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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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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延禧殿内灯火微燃。

温去病坐在内室桌边,不时抬头看向对面的钟一山,心里有点儿毛毛的。

虽说温去病觉得他与钟一山之间的关系,已经升华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每每看到钟一山如眼前这般静静望着自己的时候,他都会有点儿小怯。

“阿山……”

“你白日里去见御赋了?”钟一山左臂搭在桌上,身体微斜,清眸落向对面男子,“御赋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我们聊的很好。”温去病当即否定。

“可毕运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温去病还是以前的温去病,钟一山不会过问此事,但自景城回来,温去病外伤虽愈,内力却只剩下一成。

是以在毕运口中听说御赋袭击温去病的时候,钟一山险些没忍住要到逍遥王府给自家男人找场子。

温去病低头,毕运那个大嘴巴!

嗯,他现在已经不敢提工钱了。

“温去病,看着我。”钟一山突兀开口,音色颇重。

温去病怯怯抬头,尤其在看到钟一山起身走过来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心虚。

撒谎不是好孩子。

温热的触感突如其来,已经做好迎接拳头的温去病被钟一山的吻激的浑身一颤。

幸福来的太快,温去病凭着之前两次的经验特别清楚的知道,幸福走的也是极快。

然而这一次,温去病明显失算。

齿香的味道渐渐浓烈,室内莫名燥热起来。

钟一山给予了温去病最好的,等温去病反应过来且迫不及待回应时,忽然发现。

他不会……

作为一个可甜可咸、可刚可柔的男人,温去病深知就算不会这个时候他也万万不能退缩,于是他带着青涩跟莽撞迎合,却倾注了自己所有真心。

风起,曲银河倚窗独立。

他气不过,“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做一件大事,哪怕是为你死上一次也好,钟一山,我等你爱上我!”

曲银河走了,钟一山终是直起身,笑对温去病,“别怕,本帅只爱你一个。”

温去病睁起迷离的眼,脸颊迅速攀红,跟猴屁股似的。

他没听到曲银河说了什么,也没听清钟一山在说什么。

他觉得,刚刚自己应该没太做好……

第二日清晨,一向深居简出许多未在世人眼前露面的逍遥王,进了四海楼。

这让自赵棣死后一直萧条的四海楼瞬间蓬荜生辉。

虽说朱三友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从那张俊逸容颜上依旧可以看到他当年的绝世风姿,坊间对七国皇家的颜值亦有排名,周皇无疑排在第一位。

要不是怕辱没了皇家,把周皇放在花颜策上也是第二。

嗯,第一的温去病无人撼动。

若把朱三友放在花颜策上,必是前三。

如刀削的轮廓棱角分明又不失柔和,挺直的鼻骨使得整张脸的五官都跟着立体。

此时踏进四海楼,朱三友一身玄色蟒袍,腰配蛛红白玉腰带,广袖处绣着金丝祥云,十分得体亦十分的气派。

姑娘们刚刚经历赵棣一案,对朝廷里的人多少有些忌惮,便也没几个上前招呼。

朱三友瞧着四海楼里的建筑,颇为惊叹,雅然别致,独具风情。

两面镜内,靳绮罗瞄到朱三友一刻,心里已有思量。

之前钟一山曾允她会在朝中为四海楼找一位大人物作靠山,想来这位逍遥王便是了。

为免怠慢这位贵人,靳绮罗当下整整衣角起身,离开房间绕转到木制刷漆的楼梯处,“这是哪里来的吉风,竟把逍遥王您这样的大贵人给吹来了?”

