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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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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朝堂,上演了千篇一律的戏码,凤臻斗战钟宏。

与之前不同的是,凤臻借昨日刑部公堂的事对钟宏极尽嘲讽之能,更指钟宏与方忠勾结,当与其同罪。

钟宏气的鼻子都歪了,却偏偏无以反驳。

方忠在天牢里认了罪,他多说一句都是错!

这事儿钟宏吃了哑巴亏,当初是朱裴麒暗示他在朝堂上替方忠发声,他自然以为到最后倒霉的会是段定。

谁能想到是这种结果,朱裴麒又在朝堂上保持‘公允’,结果他一个人成了靶子,被凤臻讽刺个浑身中箭。

早朝结束,军演之案也有了一定,方忠凌迟处死,段定无罪释放。

这是钟一山希望的结果,而他知道,这必是那人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第二场较量,他虽在明处,亦胜!

早朝之后,钟一山被潘泉贵私唤到御书房,朱裴麒想要见他。

自己该是有多久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了?

并非不记得深仇大恨,而是在钟一山眼里,朱裴麒的段数当真无法与他背后的颍川王相提并论。

随着那位来自颍川的谋士渐渐浮出水面,钟一山越来越怀疑奸妃一案背后的真相,朱裴麒是厉害,顿无羡也够隐忍,可自重生伊始,他们二人的手段落在钟一山眼里,似乎并不能撑起奸妃一案的缜密跟滴水不漏。

那么在冤案之中,颍川王占了多大分量?

“一山拜见太子殿下。”

龙案后面,朱裴麒佯装翻阅奏折,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向潘泉贵。

待潘泉贵退出去,朱裴麒方才搁下奏折,“快起来。”

钟一山顺从起身,低眉顺眼。

“今日早朝段定得陶戊戌暗中相助被叛无罪,本太子甚是欣慰。”

瞧瞧,试探的这么明显,当真不算聪睿。

“段定的案子,一山一直在旁边瞧着倒也了解一二,据一山所知,陶大人未有暗中相助,不过是秉公断案罢了。”

朱裴麒微微颌首,“说起来,本太子着实没想到这件案子会与沱洲跟扎黑有关,更没想到,沱洲汤淼淼居然可以为了段定‘死而复生’,这段定,亦或是段定身边的朋友真可谓神通广大。”

“据说汤淼淼是秦岭段翼请出来的,一山也是前两日才知秦岭段府与沱洲有生意上的往来……”

钟一山停顿片刻,“此案扎黑为报复沱洲,借方忠之手偷袭我大周军演,欲借刀杀人,汤淼淼倒也未必是看在段定的面子才来作证,谁愿意背这样的黑锅。”

朱裴麒沉默,这个说法倒与颍川那位谋士的说辞如出一辙。

“扎黑实在可恨,这笔账本太子记下了,他朝定会讨还。”朱裴麒肃声开口。

钟一山跪地,“一山替蓝月,替军演牺牲的两千五百将士谢太子殿下!”

“本太子知你与段定交情颇深,这会儿他应该快出天牢,你去看看他吧。”朱裴麒未再多言,挥手退了钟一山。

待其离开,朱裴麒独自靠在龙椅上,内心有些茫然。

即便钟一山与颍川谋士说辞一致,他还是不相信军演一案会涉及到扎黑跟沱洲。

怎么可能!

扎黑与吴国商贸频繁,吴国与沱洲的距离要比大周近很多。

难道只因为大周是七国之首,扎黑便不远万里把借刀杀人的计谋设在大周?

“挽挽……”朱裴麒揉着额头,唤出了他近一年没有唤出的那两个字。

这两个字,令他一瞬间毛骨悚然。

朱裴麒猛然回头,龙椅背后空空如也。

他失笑,冷笑,张狂大笑!

