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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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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入住东郊别苑,钟一山从天地商盟离开后,直接入宫与甄太后告别。

且答应甄太后,武盟结束他便回来。

待他出来时,分明看到朱裴麒就站在院中对面。

一袭玄色蟒袍,俊朗容颜宛如初见。

亦宛如,上一世初见。

同样一张脸,同样温和如春日暖阳,他却只觉心凉如水。

心冷,如锥。

看着钟一山与朱裴麒离开,内室里甄太后不由轻叹口气。

“太后放心,嫡二公子聪明着呢。”孙嬷嬷知道自家主子担心,遂安慰。

甄太后收回视线,笑了笑,“我家温去病便是他十个朱裴麒也比不上。”

孙嬷嬷微怔,随后释然,“老奴看太后是真喜欢温世子,若太后觉得温世子可靠,倒不如等武盟之后便叫嫡二公子拜师,也省得您心里这般惦着。”

孙嬷嬷的话如醍醐灌顶,甄太后激动之余狠拍桌案,“好主意啊!”

“只是不知道嫡二公子愿不愿意。”孙嬷嬷犹豫道。

反倒是甄太后果决,“且不管一山愿不愿意,先把师徒关系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跟了甄太后这么些年,孙嬷嬷最懂自家老主子的行事作派。

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不管行不行先把人给拴住,至于强扭的瓜到底甜不甜,都能商量。

“咳咳……”

听到甄太后咳嗽,孙嬷嬷正要上前却见甄太后提着壶,“沏些温茶过来,都凉了。”

孙嬷嬷没多想,接过茶杯领命退了出去。

直至孙嬷嬷的身影淡出视线,甄太后才敢把手摊开。

血,殷红。

心境没有起伏,甄太后重新握紧手掌,苍老面容缓缓转向窗口。

她的珞儿,在哪呢……

御花园内,朱裴麒终于停在临湖的凉亭里。

风从湖面来,荡起湖水如粼,波光四溢。

“本太子听说再有两日你便要搬进东郊别苑?”朱裴麒转身时眸色深了深,眼中迷茫一闪而逝。

他不必要来,可他忍不住。

“是。”钟一山身姿绰约,气度从容迎向朱裴麒双眼。

终于可以正面交锋,他很期待。

“武盟之事本太子有交代无羡,你若有事可去找他。”朱裴麒浅声开口,“你会赢,是吗?”

“会。”钟一山无比坚定回答。

朱裴麒欣慰,“本太子等你入朝。”

钟一山笑了,倾世容颜如沐春风。

朱裴麒微怔,眼前钟一山竟与初见时的穆挽风有几分相似。

不畏风雨,不惧人言,身为女子穆挽风能从先锋一步步走到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靠的就是这份胆识跟气魄。

“太子殿下若无事,一山告退。”

被钟一山唤回神识,朱裴麒微微点头,“本太子会去观战。”

钟一山未语,拱手退离。

独自站在亭内,朱裴麒转身面向碧湖,思绪沉浸过往。

穆挽风,或许本太子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你。

如果是现在的我,如果是当年的你,我们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很久很久以后,当钟一山以穆挽风之姿站在朱裴麒面前时,他方懂得。

克星,真的不分早与迟,亦不分男女……

离开皇宫,钟一山还有一处要去,不想才踏进车厢便见温去病坐在里面。

喜欢温去病的话只是戏言,是以钟一山见到温去病时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反应。

温去病则不同。

同样从天地商盟离开,温去病先回世子府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最喜欢的月牙白长袍,头上玉冠多了一枚深海雪珠,腰间配了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

见钟一山进来,温去病二话没说,直接摘下折扇。

‘唰……’

折扇展开,一朵葳蕤牡丹于温去病胸前绽放。

钟一山侧目,“世子很热?”