朱三友闻声抬头,落目便是靳绮罗笑意相迎。

虽也有四旬年纪,靳绮罗依旧风韵犹存。

此时靳绮罗已然下到一楼,“逍遥王,请上座。”

朱三友仔细端详靳绮罗片刻,微微一笑,“姑娘当真绝色。”

听得‘姑娘’二字,靳绮罗实在没忍住笑出声,靳绮罗很美,笑起来的样子自然是甜。

此情此景过于动人,周围的姑娘们不禁窃窃私语。

“王爷说笑,虽说我这年纪自称老妪不太合适,可被叫作姑娘也是头一遭,王爷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靳老板已是高抬。”靳绮罗侧身,抬手示意朱三友走上楼梯。

朱三友这会儿端的一派温文尔雅,走路的姿势亦是潇洒。

这二人一前一后,颇有几分‘夕阳版’的才子佳人。

待他们走进三楼雅间,一楼大厅的姑娘顿时议论开了。

诚然她们当中很多人知道靳绮罗过往,也知道靳绮罗对魏府里的那个太史令情有独钟,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尽情发挥想象力。

一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史令,一个是自年轻时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逍遥王,该选谁当真是一目了然。

雅间里,靳绮罗吩咐丫鬟沏茶,茶是最好的茶,端进来招待用的糕点也极精致。

房门闭阖,靳绮罗便不如刚才那般随意,当即起身朝朱三友俯身叩拜,“逍遥王肯为四海楼出面,绮罗感激不尽。”

这关起门来,朱三友便也不似刚刚拘谨,“靳老板快起来,本王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份人情本王没记在靳老板身上,自然也不该由你道谢。”

靳绮罗随后起身,由着朱三友的意思坐回到原来位置,“逍遥王出现在四海楼,想来有心之人便不会再为难我们。”

“你放心,本王虽说在朝中并无官衔,但分量还有,谁要敢再与你四海楼为难,本王跟他拼了!”朱三友乃真心,“说起来,本王年轻的时候便听过靳老板美名。”

都是当年之人,朱三友自然有印象,尤其当年那件事闹的也是满城风雨。

“让王爷见笑了。”靳绮罗垂眸,浅笑。

“魏时意那个胆小如鼠的,平白耽误靳老板这么多年,本王若哪日见着他,替你揍他一顿!”朱三友性格就是这样,活泼又不失傻缺。

靳绮罗脸颊微红,“都是阵年旧事,而且……他也有他的无奈跟苦衷。”

朱三友不以为然,“他有什么苦衷,不就是府里反对!当年若不是本王看中的女子不喜欢本王,便是全天下人都反对,本王也要定那女人了!”

靳绮罗对朱三友的了解,皆来自坊间。

而今接触到本人,方觉坊间传闻有误,逍遥王平白占了逍遥二字这么多年,却实实在在是个情种。

“能得王爷真心以待,是那女子的幸运。”靳绮罗感慨道。

“能爱上那样一位女子,本王一生无悔。”朱三友长叹口气,“不提了,你这里有没有棋盘?”

靳绮罗微愣片刻,忽想到钟一山的嘱咐,逍遥王乃棋痴,但又是实打实的臭棋篓,与他对弈时记得,让着些。

“有。”靳绮罗随后差人拿来揪木棋盘跟晶莹剔透的象牙棋子。

白日漫漫,朱三友依着温去病的意思要在这里呆上整日,靳绮罗自然也要陪上一整日。

于是二人便在雅间里对弈,几乎没有出去过。

且不说靳绮罗有多艰难才能让朱三友每局都赢,单是他们的流言蜚语,一日便已经在皇城里传开了……

之前因穆如玉一事,钟弃余在永信殿里装病七八日,直到顾慎华相信在那件事上她没有任何可疑,才敢出来走动。

而她自永信殿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回钟府。

钟府门外,虚空琢上前一步叩门。

不多时管家焦甫出来开门,见是钟弃余,当即迎了出来,“老奴给钟侧妃请安!”

