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提示：适宜，已根据您的喜好推荐了备选的服装打印模板。

爱莲娜在界面上轻轻一点，披在身上的通用服装基底依照打印模板开始变化延伸，不多时便形成了一套合身的长裙。

她走出房间，对窝在沙发中的余漫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好。”余漫努力抬了抬脑袋，声音迷迷糊糊，“回来吃饭么？”

“还不确定。不回来的话，我晚点会给你预约送餐的。”爱莲娜从她身前走过，扯过毯子将她包好，“安心躺着吧。”

这个人奇怪的地方太多了，相比之下，晚上乱嗨白天犯困在爱莲娜看来反倒是最正常的特点了。这样也好，毕竟她白天偶有事情要忙，正方便她将余漫留在家里。

余漫那个人，对各种事好像都知道个大差不差，但在小处又有许多错误的认知。就比如工作与专业性质活动，明明是并不如何相关的两个概念，那个人却总莫名地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当然还有上班，还有工作，总有人不能或不愿将自己的爱意值推向更高，却不满足于自己当前等级的配给。而也有那么些人足够富裕，愿意用一些配额来换取他们的帮助。主脑依据爱意的高低分配了这个社会的财富，但财富仍然会在人们之间流通。

就像爱莲娜，她不拥有，她不自己投身于爱河，但她却可以间接控制远超任何等级配额的财富。这个文明中还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事情已经寥寥，好在最近探索余漫给她带来了不少乐趣。

她迈入早已等在门外的行空车，远程会议的请求适时传来，盖住了她正在阅读的页面。

“早啊。”爱莲娜想着自己又接近了那么一点余漫的秘密，言语里都带着笑意。

“算不上早了，和您确认过事项之后，我就差不多要去吃午饭了。”视频中的女子身着正装，语气中倒是没多严肃，“毕竟事务很多，要补充体力才行。”

“黎迟你就是太认真了，我早就说，事情进入正轨之后就不用什么都自己看着了。我们只需要稍微把握大方向就可以。”爱莲娜眨了眨眼，“主脑也不会喜欢我们到处掺一手的。”

“你在乎？”

“怎么会不在乎呢，那可是主脑啊。”爱莲娜笑笑，“所以都有什么事情？”

“我们的一些客户串联在了一起，想要我们降低抽成比例。”黎迟点头道，“主要领头的是七级以上的几对明星情侣，他们表示几年来支付给我们的资源已经足够偿还我们的帮助，哪怕没有我们，他们也……”

“如果没有我们，他们现在还窝在集中公寓里，每天领三份简餐。”爱莲娜嗤笑道，“当了几天大人物，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分析市场，制定人设，包装出道，再大范围收购零散的单向爱意，之后还要找一个合适的人组成相爱关系。在资源可以达成正向循环之前，这需要的是一整套成熟的发展方案和大量的前期投入，不是靠想象自己比别人特别就够了的。这其中的每个环节都是团队的工作，而他们不过是提供给主脑的产品罢了，哪里来的底气要求更多。”爱莲娜边说边摇头，“不过知道了都有什么人出自我们的培养，还有这种胆子，这些人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就是了。”

“那要像往常一样处理么？”黎迟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你看着办吧，我现在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忙，没必要在现在多生波折。”爱莲娜转头看向窗外，“在玻璃盒里生长起来的虫子，终究是跳不了多高的。派几个游民去吓唬一下就差不多了。”

“我看到你把大部分盈余都转去游民和反抗组织那边，你在计划什么？”

“我们也是生活在玻璃箱中啊。”爱莲娜却没有正面回答，“我们通过资源的再分配掌握了游民，用口号和理念控制了反抗组织和原生主义者，泥塑出各行各业的公众人物来引导民众。但说到底，这些不过是玻璃箱里的装点而已。”

“黎迟，你说，我们的透明罩子是什么呢？”

“难道还能不是主脑？这和你在做的事有关么？”黎迟有些不明所以。

她所了解的爱莲娜，并不是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明知故问的人。可那穹顶之上除了主脑的监视卫星，还能有什么呢？