到最后,御书房里一片沉寂。

朱裴麒静默坐在龙椅上,目色沉沉。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稳坐龙椅……

玄武大街,哑叔赶着马车直朝天牢方向过去。

钟一山则在车厢里,微微阖目。

他知道,第三场较量很快就会拉开序幕。

那人从出现伊始就是敌暗我明的打法,是以那人必会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想要找到这位弄权者的谋士,并不容易。

但也并非全无办法。

第一局,我措手不及。

第二局,你我平分秋色。

第三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藏好自己……

天牢外,钟一山才下马车便见入口处站着一人。

藏蓝色的外衣,腰间束着同样颜色的腰带,墨黑长发用木簪十分零散别在头顶,这个背影早在太学院入学考试时便给钟一山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

至今在他心里,无可替代。

钟一山刚走下马车,便见那人回头,招手,“一山!我在这儿!”

棱角分明的五官,浓密的眉朝上微扬,显出几分叛逆,睫毛下的那双眼,永远如朝阳般璀璨如华。

不是婴狐,还是谁!

看到婴狐,钟一山唇角情不自禁勾起淡淡的弧度,“周生院令怎么放你下山了?”

“那老东西出门忘了给我点穴,我就自己跑出来啦!”婴狐见钟一山走过来,当下凑近,压低声音,“我那会儿偷偷潜进去想把段定救出来,可段定说案子结了,他被判无罪叫我赶紧走,我其实才出来没一会儿!”

钟一山闻声,默默低下头,周生院令还是放早了啊。

“说起来,那日……”

“告诉你一个秘密!”婴狐不等钟一山说完,又朝近凑了凑,“周生老头儿这段时间日日夜游,看到资质好的就抢回去收做徒弟,没事儿晚上别出来!”

钟一山视线无比缓慢转到婴狐身上,“谁……说的?”

“我猜的!要不然他那日大晚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牢附近?你没听说吗!天牢里资质好的人有的是!”婴狐一本正经的样子,雷到钟一山了。

“为什么?”

“资质不好还犯罪啊!”

婴狐说的那样对,钟一山无力反驳,只静静盯着眼前这只狐狸,内心世界渐渐崩塌。

这会儿,段定已被狱卒带出天牢,婴狐立时过去狠狠抱住。

看着段定完好无损走出来,钟一山心底抹过淡淡的酸涩,这世上最无法力挽狂澜的,就是生死。

“一山,谢谢你。”

说真的,作为军演一案的嫌犯,段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为了把他救出来,钟一山做了很多。

“你与我还这般客气!”钟一山笑道,“没事就好。”

这会儿,不远处行来一辆马车。

车止,范涟漪自车厢里走出来。

一瞬间,段定双眼溢出华彩。

不想下一刻,范涟漪下车之后转身,扶稳随后从车厢里走出来的都乐。

段定表情变化之明显,钟一山想不注意都难。

其实早在七国武盟时,钟一山就注意到段定对范涟漪不一般,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范涟漪对都乐的心思也是藏不住的。

“段定!对不起我来迟了!”范涟漪扶着都乐过来,眼中带着兴奋,“之前都副将说过要来接你,我下朝便先回虎|骑营了!”

“没事……”段定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都副将有伤在身,何必……”

“段主事与都某一同上过战场,便是我都乐一辈子的生死兄弟,你含冤入狱我没帮上忙,你出狱我爬也要爬来接你。”都乐凛声开口,字字震荡人心。

“多谢。”段定不讨厌都乐,所以只要他能对范涟漪好,自己一定祝福。

“哎!涟漪你怎么扶人的!”都乐再想说话时,婴狐突然拽过扶着都乐的范涟漪,“你这样扶着都副将会扯到伤口的!你去扶段定!”

范涟漪被婴狐给扯蒙了,“我跟你的扶法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当然不一样啊!哎呀别啰嗦了!我请你们喝茶,走走走!”婴狐也不管都乐愿不愿意,直接拉着人家就朝马车走。

范涟漪跺脚想追的时候,钟一山走过去,“放心,婴狐有分寸的。”

“元帅,你说的是谁?”