正值春季,阳光虽足但也还没到打扇的季节。

“很热。”温去病端身之际,手里扇子晃的越发有模有样。

钟一山缓身坐到对面,吩咐车外哑叔,“去□□营。”

他想去见钟勉。

见温去病没有下车之意,钟一山也不强求,“海棠姑娘那里,多谢世子引荐。”

“举手之劳,钟二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温去病手里动作未停,轻风拂面,墨黑长发随风轻扬,平添几许风雅。

钟一山表示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海棠帮他冲的又不是温去病。

“那个……钟二公子想去军营?”温去病明知故问。

钟一山点头,“世子如果不顺路……”

“顺路顺路!”温去病花半个时辰打扮成这样,万万不能中途下车。

钟一山不再说话,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温去病不甘寂寞,一手摇着折扇,一手不时摸向头顶玉冠上的雪珠,“钟二公子到军营是想去找镇北侯?”

如果不是看在温去病这段时间帮他不少,钟一山真想反问回去。

不然呢?

难道我特意去看军营里的糙汉子?

“嗯。”钟一山淡淡道。

“本世子猜钟二公子一定是想去告诉镇北侯,你即将住进东郊别苑的消息……”温去病其实也很尴尬,可他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话题。

平日里见到钟一山大把的话唠嗑儿,现在也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说哪句话都有点儿词不达意的节奏。

钟一山实在没忍住,“世子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就不要说了。”

有啊!

他就想问问钟一山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还有就是你到底喜欢本世子什么?

“本世子直到现在,还没有心仪之人。”温去病不太敢直接问出口,选择迂回了一下。

钟一山侧目,脑子里瞬间想到归来阁的事。

转念又觉得海棠不会将自己之前说的话,告诉温去病,毕竟她答应过。

“然后呢?”钟一山兀自淡定下来。

“然后……我想有一个……”温去病自然不会把海棠卖出去,但甄太后这个就对不起了,“那日甄太后问本世子愿不愿意收你,本世子不敢说不愿意,我说愿意了。”

“不、可、能。”钟一山脑子里一片空白,精明如甄太后,会把自己送给温去病?

“怎么不可能……”温去病着急,一急就热,一热就开始可劲儿扇扇子。

他这么可劲儿一扇,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尽管拳头攥的咯咯响,钟一山也以为自己是能忍住的。

直到温去病头顶玉冠上那枚雪珠不知道是因为没黏紧,还是因为某世子颤抖的过于剧烈。

反正是掉下来了,且直接蹦到对面钟一山额角的中心位置。

悲剧发生的时候,温去病眼睛里全是那枚雪珠!

价值千万……

钟一山这个不识货的啊!

就在温去病不顾一切想去捡那枚珠子的时候,钟一山大迈一步冲过来,拳头直接抡到某位世子脸上。

黑拳罩面的痛,温去病根本感觉不到,他只看到钟一山的脚,踩碎了他的雪珠。

那一刻的绝望才是致命的。

几拳之后,温去病哀嚎倒地。

钟一山终究还是心软了,收拳安然坐回到原位,“下次再胡说,打断你腿。”

温去病悲愤欲绝,指着地上一摊雪色粉末,手指抖成织布机,“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钟一山落目,皱眉道,“什么东西?”

“千年雪珠!整个东海就一枚,价值连城!连城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大周半壁江山就在刚刚被你踩成粉末!”温去病抑扬顿挫时整个面容都扭曲了。

诚然,这枚珠子未必会值大周半壁江山,但也绝对不菲。

温去病平日都是把它珍藏在暗格里,今日特意拿出来戴在头顶就一个意思,告诉钟一山,他很有钱。

钟一山不是喜欢借钱吗,以后不用找颜回了,直接找他就可以!

谁知道,才半天功夫,他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有钱了。

钟一山怔怔看着地上粉末,又看了看温去病,之后蹲下身靠过去,面无表情,“一颗破珠子你想讹我多少钱?”

讹?

你欠我多少银子你自己好好算一算!

