慌慌张张地,他打开洗手池下边的柜子,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片药,捂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又把小瓶子放回原处。
那瓶药是之前医生给他开的那瓶免疫抑制剂,他趁江彦不注意,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想让江彦看见他丑成这个样子从而留下心理阴影。
“孟小孟,你还好吗?怎么这么半天?”门外传来江彦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担忧。
他在门把手上压了压,发现门从里边反锁了。
“孟小孟!”焦急情绪一下子溢出来,他紧张地敲门。
“啊,我没事!”孟攸宁声音哑得厉害,刚才叫得太大声,现在嗓子像掉了一块皮一样,又干又涩还有点痒。
听到孟攸宁的回应,江彦松了口气,“需要帮忙吗?”
孟攸宁清了清嗓子,声音才清润了一些,“不用,我就是......”
听到孟攸宁支支唔唔半晌,江彦问:“怎么了?”
孟攸宁说:“江渣渣,你能把客厅的灯关了吗?”
“为什么要关灯?”江彦不解。
“我......我没穿衣服!”孟攸宁羞得脸都烧红了。
“摸都摸过了,还怕我看么。”江彦逗他。
孟攸宁捂着眼睛,觉得江彦有点欠揍。
“好好好,我关。”江彦见孟攸宁半天不说话,语气中带了些无奈与宠溺。
江彦的脚步声响了几下,“啪”一声,客厅陷入黑暗。
孟攸宁抚着胸口长长地呼了口气,他摁灭洗手间的灯,“咔哒”一声打开卫生间的门锁,门打开的一霎那,被江彦捞进怀里。
“害羞了?”
江彦皮肤炙热,身体和孟攸宁严丝合缝地贴着,摩擦间孟攸宁能感受到他身前的肌肉起伏。
孟攸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顶,头晕目眩中,江彦把他抱回主卧。
江彦把孟攸宁放到床上,给他盖上柔软舒适的被子。
“刚才出了那么多汗,别冻着了。”江彦笑吟吟地说。
孟攸宁只觉得羞愤欲死,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自己下半张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不要脸”。
江彦短促地笑了一声,从孟攸宁身上越过去,翻到床的另一侧,掀开孟攸宁的被子,自己躺了进去。
手指划过孟攸宁身上的起伏,江彦由衷感叹,“你怎么这么软,尤其是......”
孟攸宁快稳准狠地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