眼见范涟漪一双幽怨眼神飘过来,钟一山呶呶嘴绕到段定旁边,“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我扶你。”

范涟漪哪能让钟一山扶着段定,自己凑过去,“还是我来扶好了。”

“瞧你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差别待遇也不要太明显吧!”段定收起心底那份凄楚,逗趣看向范涟漪。

“哪……哪有差别!”范涟漪脸红。

钟一山跟在四人后面,脑子里想的却是沈蓝月。

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了……

皇城,世子府。

且说温去病自延禧殿出来,第一时间便是回自己府邸。

果然,百里殇鸠占鹊巢而且占的十分舒服。

只一夜,百里殇身边竟然多了两个美人!

正厅,温去病看着翡翠方桌对面的百里殇左拥右抱,亲亲啃啃,很是无语。

“我先走了。”温去病起身。

“两位美人莫怪,本狼主还有客人要招待,不如你们到房间里等我如何?”百里殇终于松开怀里两位美人,邪魅眼波如春水荡漾,“天冷别忘了盖被子,若冻着了本狼主可是会心疼的哦!”

直到两位身着暴|露的美人离开,温去病方才坐回来。

其实两位美人穿的不少,只不过被百里殇拽来扯去的,才会显得暴|露。

“本世子烦劳狼主搞清楚,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是客人。”温去病严肃纠正。

“有什么区别?”百里殇摊手。

温去病深吁口气,“这里没有外人,本世子说句到家话,如果狼主是冲汤淼淼来的,现在汤淼淼还没走远,狼主大可以去追。”

“汤淼淼是谁?”百里殇眯起眼,笑道。

温去病心想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就是当着你的面,把庄礼那个小白脸拉到房间里糟蹋的女人,你的原配妻子,忘啦?”

百里殇挑眉,漫不经心开口,“还真忘了。”

温去病才不信,芳华容颜笑成一朵花。

“说起来,天地商盟每条商船途径沱洲交的过路银子少了些,三成如何?”百里殇语气淡淡,却让温去病喷出一口茶。

“一成变三成,你咋不去抢呢!”温去病五官狰狞,咬牙切齿。

百里殇哈哈笑道,“我就是抢啊!”

温去病低头,拳头攥的咯咯响,“再给一条活路。”

“美人。”百里殇平生无所好,唯美人。

温去病眼前一亮,登时拉起百里殇往外走。

百里殇没所谓,反正他也没有要紧的事儿,随温去病把他拉到哪里都可以。

是的,两位美人可能要久等了。

马车疾驰,一路无话。

待车停,百里殇被温去病粗暴拉出车厢。

二人随后走下马车,站在一座府邸门外。

府门上,‘逍遥王府’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百里殇眉宇微舒,“逍遥王府……你带本狼主到这里做什么?”

“里面有大美人。”温去病定定看向百里殇,“如果你满意,过路银子就还是一成,如何?”

“可以考虑。”提到美人,百里殇眼睛放亮,薄唇立时勾起笑意,脚步比温去病迈的还快了些。

府门开启,管家见来者想要入府禀报,温去病拉住管家,直接带着百里殇轻车熟路摸到后宅醉翁亭。

朱三友刚好在。

亭内摆设无异,朱三友正在研究残棋。

温去病与百里殇先后走进醉翁亭,朱三友听到脚步声抬头时,吓了温去病一跳。

“王爷一夜没睡?”温去病担忧问道。

朱三友抹了抹有些发直的眼珠,“温去病你说,本王的棋艺真的很差?”

“这还用本世子说吗?”温去病顿了顿,“当然不差啊!”

朱三友十分赞同,“可为什么皇兄说这是一盘死棋,但本王分明看到有棋路可走?还不止一条路!”

温去病搭眼,是死棋。

旁侧,百里殇微微低头,“那是因为王爷非但没看出来这是一盘死棋,亦看不出来这棋局中潜藏的危机,冒昧问一句,王爷你会下棋吗?”

百里殇音落一刻,朱三友猛然抬头,目露不善,“你是谁?”