当日钟宏死在天牢里,钟弃余在朱裴麒面前‘求情’,将钟知夏禁足于钟府,之后钟弃余叫虚空琢找到焦甫,遣散钟府里不必要的下人,只留两个嬷嬷便可。

当然,焦甫一定留下来,目的是守着钟知夏,以防她有任何异常举动。

“二姐这段时间可好?”钟弃余踏步走进钟府,浅声开口。

焦甫则跟在钟弃余身侧,将这段时间钟知夏的衣食起居悉数禀报。

无所谓好与不好,苟延残喘的活着便是了。

此时来到流芳阁,钟弃余退了焦甫,且叫虚空琢守在外面,独自推门走进正厅。

厅内无人,她便朝内室走过去。

房门开启,钟知夏正躺在床榻上,双眼如死鱼般盯着床顶幔帐。

钟弃余直接走过去,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坐下来,“二姐近段时间过的可好?”

床榻上,钟知夏挺尸一般,一动未动。

钟弃余见其如此,长吁口气,清澈眸子闪过惋惜之意,“二姐何必呢,这里又不是皇宫,活的自在些不好么。”

依着焦甫的意思,钟知夏回来之初还会大吵大闹,流芳阁里的东西也叫她砸的所剩无几,可就在十日前,钟知夏突然安静下来,每日除了吃饭便是躺在床上静静望,也不知道她望的什么。

没有理会钟弃余,钟知夏依旧盯着床顶,一言不发。

钟弃余又道,“见二姐这般作践自己,余儿心痛,倘若二姐当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的钟府,不如与我回皇宫……”

听到‘皇宫’二字,钟知夏猛然坐起身,双手攥着锦被朝床角蜷缩过去,眼中溢出惊恐之色。

见钟知夏如此,钟弃余笑了,“二姐怕什么?余儿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这个魔鬼……”钟知夏眼中惊恐之色愈渐浓重,身体渐渐发抖,“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钟知夏声音颤抖,目光闪烁。

“哈!”钟弃余笑了,“自杀啊!父亲说他根本没掐死那个老太婆,你冤枉他,他心寒,委屈,觉着白养了你这二十载,养到最后养出个白眼狼。”

“我不是白眼狼!你才是!”钟知夏壮着胆子吼向钟弃余,眼中惊恐更甚,“我想过,我仔细想过父亲根本不可能自杀,他就算死……他就算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那晚你在,是你想置他于死地,他……他是不是你杀的?”

钟弃余下意识瞄了眼窗外,回头时想了片刻,“嗯。”

“钟弃余!你太狠了!你怎么可以……”钟知夏即便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但当钟弃余毫不掩饰承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可怕。

“二姐,倘若换作别人激动一下情有可原,你有什么好激动的,当初掐死老太婆的时候你不是也有那股狠劲么!”钟弃余嗤笑看向眼前女子,“再说,他养你,养的是白眼狼,他养过我么?”

“钟弃余,你真是魔鬼……如果可以重来……如果这一切可以重来,我定不会叫母亲把你从清奴镇接回来!”钟知夏恐惧又愤怒看向钟弃余,身子越发靠紧床角。

“重来?如果真能重来,我特别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母亲也没有被钟宏那个畜牲糟蹋。”钟弃余朝钟知夏的方向凑了凑,“可惜这世间哪来的如果,又有谁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你已经把我们害的这样惨,还不够么……”面对钟弃余渐渐欺身过来,钟知夏退无可退,声音带着哭腔。

“不够。”钟弃余摇摇头,“你还没死呢。”

“你不要过来!”钟知夏猛的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瑟瑟发抖。

见钟知夏如此,钟弃余肆意大笑,“钟知夏,整个钟府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你别急,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弄死你,我才能觉得舒坦些。”

“啊啊啊……”

懒理钟知夏在锦被下面疯狂尖叫,钟弃余起身走出流芳阁。

回到正厅,钟弃余唤过焦甫,“钟长明为何还没回来?”

