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唔!”
严月薄唇微动,就被童真真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嘴,强制噤声,可终究晚了一步,端木玉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了这丝异动,摊开文书的手一顿,让屏风后的众人再次提心吊胆。
童真真双眼冒火,瞪着一脸无辜朝她眨眼的严月,气得猛拧了下他的嘴唇:
你来干嘛?!
严月被揪得生疼,对上她灼热的眼神后微怔一瞬,似乎误会了什么,略显羞涩地偏头,露出倾城的侧脸: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吗?
童真真:……你有毛病吧兄弟?
梁上的谢鸢自是将一切尽收眼底,端木玉又开始盯着屏风不放,似乎下一刻就会起身去查看,正等她准备行动去分走端木玉的注意力时,曲菲已经率先一步杀到窗前开始救场:
“喵嗷、啊啊啊呜~啊呜呜呜呜!!!”
她甚至叫出了两只猫对峙打架的浩大声势,谢鸢立刻乘胜追击,从怀里摸出一枚小石子,两指微曲精准打上窗外的树枝,枝叶摇曳摩擦,仿佛真是猫儿互相抓挠闹出的动静。
“呦,还不止一只呢,真是闹心!”严钰闻声抬头,随意笑着打趣。
端木玉也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从猫叫中回神,专心正事。
【唯一真神】:
古希腊掌管猫叫的神@【是菲菲啊】
【你妙姐】:
啥也不说了,今儿全靠咱妈救命
【你怎么知道我峡谷五杀】:
要不是我腿还在这吊着高低给咱妈磕一个
【是菲菲啊】:
(害羞捂脸.jpg)
童真真满怀感激地在群里跪谢完曲菲后,忽而感觉手底下一直安静的严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她不悦抬眸想让这货安生些,却发现方才情急之下捂住了他的口鼻,现下已把人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吓得她连忙松手,歉意朝他一笑,而后嫌弃甩了甩沾上他口水的手,毫不犹豫顺手抹在了谢辞衣摆上。
即使多年的行伍生活让谢辞的洁癖已没那么严重,可还是险些失控尖叫,无奈事态紧急,空间着实狭小,只能目眦欲裂揪起童真真的衣领,企图用愤怒的眼神唤起她为数不多的良知。
“不错,端木卿,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严钰端详了那通商文书半晌,大笑着拍了拍端木玉的肩膀,“自古娄断了我们北部、西部的多处商路,长皓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如今若能开辟海外商道,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端木玉拱手推辞:
“不敢,微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不比陛下日夜操劳。”
他注意到临渊的议和文书草拟一直被压在底下没有打开,犹豫了一番,终究是出言提醒:
“陛下,海外商路开辟需要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严钰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笑意淡了几分,指节在文书上轻轻敲击:
“临渊,呵,我们两国僵持多年,自朕即位时先皇就叮嘱定要拿下临渊,如今又怎可屈居人下?!”
他语调森冷,抬手轻捻胡须,方才和善幽默的棋痴荡然无存,眉目端正肃穆,眸色阴沉,俨然是威严坦荡的一国之君。
“可陛下,那些神官确实神通广大,非人力所能及,实乃微臣亲眼所见,如今我们已受古娄压制,若是再和有神官相助的临渊为敌——”
端木玉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到事态不妙,忙出言相劝,却被严钰挥手打断:
“端木卿何时畏手畏脚了?你在密信里写的朕都看了,刀枪不入、精通百语……听起来的确唬人,但你可曾发现,她们从未出手伤人,是不想,还是压根就不能?”
童真真躲在屏风后,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到底是宫斗多年的宫斗冠军,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听他的口气,感觉和谈是不会顺利了。
果然,严钰端起茶盏,抬盖撇去浮沫,小酌一口,不紧不慢呼出一口热气:
“她们只是不会受伤,未必不能活捉,上朝觐见议和时她们一定毫无防备,朕已命人找来了得道高僧亲调的神药,能令神鬼精怪都一瞬昏迷,届时我们提前服下解药,就能不动刀枪制住神官,重新夺回主动权!”
“你应该知道,现今这些神官的威名响彻诸国,人人无不忌惮,若是长皓降服了她们,那这份威名,就是我们长皓的了!”
杯盏重重落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长皓君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勃勃野心,五指虚笼在杯壁上,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
童真真瞳孔地震,慌忙向系统求助:
鲨鲨啊有人要搞我们咋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没了我们谁还给你当牛马干活啊!