“王爷好忘性,五年前王爷与温世子到莽原做客的时候,本狼主可是奉王爷为上宾呢。”百里殇圈起手臂,桃花眼弯成月牙。

朱三友视线在百里殇身上停留片刻,转向温去病。

温去病点头,“美人呢?”

朱三友就说温去病怎么会来,还好他有准备

“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在本王府里,现在叫出来?”朱三友低声询问温去病。

温去病表示震惊,这老男人终于靠谱了一回!

“叫出来。”温去病应道。

朱三友随即叫来管家,细语一阵后管家退了下去,紧接着,有下人把刚刚沏好的茶水端上来,温去病与百里殇皆入座。

朱三友居中,温去病跟百里殇分至两侧。

这会儿,管家已然将十位美人带到后园,远远望去,十位美人皆着华服,面上覆有琉璃纱,琉璃纱自头顶玉簪垂落,罩的是整张脸。

“十位美人在此,狼主带走便是。”朱三友十分爽快道。

百里殇笑了,“就不能先瞧瞧?”

“瞧啥呢,都是仙姿国色。”朱三友信誓旦旦回他。

百里殇转尔看向温去病,“这样好了,先瞧瞧,哪怕本狼主只瞧上一个就还是一成,如何?”

“成交!”温去病搥了下朱三友,“让他瞧!”

朱三友想了想,朝管家点点头。

管家心领神会,当下指引第一位美人走进醉翁亭。

美人身段凹凸有致,步步生莲,温去病私以为,眼前女子至少在形体上看,也不比自己府上那两个差。

“美人若是方便就请揭开面纱,若是不方便,本狼主为你揭开也好,毕竟这么辛苦的事莫累着美人才是。”百里殇一对桃花眼璀璨如华,说出的话快把朱三友跟温去病都酸死了。

“奴家自己来!”

那美人声音还很甜,让人浮|想连篇。

待其掀起面纱,温去病跟百里殇一起喷了……

这是美人?

这是美人她姥姥!

饶是百里殇素来对女人宽容,都没能抬头看上第二眼。

温去病视线则从那位美人满脸褶皱的容颜平移到朱三友脸上,额头青筋迸出两指高,“这就是你给本世子找的美人?说好的仙姿国色呢?”

朱三友一脸无辜,“现在良家女子肯出来的本来就不多,凑合用吧!”

温去病深吸口气,“后面那九个……”

“她们出场顺序是从小到大。”朱三友一本正经道。

温去病摆手,“让她们退了。”

管家闻声看向朱三友,见朱三友点头便带着十位美人离开后园。

“现在怎么办?”温去病看向百里殇。

百里殇平复了一下心境,“三成。”

“你就不怕本盟主跟你拼了?”温去病拍案,怒起。

百里殇耸肩,“不怕啊。”

朱三友实在看不下去了,“美人也给你找了,你不要那是你的事,做人还得给自己留些余地啊。”

百里殇完全无所谓的态度,“现在没有余地的恐怕不是本狼主,倘若本狼主向世人道出天地商盟盟主颜回就是韩|国世子温去病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三成不可能,提个别的要求。”温去病泄气。

百里殇道,“男人。”

“那我再给你找十个!”温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亏心的。

“钟一山。”

温去病再度拍案,石台生生裂断。

“成交!”

朱三友双目圆睁。

百里殇勾唇,“世子舍得割爱?”

“三成给你,从现在开始不许觊觎我家阿山,否则要你命!”温去病心在流血,也不知是耳鸣还是怎的,耳边已经有银子哗哗往外流的声音了。

朱三友双眼睁的更圆,“那可是钱啊!”

“不要了。”温去病神情坚定,“有逍遥王作证,本世子不会反悔。”

百里殇摇头,“他作证可不行……本狼主昨晚跟钟一山提过,想要我不计较汤淼淼的事有两个选择,一是帮我引荐颜回,二是以身相许。”

“你不是不认识汤淼淼吗!”温去病冷冷道。

见百里殇不说话,温去病抬手,“你说。”

“世子最好让钟一山引荐我们重新认识一下,然后我们再当着钟一山的面,签一份三成的盟约,简单吧?”百里殇难得以认真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要求。

温去病皱眉,“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同意,还是不同意?”百里殇显然觉得很有必要。

“盟约内容不可以让阿山知道。”温去病道。

“成交。”百里殇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府,床上还有美人在等本狼主,这会儿都等着急了。”

直到百里殇的身影淡出后园,朱三友方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你为了钟一山连钱都不要了?那可不是三千两三万两,那是千千万万两黄金啊!”