“回侧妃,老奴已然差人连送好几封信到边陲,可至今都未收到回信。”焦甫据实禀报。

钟弃余清眸微眯,“按道理,他若得到钟宏死讯当夜以继日的往回赶,便是来不及给钟宏烧头七,这七七他总该回来尽一份孝心,这会儿都没有他从边陲往回来的消息,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焦甫低头,想说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钟弃余多会察言观色,“在本宫心里焦叔叔是亲人,有什么不妨直言。”

“回侧妃……其实小公子与老爷夫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他一直不敢苟同老爷夫人的做法……”

彼时钟宏在镇北侯府时,焦甫便是二房老人,且在钟宏搬出来之后,他自然而然成了管家。

虽说他的一些做法有卖主求荣的意思,但做人总有底线,焦甫的底线便是钟长明。

听到焦甫这般说,钟弃余笑了,“焦叔叔过虑,本宫想钟长明回来不过是想认下这位兄长,没想别的。”

焦甫拱手,“老奴该死。”

“好了,还是那句话,钟府的事焦叔叔作主便是,好生照看二姐,莫叫她有任何闪失。”钟弃余吩咐完之后,起身走出正厅。

焦甫便跟在她后面,直将其送出府门。

轿起,钟弃余坐在悠悠荡荡的轿子里,美眸微阖。

片刻后,钟弃余突然睁眸,清澈眸间迸射极冷寒光,她掀起侧帘,将虚空琢唤到近前,“你明日寻个机灵的走一趟边陲,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钟宏的死和钟知夏的惨状告诉给钟长明。”

“是。”虚空琢领命,眼中却是疑惑,“娘娘不是说只想认下钟长明这位兄长,那为何……”

“兄长?本宫无父,何来兄长!”

钟弃余冷笑,“钟长明是钟宏跟陈凝秀的孽种,本宫要让他二人即便在地狱里,亦不得安宁。”

“可是……刚刚焦甫不是说钟长明是良善之辈,与他父母并不一样……”

听着虚空琢的话,钟弃余暗自嗤鼻,能在如万恶深渊的皇宫里长成这般天真的性子,到底是虚空琢的福气,还是祸事。

“小琢你听着,钟长明善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想报仇。”

在钟弃余眼里,虚空琢跟焦甫不一样,她要瞒着焦甫,却不必瞒着虚空琢。

因为她相信,现在的虚空琢对自己,是带以豁出命的忠心……

午时过后,自□□营回到皇城的钟一山直接换衣去了鱼市。

食岛馆内,林飞鹰将近两日的战果据实禀报。

七十亿黄金已剩四十亿,然而一鸣堂并无颓势,依旧在大周各处乃至七国之间与食岛馆处处作对。

矮桌前,钟一山默声翻看账簿,每一页都看的十分清楚。

忽的,钟一山突然停手,寒眸微蹙,“韩留香出手江夏的硫矿了?”

林飞鹰下意识走过去,看向账簿,“回天一公子,此硫矿矿主邓石亦是江夏最大粟米商,老夫觉得韩留香的目的当是粟米。”

“是么。”钟一山既知江夏硫矿,自然知道其主邓石是何许人。

林飞鹰所说不无道理,但事关硫矿,他不得不妨。

大周七处硫矿,有三处已入钟一山手,余下还剩四处。

依钟一山之意,食岛馆须在暗处尽快与这四家硫矿主取得联系,尽量以最低的价格将硫矿入手,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在收购硫矿的同时密切关注韩留香的动向,倘若邓石这件事只是偶然,那么韩留香如果紧追着其余三处硫矿不放,那这件事便严重了。

钟一山没有跟林飞鹰解释其中原因,武器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除了硫矿之事,林飞鹰亦有担忧。

不过半个月,食岛馆已经支出三十亿黄金,剩下的四十亿他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钟一山明白林飞鹰的意思,只道钱的事他会想办法,叫林飞鹰依原计划行事,万不能露怯。

