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一到前台,就看到有个穿蓝色饿了么骑士服的骑手站在那里,手里拎着饿了么送药上门的纸袋子。
“您是程先生本人吗?”骑手抬头看着江彦,脸上还结着痂,眉心偏左的位置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肉痣。
“我是。”江彦声音沉缓。
“这是您买的药,”骑手把纸袋递到江彦手里,“我亲手交给您了,您千万别给差评。”
一旁的路明轩笑着说:“放心放心,肯定不会给差评的。”
骑手这才放心地走了。
江彦盯着他的背影,怔愣片刻。
“怎么了?”路明轩撞撞他的肩膀。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江彦说。
“骑手嘛,天天在大街上跑,见过也不足为奇。”路明轩说。
江彦拎着药袋回到办公室,推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
“我知道了,前几天孟攸宁在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骑手,给他叫了救护车,他当时还拍了视频,我记得他额头那颗痣。”
“这么巧?”路明轩说,“嫂子救的骑手给你送外卖?这奇妙的缘分。”
江彦坐到一旁沙发上,打开他手里拎的那个纸袋,看了一眼。
“这是你买的?”江彦挑眉问路明轩。
路明轩笑得很欠揍:“送你的,不用谢!”
见江彦不动手,路明轩夺过他手中的纸袋,“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用?”
“我好像,用不上。”江彦耸耸肩。
“没什么好害羞的啦!都是成年人嘛,”路明轩从里边拿出来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这个......”
路明轩目瞪口呆,盯着手中写着验孕棒的盒子,嘴巴微微张开。
“这个可能是赠送的!再看下一个。”路明轩不死心,又从里边拿出一个东西。
“开裆连裤袜!”
路明轩把袋子里剩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排卵检测试纸、72小时紧急避孕药、性感女仆装......
路明轩:......药店居然也卖这玩意儿?
店员钉错单子太可怕了。
看着路明轩脸上日了狗的表情,江彦笑起来。
*
晚上江彦有个应酬,喝了不少酒。司机老张把他送到门口,交到孟攸宁手里,这才离开。
江彦脸上有些泛红,眼睛也眼不开,孟攸宁把江彦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东倒西歪地把他扶进卧室。
“怎么喝这么多酒?”
江彦躺在床上,没有回答。
“真醉啦?”
孟攸宁还没见江彦喝多过,有点好奇他喝醉是什么样子,蹲在床边,盯着江彦那张染着醉色的俊脸。
睫毛好长。
孟攸宁用手指去碰他的睫毛尖,江彦眼皮微微动动,眼睛没有睁开。
鼻梁好挺。
孟攸宁想到好玩儿的,轻笑一声,他打开手机的相机,左手拇指抵住江彦的鼻尖往上翻,“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怪声怪调地模仿:“大家好,我是江佩奇!”
他自己乐得不行,一不小心笑出了猪叫声。
抬眸瞥了江彦一眼,呼吸平缓,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在睡着。
看来是真醉了。
收起手机,目光从江彦脸上继续下滑。
嘴唇好......
江彦薄唇轻抿着,颜色是淡淡的红,给人以润泽剔透的感觉。
孟攸宁下意识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痴痴地看了半晌。
想亲。
又觉得自己趁人醉酒之后偷亲挺猥琐的。
纠结半天,孟攸宁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他想测试一下医生给他开的免疫调节剂,看看嘴唇沾到江彦口水之后还会不会过敏。
所以,他不是在偷亲,是在为伟大的科学和医学事业献身!
说服自己后,孟攸宁舔舔唇角,缓缓起身,他一腿立在地上,另一条腿膝盖跪在床上,上身慢慢前倾。
孟攸宁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点点头,右手食指勾了勾江彦线条好看的下鄂。
“小美人儿,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噫——孟攸宁说完,自己都觉得猥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彦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动也没有动。
孟攸宁拍拍胸口,调整了好几次头的角度,对准江彦的唇,吻了下去。
江彦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孟攸宁心里激起一阵阵酥痒,身体一软,险些跌进江彦怀里,还好胳膊及时撑住了。
孟攸宁往自己脑门儿上一拍:差点儿忘了正事!
现在江彦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想要尽可能多地沾到他的口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孟攸宁左手捏着江彦两颊,让他的嘴唇分开,嘴唇中间噘起,形状有点搞笑,像小鸡的嘴。
嘴唇张开了,但牙齿还闭着。
孟攸宁俯下身,把自己嘴唇在江彦唇齿之间的空隙里蹭了蹭,不过似乎没粘到多少口水。
孟攸宁保持着在江彦身上悬空的姿势,左看看,右看看,思考了好半天,一筹莫展。
他两指捏江彦下嘴唇中间,让下嘴唇与上嘴唇分开一些距离,然后一松手,下唇迅速弹回去,碰上上嘴唇,发出清脆的“啵啵”声。
还挺好玩儿。
孟攸宁上手想再试一次,江彦突然睁开眼睛,吓得孟攸宁瞪大眼睛,手往回缩,却被江彦一把攥住。
“孟攸宁,你到底会不会亲?”江彦薄薄的红唇开合,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我......你......”