“为了钟一山,本世子可以连命都不要。”温去病负气坐下来,朝百里殇离开的方向扫过去。

本世子早晚弄死你!

夜,渐浓。

徐长卿独自坐在书桌前,阴冷目光落在桌面的楸木棋盘上,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尽是钟一山与婴狐他们在钟情茶楼喝茶时的情景。

他的小山笑的很开心,就好像当年在相国寺时一样。

可是为什么,小山明明说过,他只会在自己面前才笑的那样开心,没有勉强也不必讨好!

小山你说过的,在你心里长卿哥哥是不可替代的人,为什么现在你可以在那些平凡又普通的人面前笑的那样开心!

我,成了可替代的人?

“主人?”流刃闪入书房,站定许久却不见徐长卿开口。

徐长卿敛神,“燕国来信了?”

“燕王在王爷的假意帮助下已经对摄政王云驭下手,云驭现被押在天牢,他的女儿云霓裳刚刚离燕在来周的路上,应该是来搬救兵的。”流刃据实道。

“云霓裳在大周唯一可以找的人,便是侯玦。”徐长卿抬手,拿起楸木棋盘上那枚描有‘侯玦’字样的白子,“你说侯玦会不会理她?”

“属下听闻侯玦无欲无求,只怕……不会理。”流刃来周之前,也是有做过功课的。

徐长卿吐息温热,声音却是极寒,“侯玦无欲无求,可他善良。”

“主人的意思是?”流刃问道。

“替我准备最快的马车,我明晚会离开皇城,赶去提前见云霓裳一面。”徐长卿落子,“王爷那边都准备好了?”

“主人放心,蓟门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主人此番回去有理有据,断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流刃应声。

徐长卿点头,“我走的这段时间,让朱裴麒多关照马晋,凤臻已无招揽可能,马晋倒是还可以争取一下,倘若朱裴麒执拗,就与顾慎华多提几句王爷……马晋还有用。”

“是。”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流刃当主动消失。

但这一次,流刃没有,“主人,属下来的时候,被人跟踪。”

徐长卿私以为,这不意外,“当日军演你与那个神秘人过招,想来那神秘人早就查你,加上宫里突然来了高手,不管是那个神秘人还是小山,应该都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之所以这么久都没动你,就是想通过你,找到我。”

“主人放心,便是当日那个神秘人,也没可能跟得上我。”流刃自信道。

“自然,你扶桑第一忍者的招牌岂是浪得虚名。”对此,徐长卿并不担心,“但也要小心,从现在开始,我有事自会给你消息,你不必主动过来。”

“那宫里的事?”流刃疑惑。

“宫里的事我自有办法打探,以朱裴麒的智商,只怕宫里也出不了什么要紧的事儿。”徐长卿停顿片刻,“朱元珩的事,除外。”

流刃领命,“是。”

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徐长卿亦陷入沉思。

段定不过是他牛刀小试,不起眼的人物并不值得他紧追不舍,可侯玦不一样。

为了侯玦,他去信给颍川王,致使燕国内讧提前爆发。

可谓是大动干戈了。

小山,你可要做好准备……

为了钟一山,温去病在百里殇那里损失了天地商盟每年三成纯利。

然而此刻站在延禧殿外,看到月光下那抹单薄的身影时,温去病薄唇浅抿。

一切都值得。

院中石台上,摆着一壶酒,两樽夜光杯。

钟一山能感受到背后有人,亦猜到背后那人是谁,可他没有转身。

拜汤淼淼跟百里殇所赐,温去病除非是聋子,否则当知道他就是鹿牙的事实。

既然这件事瞒不住,那就拿出来搁到桌面上探讨一下也好。

不管结果如果,钟一山都接受。

当然,他能想到最糟糕的,无非是温去病此后见他退避三舍,但温去病总不会告密就是了。

钟一山坚信这一点。

“阿山。”温去病迈步走过来的时候,将身上雪色长袍解下来,行到钟一山旁边替他披好,“天这么冷,怎么没回房间?”