而其实,钟一山也不知道该朝谁想办法。

或许蜀西,可以一试……

皇宫,龙乾宫。

自朱三友被朱元珩撵出去之后,朱元珩的日子终于消停了许多。

此刻丁福刚将御医院送过来的汤药端给龙榻上的朱元珩,待其喝净,丁福恭敬接过瓷碗,“伍神医特意嘱咐老奴,要提醒皇上多休息,思成疾,念成伤,他说皇上近段时间过于操劳了。”

“朕净天儿守在这龙乾宫里,有何操劳之处。”周皇自嘲,苦笑。

“鱼市食岛馆在与一鸣堂的商战中并无颓势,朝中亦无大事发生,皇上在颖川的密探亦未探得颖川王有不轨举动,皇上莫太担心。”丁福俯身,低声开口。

“四海楼的事必是颖川窥探到一山谍路所在,赵棣才会死在那里,眼下即便有瑾瑜过去坐阵,四海楼也不可能再成为一山的左膀右臂,这段时间,一山必是过的极为艰难。”朱元珩苦涩摇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太无能。”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眼下您居于龙乾宫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周,倘若您走出这龙乾宫将太子挤出金銮殿,颖川王必有所行动,外姓五王也会被逼站队,大周内乱,临国必会虎视眈眈,如皇上所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您万不能轻举妄动。”丁福苦心劝慰。

朱元珩点头,“朕何尝不知道局势凶险,走错一步便是毁了先祖披荆斩棘血战沙场换回来的和平跟安定,朕不忍大周百姓陷入战乱之苦,你可懂朕?”

“老奴懂。”丁福越发低头,“难为皇上了。”

“难为的不是朕,是一山。”周皇缓缓靠在床头,“对了,朕这段时间总会梦到一位女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征兆。”

丁福微愣,“皇上,您可还记得……后宫有一位棋艺甚是精湛的妃嫔?”

朱元珩想了想,头微痛,不禁以手抚额,“有吗?”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皇上若想不起来就暂时别想了,皇上刚喝过药,您且休息,老奴告退。”

朱元珩没有拦下丁福,由着丁福退出龙乾宫,然而他却未歇。

丁福的性子他知道,若非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丁福断不会时不时便问他这个问题。

他知道丁福问的那位嫔妃叫什么名字,舒伽。

可他当真,不记得……

阴阳转换,冬尽春来。

午时雀羽营内,婴狐嘴里叼着一根枯草靠着匍匐在地的小狼身上,暖暖的,十分舒坦。

旁边段定则愁眉不展,不时唉叹。

婴狐觉得他有病,“是不是范涟漪一日不嫁都乐,你就一日要死不活?”

段定不想跟婴狐争辩,身子朝后仰,亦靠在小狼身上。

小狼顿时扭头,狠狠龇牙。

段定哼唧着坐起来,“小气!”

“对了,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婴狐忽似想到什么,‘噗’的吐了嘴里枯草靠到段定身边,“帮我偷点儿东西!”

段定扭头,“什么东西?”

“剑!”

且在婴狐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给段定时,段定直接起身,拍拍屁股要走。

婴狐拉住他,“现在别去,晚上去!”

“我现在就去告诉周生院令,你居然想偷他的剑!”段定又不傻,这件事东窗事发只有一个下场,他跟婴狐都得被周生良活活扒皮。

那婴狐就更不能叫段定走了,“我也是被逼没办法,这不是没钱么!”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段定被婴狐拉坐回来,不以为然。

“那日范涟漪说一山缺钱,我想帮他凑。”婴狐呶呶嘴,“可是家里不给,师傅也不给,我能咋办!对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钱?”

“多少?”段定挑眉看向婴狐。

“五十亿黄金。”婴狐很认真道。

段定呵呵了,“你看我值五十亿黄金吗?”