【亲亲说笑了,明明我才是你们的牛马呢呵呵~不会出人命的哦,顶多被软禁罢了,请相信我们的不死buff~】
童真真:?你说的是人话吗
脆脆鲨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指望它是不行了,童真真决定求助一下“家长”,私戳谢辞问:
【唯一真神】:
妈妈怎么办,他要搞我们
谢辞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是很想搭理她,却还是回道:
【谢辞】:
谁是你妈,再乱叫一声试试?这些回去了之后再细说,先静观其变,看他还有什么计划
童真真撇了撇嘴,现在确实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委屈低头,隔壁的陈妙自觉伸手拍了拍她耷拉下来的呆毛,把人捞到怀里安慰摸头。
屏风外,严钰还在兴致勃勃构想拿下神官后能给长皓带来多少好处,他一手把玩着黑色的棋子,朗声道:
“至于那个谢辞,按照你说的那样,在得到不死之身的同时也会变得极其脆弱,即使他先前再凶悍,现在也不足为惧,我们大可以拿他去威胁临渊!”
端木玉见他已然被还没得手的胜利冲昏头脑,面上一贯的笑有些挂不住,眉头轻拧:
“陛下,臣此前与谢辞交锋数次,他并非是只靠武艺的莽夫,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你说得不错,可我们长皓也有端木将军这般人杰,何足为惧?落子时确实要慎重考量,可到了行动的时候,也必须果敢,朕心意已决,将军无须多言。”
严钰将手中黑棋落在白旗的主位上,微微下压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心情不佳。
端木玉拢在袖中的双手攥拳,他再清楚不过皇帝的脾气,伴君如伴虎,即使这个决定在他看来有多么愚蠢,也必须照做。
他暗自叹气,细长的眼眸微弯,又露出往日温和无害的笑,拱手应道:
“是。”
“哈哈,朕就喜欢和爱卿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来来来,时候还早,朕难得摆脱那些烦人的碎嘴子儒生,可得多下几局!”严钰又回到了最初对下棋痴迷的模样,端木玉无法,只得赔着笑脸应付。
见他们不再说正事,又开始没完没了地下棋,严月打了个哈欠,他这个皇叔不仅满脑子打打杀杀,还特别喜欢捣鼓那些小玩意,他对下棋可一点都不感兴趣,还是赚银票和陪女孩子玩更吸引他。
严月美目流转,不舍地望向童真真,虽然他很想和神女再待一会,可该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他也要去做一些布置了,思及此,他最后深深看了童真真一眼,便毫不犹豫从窗户翻了出去。
而童真真似乎感受到了被什么脏东西缠上的感觉,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扭脸就发现严月准备跑路,忙拽着谢辞胳膊,示意他赶紧行动。
谢辞自是知道不能让严月轻易跑了,可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终究慢了一步,这小子也跟脚底抹油一般跑得飞快,谢辞冲到窗前时人已经没影了,只得咬牙转身,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就是怎么撤退。
他仰头望向房梁上的谢鸢,朝她小幅度点点头,对方也会意原路返回撤离,直至谢鸢的衣角消失在视野里后,谢辞放心地暗舒一口气,低头就又看见了四个麻烦鬼,一时头又疼了起来。
童真真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默默给谢辞发消息:
阿sir,我们怎么办?
谢辞气得想笑,怎么办?他还想问怎么办呢!如果只有他一个大可以直接翻窗走人,可现在不止一个拖油瓶,足足有四个,他真想撂挑子走人把这些祸害丢在这!
【谢辞】:
……先等等看,等他们出去了就好办了
所幸谢辞也没有真的甩手走人,在屏风后找了处死角席地而坐,闭目养神,顺带支起耳朵关注他们还有没有再说什么。
这局棋端木玉下得心不在焉,故而很快就结束了,严钰也没再多说什么,见人也没有兴致,便起身告辞,端木玉便也紧随其后,恭敬送人回宫,木门吱呀打开又关上,谢辞静心听了一会,待确认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才拉着童真真从屏风后走出来,童真真又拉着三个室友,就这么跟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拖拖出来一家四口。
谢辞扫了眼桌上自己费尽心力促成的和谈文书,眉心止不住跳了跳,心头更加烦躁了,正低头想着怎么把这伙人弄出去,原本安生的童真真忽而走到他跟前,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唯一真神】:
我想到怎么出去了,就不劳烦谢大将军了,你先走吧!
谢辞诧异低头,女孩笑得狡黠,杏眼弯弯如月牙,透着满溢而出的自信得意,不等他回话,就直接带着室友们推门而出,谢辞都来不及阻拦,只得匆忙又躲回了屏风后
作者有话要说:长皓国君:我觉得我又行了
端木玉:我就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