“我在等你。”钟一山瞄了眼对面空位。

温去病很是顺从坐过去,身子端的很直,就这阵仗他不用猜也能想到钟一山接下来要与他谈什么。

石台后面梨树上结的果子,已经被黔尘闲来无事摘的所剩无几,夜风起,泛黄树叶飘零而落,其中一片树叶很是调皮的在风里打着旋的转了两圈儿,啪的一下贴到温去病左眼上。

两人互望了一会儿,钟一山‘噗嗤’笑出声。

原本严肃到令人连呼吸都觉压抑的气氛,轻松许多。

温去病拿开树叶,看到钟一山笑时,自己也跟着情不自禁笑了。

“你认识百里殇,也一定知道汤淼淼是谁。”钟一山终是开口。

温去病点头,神色间少了平日里那份懒散,“之前在韩|国,父皇去沱洲时我有幸也跟着去过两次。”

话到嘴边,钟一山竟有些难以启齿,临时改口,“汤淼淼说她真爱过百里殇,只不过她接受不了百里殇心里没有她,所以选了庄礼……”

钟一山发誓,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前晚,我有听到汤淼淼说的话……”温去病认真道。

“其实她选庄礼也不错,至少庄礼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人心,百里殇的心碎成渣滓,汤淼淼说她就算得到,也是微不可辨的一小粒……”

“昨晚百里殇的话我也听到了。”钟一山越是偏离主题,温去病就越发坚定的把他往回拉。

钟一山心里莫名慌乱,“我钟一山喜欢的男人必须……”

“我爱你,全心全意,除了你我这里不敢装别人也装不下,我说我之前喜欢过一个人,可我们还没有开始,应该说根本不可能开始,我缅怀她,但我爱你。”温去病拍着胸口,神色从未有过的坚定,“那个人是穆挽风。”

钟一山猛然抬头,满目震惊。

风起,叶落,尽萧索。

延禧殿的院子里一片沉寂,钟一山终是从震惊中缓神。

他定定看着眼前男子,目色坦然,“我是鹿牙。”

温去病的脸上渐渐浮起笑意,“我的内子是个大英雄,我骄傲。”

“你不怕吗?”钟一山苦笑,现如今这大周,谁敢说鹿牙是大英雄,谁又敢说自己曾爱慕穆挽风。

温去病摇头,“怕谁?朱裴麒?我温去病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怯懦到连个畜牲都怕,大不了一条命给他,反正他又不能拿韩|国怎样。”

“真心话?”

“本世子可以发毒誓。”

看着眼前男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钟一山莫名信他。

“不用发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权当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亦或不畏生死的留下来。”钟一山静静看着温去病,等待答案。

“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下辈子不会,下下辈子也不会,我想陪你,三生三世。”温去病很紧张,垂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就攥成了拳头,手心沁汗。

这次换他,来等钟一山答案。

兜兜转转,朝花夕拾,终未迟。

缘分总是这样妙不可言。

“那第四世,你想找谁?”钟一山突然倾身,双臂搭在石台上,笑问。

温去病先是一愣,随后芳华容颜红成柿子,突然被撩,好不适应。

“还跟你……”

钟一山像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我能说的都跟你说了,现在轮到你,你有秘密吗?”

温去病颤抖,求生|欲|望甚强的看向钟一山。

该怎么说,你的秘密在我看来不是秘密,可我的秘密对你来说,还是秘密。

“我……”

“机会难得,不管什么秘密我都能接受。”钟一山诚心鼓舞道。

“真的吗?”温去病无比期待看着钟一山,激动开口。

钟一山笑了,“我偏不信你还能与我一样,你只是温去病吧?你当不会突然告诉我,你其实还是某位大人物,这皇城里我不知道的大人物……颜回……呵,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天地商盟盟主吧!”