婴狐想了想,点头,“值。”

就在段定诧异时,婴狐道出理由。

他想把段定,卖给段定他爹……

这厢,婴狐跟段定在校场外‘追逐打闹’,那厢,钟无寒的调任书已由兵部颁下来,他暂时成为雀羽营副将。

作为副将,钟无寒要比段定干练的多,哪怕是雀羽营里余下几位副将,论练兵技巧与之相比也都逊色许多。

此时校场上,钟无寒正在练兵,虽春寒他额间却有汗水沁出。

旁边高台之上,身着普通女子服饰的曲红袖正托腮望着校场上的钟无寒发呆。

按道理,以曲红袖的身份不可以随便出入军营,但雀羽营的主帅是婴狐,万事则另当别论。

曲红袖只道她以后要是嫁给钟无寒的,婴狐便以曲红袖是钟一山长嫂的身份特别礼遇了。

这会儿看着校场上的钟无寒,曲红袖脑海里忽而闪现当日在寒山时钟无寒割掉她胸前半绺头发的场景。

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交手。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钟无寒对她说了句‘抱歉’,那样诚恳。

那一刻她就觉得这男人好,很好。

像御赋每次欺负她之后就绝对不会认错,非但不认错,还死不悔改!

想到钟无寒的好,曲红袖突然咧开嘴,朝校场上的钟无寒使劲儿招手,

“钟无寒!你是最好的,这世上哪个男人都比不上你!”

校场上兵卒甚多,听到曲红袖这句赞美之后,顿时起哄。

钟无寒则一脸生无可恋。

那是他的错么……

钟无寒对曲红袖的态度只有一个,敬而远之。

偏偏曲红袖就跟狗尾巴草似黏在他身上,怎么躲都躲不掉。

此时站在校场上,钟无寒不禁望向军营方向,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期待御赋的到来。

对爱情,钟无寒奉行的信条只有一个。

如果爱,必深爱。

如果不爱,切勿纠缠。

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的心,没有半点在曲红袖身上。

不远处的暗角,一抹时尔闪着光芒的身影落寞藏于此处。

暗角的位置,可窥探整个校场动向,曲红袖刚刚那声喊,无比清晰传到御赋的耳朵里,心便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疼。

曲红袖那日的话仍在耳畔,御赋不知是真是假,如果对曲红袖好便会令她心痛,御赋怎么舍得。

是以他不再时时跟着曲红袖,甚至连出现在她面前都有了顾忌。

可他又没办法就此放弃,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什么蛊王什么蛊母,他只知道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去死。

如果这都不叫爱,那什么才叫爱?

御赋静默躲在角落里,视线紧盯着校场高台上的曲红袖。

我这一生唯一坚定的一件事,就是你曲红袖……

夜深残火,醉上心头。

四海楼一案虽未尘埃落定,但对靳绮罗而言,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海棠还在天牢,可性命无忧,四海楼如今有逍遥王坐阵,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恢复到之前的繁华盛貌。

唯独谍路尽失,让靳绮罗自觉对不起钟一山。

“还喝?”

靳绮罗只是愣神儿的功夫,对面魏时意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依着魏时意的酒量,他刚刚已是多喝两杯有余,再喝怕是要醉。

“好酒好菜,我若不多喝些,总觉辜负这良辰美景,也辜负眼前佳人。”魏时意微熏,浅笑。

靳绮罗今晚的确多做了两道菜,加上四海楼已然转危为安,她便也跟着提壶倒酒,“我陪你。”

“好……好啊!”魏时意举杯。

看到靳绮罗低眸遮袖品酒,魏时意却是停下来,目光落到眼前佳人身上,心里有些涩涩的感觉,难以言说。

“我听说,逍遥王去了四海楼?”魏时意落下酒杯时,似是无意问道。

靳绮罗点头,“是啊,要说天无绝人之路,四海楼遇到之前的事本来怕是在皇城站不住了,不想逍遥王突然光顾,还在我那里呆了一整日,有王爷撑场面,结果自然不同。”