“等我知道了一定告诉你。”爱莲娜笑了笑，“其它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她闲话着结束了视频通话，等着行空车将她带上那个熟悉的方向。爱莲娜并不是喜欢语焉不详故作高深的谜语人，只是她也还没能理清这些新的发现意味着什么，又将给这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行空车悄然驶入了第二博物馆的工作通道。这里每周对公众开放五天，曾数次收到各大明星政客倾情推荐。当然，那些只是一些爱莲娜并不会承的情。她当初想方设法弄到了这里的经营权，当然不是为了玩模拟经营将博物馆做大做强。也好在这终究是个博物馆，哪怕再受人推荐，也不会真的从爱莲娜的研究基地变成恋人们的约会圣地。

她从后门进了博物馆，一路经过数道验证，转向了博物馆中甚至不对寻常工作人员开放的地下。爱莲娜近来几日除了和余漫厮混，基本都在这里度过。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深处的保管柜，周围的仪器逐个亮起，向爱莲娜展示出她不在这段时间内的观察记录。

这是一棵如同黄金铸成的仙人掌。

爱莲娜之前从拍卖会上获得了这棵黄金仙人掌，说来也巧，那之前不久她还捡回去了一个自称反抗组织的怪人。而正是因为余漫厚着脸皮混在了她最近比较喜欢的住所，她才没将这东西带回去当个摆件。

也是如此，她才在巧合中发现情感接口对这个仙人掌也会产生反应。而且在连接了情感接口之后，它还会对朝向它的爱意予以反馈。

是的，反馈。无论对黄金仙人掌抱有多大的爱意，它都会予以等量的爱作为回报。这个设定对此间的社会是个太过方便的设定，若非爱莲娜自诩于这个世界可能出现的最大反派，她还以为这棵仙人掌是什么邪恶组织制造出来扰乱社会的秘密武器。”

只要充分利用这个特性，稍有能力的人都能轻松攀登到爱意阶层的顶端，甚至如爱莲娜一般超越这个生造的框架。原生主义者除外，他们虽然遵循着这套爱意值体系生活着，却拒绝进行与爱相关的交易，当然没法利用这个特质。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主脑对爱意的定价方式，爱意的数量和权重决定了转卖爱意的价格。一厢情愿的爱毫无价值，远不对等的爱不被珍视，浮于表面的爱唾手可得，只有势均力敌的真爱，才能在主脑的体系中卖出一个好价钱。

黄金仙人掌会予以每一份爱意等量的反馈，你敬爱它，它便也爱你。这在这个世界有如点石成金般的效果。如果用它配合上各种人工手段，想来可以大量制造高等级的情侣，从而试探主脑提供的资源储备，又或者让这套体系的可靠性受到质疑。无论哪种都会是反派角色喜闻乐见的展开。

爱莲娜之前一直在测试这棵仙人掌的能力边界和功能原理，然而这两天仙人掌已经逐渐失宠，有更特别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为仙人掌设置好了新一轮测试的参数，转身从另一个保管柜中取出了一个指甲大小的银白色装置。

这是爱莲娜新近的收获，她尚不知晓这东西的效果如何，但仅凭材质工序就看得出与这个世界的制品有很大的差异。那么相对的，与此物有关的余漫又如何呢？

她心中过了一下今天计划对这个装置进行的测试，将其置入了仪器之中。她刚要进一步扫描这个装置的内部结构，就出乎意料地听到它发出了声音。

不是某种有机械感的提示音，而是一个语速快到有些吵嚷的人声。

“还请容我打断一下，虽然我难以将我的状态转译成你能理解的感觉，但你正在做的这些行为就如同……用棉签戳我的腰部。很痒，但想必是无法达成你想要的结果。”

爱莲娜一怔：“你是……人工智能？”

“没错，正是远超出你认知范围的超先进人工智能。如果你不只是想要用一种慢到可怕的折磨逼我切断这个分体的感知，那还请像个文明人一样说出自己的诉求吧。船规要求人工智能不能擅自对当地文明进行干涉，所以我会认真考虑满足你的愿望的，怎么样？要不要许个愿看看？”

终于开口的人工智能对着爱莲娜喋喋不休，而在她视线之外，黄金仙人掌上微微开了一道小缝。

就像一个人眯缝起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