钟一山之所以想到颜回,只因为那是一个他最熟悉最信任,却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存在。

温去病好想哭诉,我就是!

可面对钟一山一副根本不可能的表情,温去病犹豫了。

“说说你怎么会喜欢我……家元帅,在我印象中元帅可不是……很喜欢你。”钟一山就这么转了话题。

而就算他不转,温去病也觉得现在并不是最好时机。

可什么时候才是最好时机,温去病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当钟一山知道的那一刻,就是最好时机……

“这个,可以说吗?”温去病试探着看向钟一山。

钟一山点头,“我想听。”

“初见便觉惊艳,她踏尘而来于万军之中傲然挺立,一怒诸侯惧一笑万古春,她是我见过穿戎装最好看的女子,她挥动拜月直指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温去病回忆过往,不禁怅然,“那一刻,我动心了。”

钟一山无语,你这受虐倾向挺严重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喊话的内容是如果温去病拒绝,她必一枪毙命。

正当温去病说到兴奋时,忽然瞄向钟一山,心里好慌,“你真的想听吗?”

钟一山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说真的,温去病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钟一山觉得温去病真是孺子太不可教。

当着喜欢的人面前大肆夸赞另一个女子,无论何时都是禁忌。

还好,他不是另一个女人。

还好,他心仪的男人也心仪自己。

老天爷终究对穆挽风很好。

重生,遇到了对的人……

段定案结束,钟一山终是松了一口气。

是以早朝之后,钟一山本打算直接回虎|骑营,而非到钟情茶楼。

不想皇宫东门,徐长卿竟似知道一般候在马车旁边。

秋日寒凉,徐长卿肩上披了一件天青色长袍,内里依旧是初见时的雪色直襟长衣,腰束云纹腰带,下坠着一块墨玉。

徐长卿见钟一山走过来,浅笑,“小山,你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

“你怎么来了?”之前钟一山到钟情茶楼时便叫徐长卿真的不需要再到皇宫东门等他,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可没有不听你的话,我是……来跟你告别。”徐长卿浅笑,一双如曜石的眼睛清澈且透着难以形容的温柔。

钟一山蹙眉,“你要走?”

“嗯,回蓟门,雪雾银尖的茶源出了问题,我要亲自回去处理一下,短则十日,多则半月。”徐长卿眉宇间透出一抹忧色。

“需要帮忙吗?”钟一山诚心问道。

徐长卿摇头,“我自己可以处理,倒是你,我走的这段时间可别再出什么事,平白叫我担心。”

见钟一山不语,徐长卿自嘲,“我也只能担心,帮不上什么忙……”

“我会没事,放心。”钟一山对徐长卿,总是愧疚。

“那……等我回来。”徐长卿转身,拿过哑叔手里的登车凳,弯腰搁好。

钟一山迈步踏过去,上车之前看向徐长卿,“一路顺风。”

马车缓缓驶离,徐长卿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如潭。

等我回来,又是一场较量。

小山,你就不能认输吗!

这厢徐长卿直接回到自己马车离开大周皇城,那厢钟一山同样离城,去了虎|骑营。

平时无战事,便无大事。

钟一山不在的这几日,范涟漪与几位副将按部就班操练将士,未曾有半分懈怠。

这会儿范涟漪将军中一应事务据实禀报之后,停在主营帐外。

“不进去?”钟一山扭头问她。

“这个时辰都乐还要换药。”范涟漪低下头,略有羞涩道。

钟一山看出范涟漪心思,笑言,“没事,他身边有侍卫,谁都可以换。”

“那些侍卫毛手毛脚的换不好,上次有一个侍卫替都乐换药时连手都没洗,害的都副将伤口感染,受了不少罪!”范涟漪抬头,一本正经。

钟一山想了片刻,“你喜欢都乐?”