魏时意忍下心底那份不喜,“虽是好事,可逍遥王是个不靠谱的,你莫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原本我也以为逍遥王不过是挂着皇家的身份混日子,今日畅谈,倒也觉得世人所说过于偏激,逍遥王当真是个不错的人。”靳绮罗没注意到魏时意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感慨赞叹。

“是么……”魏时意抬起酒杯,饮了一口。

“不过坊间传闻里关于逍遥王的棋艺,我倒觉得传的轻了,我竟不知刻苦钻研三十载棋艺的逍遥王,竟……总之想要输给逍遥王,我也算是用尽毕生智慧了。”

靳绮罗想到彼时她输给逍遥王之后,逍遥王语重心长告诉她会努力教会她这个徒弟时,不禁失笑。

她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谁给逍遥王的勇气,居然还敢收徒。

看着靳绮罗眼中笑意,魏时意攥着酒杯的手越发收紧,“逍遥王的棋艺,当真差?”

“简直不能再真!”

靳绮罗只道这是个笑话,然而这只言片语落到魏时意耳朵里,竟分外刺耳。

一顿饭下来,靳绮罗与往常一般,离开魏府。

魏时意则在送过靳绮罗之后回到正厅。

他独自一人,坐在厅前,视线紧紧盯着桌上美味,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靳绮罗与朱三友谈笑风生的画面。

一向温文尔雅的魏时意,在这一刻,掀起了桌面……

已过酉时,皇宫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与之前相比,这御书房里多了十盏壁灯,四角亦嵌着深海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晕配着壁灯的辉火,使得整个御书房里光芒闪耀,宛若白昼。

朱裴麒无心批阅奏折,困意来袭,他便仰身在龙椅上小憩。

恍惚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召唤。

那声音甜腻,柔美,透着麻酥入骨的娇媚。

那是一位身着正红色华贵锦衣的女子,女子头饰奢华,正中插着一支精致的镂空飞凤金步摇。

‘太子殿下……’

女子脸上罩着一层红纱,朱裴麒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

‘太子殿下,玉儿给太子殿下请安。’

朱裴麒站在原地,冷冷看着眼前女子,‘你是谁?’

‘玉儿啊,太子殿下不记得了?我是穆如玉,你答应过定要封为太子妃的穆如玉啊!’

缥缈的声音莫名有些阴诡的味道,朱裴麒紧紧盯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是……”

‘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把臣妾忘了?那您瞧瞧啊!’

女子正说话时,猛然解开披在外面的华贵锦袍,内着的素白长衣赫然呈现。

就在朱裴麒茫然时,女子身前白衣忽被血染,那血自女子胸腹乍现,越来越多,明明女子只是站在那里,却似正被千刀万刃活剐,鲜血迸溅,女子那张脸却无动于衷。

朱裴麒惊恐后退,却在低头时,竟见自己手里握着一柄长剑!

长剑嗜血,那血已经顺着剑身蜿蜒到自己掌心。

‘太子殿下,你答应过玉儿定会封我为太子妃,玉儿正等着你昭告天下呢,我是太子妃,我是你的太子妃……’

“啊!”朱裴麒惊惧大吼时,猛然睁开眼镜。

急剧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御书房里尤显清晰。

就在这时,潘泉贵自外面推门进来,“太子殿下……”

“何事?”朱裴麒暗自镇定心神,想到刚刚梦中场景,视线不禁朝殿门处望了一眼。

潘泉贵见朱裴麒如此,心里便知自家主子又作恶梦。

他其实不是很明白,当日穆挽风惨死白衣殿,他都不见自家主子害怕成这样,又如何被一个穆如玉吓破了胆。

而他忽略的是,穆如玉诈尸死之时口中所道皆是穆挽风。

他不知道的是,当年穆如玉在与穆挽风说这番话的时候,朱裴麒就在暗处。

朱裴麒真正害怕的不是穆如玉,而是穆挽风。

他觉得,穆挽风回来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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