脑子乱成一团,此刻他下意识想逃,身子后退,江彦腕上一用力,孟攸宁上身陡然失去平稳,直直往江彦身上砸去。
两具年轻的身体一上一下,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孟攸宁惊慌失措间,江彦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往哪儿跑。”
孟攸宁吞了下口水,喉咙紧绷,干得像要起火,脸已经红得像烧起来了。
“问你话呢。”江彦朝他扬了扬下颌,目光玩味。
孟攸宁头皮发麻,心脏咚咚撞击着胸口,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你说呢?”
下一刻,孟攸宁眼前天地倒转,后背重重砸在床上,二人位置骤然颠倒,身体依然严丝合缝地紧贴着。
江彦喘着粗气,左手插到孟攸宁脖颈之后,向上抬了抬,孟攸宁下颌扬起了些,目光仍是黏在江彦的脸上,桃花眼此刻已经染上了迷离的神色,眼底泛着红。
二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灼热的吐息交融扩散,旖旎在空气中一圈圈荡开。
虚空中似乎有一根嗞嗞作响的引线,不知何时会燃到尽头。
紧张,刺激,理智尽失,欲罢不能。
孟攸宁身子和胳膊都被江彦压在身下,一切都不受自己支配,只能循着本能的指引,噘起嘴唇,想去亲吻江彦的唇。
江彦却微微偏头,躲开了。
孟攸宁眼中露出讶然神色,胜负欲陡然间被吊起,他梗着脖子,后脑勺稍微离开床垫,往一旁够着去亲江彦的嘴。
随着孟攸宁的动作,侧颈线条绷紧拉长,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江彦视线之中,精致的锁骨窝深深陷下去,在微敞的衣领间影影绰绰。
江彦一偏头避开孟攸宁的唇,吻上他细腻光滑的侧颈。
密密实实的痒意瞬间像烟花一样在脖颈上炸开来,孟攸宁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江彦每次都说下次轻一点,却好像每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凶猛,像狮子露出尖利的獠牙,随时都要咬断猎物的喉管。
孟攸宁头歪向一侧,胸腔剧烈起伏,眉心紧蹙,缓缓闭上了眼睛。
良久,孟攸宁的脖颈被江彦蹂躏成一片一片深浅不一的红,江彦上身微抬,与孟攸宁分开些距离,粗声喘着气,眼尾含笑。
他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边单手解孟攸宁睡衣上的钮扣。
孟攸宁的双手暂停脱离被压制的状态,他按住江彦的手,声音嘶哑又颤抖地说:“关灯......”
“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江彦语尾上挑,玩味地盯着他的眼睛。
孟攸宁想起上次他洗完澡,□□站到江彦门口却被江彦关在门外的事,羞耻感一点点漫上来,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江彦觉得好笑,暂停手上解钮扣的动作,调整姿势双膝分别跪在孟攸宁两侧,两手分别握住孟攸宁的手腕,将他的手举过头顶,双手交叠在一起,江彦用一只手摁住。
“别紧张,放轻松。”江彦俯下身来,在他耳畔轻声说,轻轻含住他柔软白皙的耳垂,在舌尖逗弄。
孟攸宁浑身一紧,闭了闭眼睛。
钮扣被全部解开,衣襟滑向身侧。孟攸宁平坦的小腹右侧,赫然出现一道长5厘米左右的狰狞的疤痕。
江彦眉心微拧,指腹从疤痕上拂过:“这是怎么回事?”
孟攸宁看着天花板:“今年五一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切了。”
“5月1号?”江彦问。
“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那天医院里人好多。”顿了顿,孟攸宁用呢喃一样的声音说,“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疼,一会儿你能不能轻点儿?”
“你是第一次?”江彦钳制孟攸宁双手的那只手陡然松开。
“嗯。”孟攸宁有些难为情,脸颊红扑扑的。
江彦翻身下了床,他双手往脸上搓了两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打开门快步走到洗手间,把凉水开到最大,往脸上扑了几把。
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5月1日,第一次......
他记得那份开房记录上,今年5月1日的开房记录就多达十条,当时路明轩还说,劳动节他是真劳动啊。
证据一旦有了一条裂缝,就全盘崩裂了,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那份开房记录,绝对不是孟攸宁的。
江彦非常恼自己,为他曾经怀疑孟攸宁滥.交,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从孟攸宁的行程入手去推翻这份“伪证”,恨自己为什么要用“当情人”的方式折辱他。
“你......怎么了?”孟攸宁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有些犹疑地看着江彦,不知道为什么干柴烈火突然间就熄了。
江彦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随着江彦站起身,一滴一滴落到他起了褶皱的白衬衫上。
“今天先到这里,好吗?”江彦颤着声音跟孟攸宁商量。
“你是不是......”孟攸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经验,所以才......”
“不是。”江彦断然否定。
孟攸宁似乎不信,他目光飘忽,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我是因为这些年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谈恋爱,所以就......”
话音戛然而止,江彦吻住了他的嘴。
和之前的强势霸道截然不同,像是想要把孟攸宁受的委屈全都补偿回来,这次江彦是轻柔的,安抚的,小心翼翼的,讨好的。
孟攸宁睫毛根有些湿。
半晌,江彦把孟攸宁紧紧抱在怀里,他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
“我突然之间不行了。”江彦说。
孟攸宁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