“元帅!”范涟漪脸颊瞬间绯红,这小媳妇儿模样倒与温去病有几分相像。

那就是喜欢了。

钟一山知道范涟漪神经大条,她定不知道段定心思,自己说还是不说?

罢了,若是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段定岂不恨他多管闲事。

“喜欢一个人就去争取,本帅支持你。”钟一山抬手拍了拍范涟漪肩膀。

正待钟一山欲入营帐时,范涟漪的声音从身后飘际过来,“明日是蓝月三七,我想……”

“一起去。”钟一山从来不曾忘记。

待范涟漪离开,钟一山这方转身掀起帐帘,毛骨悚然。

钟一山几乎箭步冲进营帐,之后撩下帐帘,恶狠狠瞪向矮桌后面慵懒倚在木椅上的百里殇,“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百里殇以手托腮,歪着头,笑眯眯道。

“这里是大周军营,你一个海盗头子也不知道避避嫌!”钟一山对百里殇所谓的情话自主屏蔽,寒声低吼。

“除非你沐浴更衣,否则哪里对本狼主来说都一样,当然,如果你沐浴更衣的时候不需要本狼主避嫌,我也是很乐意为你效劳。”

百里殇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性都没有,眼见钟一山走过来,却只在自己膝盖上拍了拍,“椅子咯的慌,坐这里,又软又舒服。”

钟一山眼皮一搭,“狼主不会正经说话?”

“会啊,本狼主不在床上的时候,说的全都是正经话,不正经的话一般都在床上说,小山你要不要听?”百里殇红口白牙,笑的十分欠揍。

钟一山压着火气,坐到矮桌对面,“我不认识颜回。”

“那就嫁给我。”百里殇眨了眨眼。

“我有男人!”钟一山怒道。

“温去病?那也算是男人?”百里殇邪肆嘲笑。

钟一山拍案,“别逼我动手!”

“你若是对本狼主动手……便是被你打死我也不会还手,就是这么爱你超过爱我自己,怎么办。”百里殇单手支着下颚,“来啊,动手啊!放心,姿|势我都懂,本狼主只会配合你绝对不会反抗!”

钟一山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深深道一句,“大哥,我错了。”

真的,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以前没见过,原谅我两世都没见过世面。

“穆挽风死的冤!但她也怪不了别人,身边躺着个畜牲都没瞧出来,她不死谁死。”百里殇换了坐姿,正对钟一山。

“嗯,你是狼主你说什么都对。”钟一山不

想与百里殇争辩这些,冤与不冤又与百里殇有什么关系!

忽地,钟一山突然想到一件事,“狼主可知颍川王埋在皇城里的暗线是谁?”

百里殇笑了,“你觉得颍川王会告诉本狼主?”

“我只是碰碰运气。”钟一山觉得不会。

百里殇闻声,又是微微一笑,“可惜你运气忒不好。”

钟一山实在不知道该跟百里殇聊什么,“你若想知道汤淼淼过的好不好,我可以告诉你。”

“说出来怕小山你不相信,本狼主只担心你过的好不好。”百里殇身体微微倾向钟一山,拉近二人距离。

钟一山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被拉近的距离,也一点儿都不相信百里殇说的话,“我得到消息,原本有一拨赶来皇城的扎黑岛人被杀,并不是我的人干的,是狼主所为吧。”

百里殇没开口,由着钟一山继续往下说。

“狼主担心那拨人倘若出现在公堂,会让汤淼淼的话变得不那么可信,其实在一山眼里,狼主还是有情有义的。”

“那又怎样?”百里殇并不否认。

“所以狼主可否先回去,他朝一山成事,必有重酬。”钟一山商量着。

百里殇摇头,“不可以。”

钟一山无话可说,起身走向帐门。

“小山,你去哪儿?”百里殇着急问道。

钟一山没转身,且学着百里殇的口吻回了一句,“没有你的地方!”

看着钟一山的身影淡出营帐,百里殇这方端端正正坐直,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钟一山,还是……穆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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