“甄太后说的又不是本世子说的,你为什么打我?”温去病先把珠子放一放,幽怨看向钟一山。

但见钟一山脸色骤寒,拳头又一次攥的咯咯响,温去病低下头,“算我没说。”

有那么一刻,温去病觉得钟一山根本就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否则动起手来莫说留情,恨不能直接把他送上奈何桥。

钟一山没有起身,而是盯着温去病看了半晌。

彼时归来阁他有告诉海棠,温去病并不知道自己心意,他亦不打算让温去病知道。

亦不想,打扰到温去病的生活。

他给海棠解释的理由是,前路凶险,我连自己能走到哪一步都不确定,又何必连累他人。

如此一想,他对温去病一惯的恶语相向、拳打脚踢,也就没那么违和了。

然而这句话,海棠并没有告诉温去病。

也亏得某世子脑洞特别开,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这个理由被他自己悟到了。

你越是对我坏,越能证明情根已深。

“我永远,都不会心仪你。”钟一山实在不想让温去病有这种误会,凝视数息之后,一本正经道。

“本世子可以等到永远之后。”

还是那句话,遇对了你,就别跑了吧!

然后,钟一山直接爆了洪荒之力……

□□营,主营帐。

钟勉看到儿子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一山拜见父亲。”钟一山止步矮桌前,恭敬道。

钟勉点头,之后吩咐冯浩退下。

此时营帐,并无外人。

“坐。”古铜色面庞透出几分肃凝,钟勉眸色深沉,挺拔身姿被他端的凛凛生威。

这样的氛围将会有一段怎样的对话,钟一山已经猜的差不多,“儿子明日便会搬到东郊别苑。”

“什么时候开始的?”钟勉抬头,浑厚的声音蕴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情愫。

“从相国寺回来那一日。”钟一山无比坚定迎上对面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钟勉被这样的答案震的无以复加,竟无语。

“或许在外人看来,一山浑浑噩噩十几年……”钟一山停顿片刻,“可我从未,虚度光阴。”

钟勉搭在矮桌上的手,有些颤抖。

“没想到……”钟勉噎喉。

“我也没想到,堂堂兵马大元帅惨死之时,朝中竟无一人伸出援手,到底在文武百官心里,穆挽风算什么?”钟一山淡然看向钟勉,不是质问,是求证。

“是英雄,是我大周支柱。”钟勉不假思索道,“奈何事发突然,为父在与几位老将军得到消息的时候,鲜血已经染透白衣殿。”

钟一山不语,给钟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朱裴麒有人证物证,事发皇宫,为父与几位老将军无力扭转乾坤。”钟勉泪目,“前太子妃之死吾等痛心,便越发坚定不能让朱裴麒登基称帝之信念……”

钟一山相信钟勉说的话,纵他是钟勉,那种情况下怕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为父……可否问你一句,为何要与朱裴麒作对?”

从当日□□营擂台,到举荐游傅入宫,再到助吴永耽救下吴永献。

这段时间钟勉一直密切关注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他所能猜到的,只有这样。

钟一山沉默数息,目色愈渐坚定,透着寒凉,“因为一山,正是鹿牙。”

无法形容的震惊跟骇然,让钟勉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他见过鹿牙!

那时虽只是远远一瞥,却是打从心里赞誉。

能被穆挽风收到麾下的人,何等英武!

历战百场,战功无数!

那个曾与天下兵马大元帅并肩的,竟是自己儿子?

是他的儿子!

钟勉双拳紧攥,身子依旧颤抖不休。

太过强烈的震撼,让他拼尽全力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对不起……”

这一刻,对钟一山的亏欠跟愧疚让钟勉没办法抬起头。

为人父,他一败涂地。

“父亲想揭发儿子……”

“怎么可能!”钟勉陡然抬头,泪目已湿,“为父余生,必以你为先。”

听到这样的承诺,钟一山心底荡起一抹难以言喻的遗憾。

这样的话,鹿牙再也听不到了……

“多谢。”钟一山垂首,掩饰住眼底闪过的寂寥。

既知儿子便是鹿牙,钟勉便彻底明白钟一山未来要走的,是怎样一条路。

“此番武盟,你可有信心?”即便是在钟勉眼里,都觉得入朝为官是斗战朱裴麒的最好途径。

而他,根本不可能说服钟一山放弃仇恨,远离危险。

若是别人还好,作为鹿牙,如何放弃!

“必胜。”钟一山想过,万不得已他会考虑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达到目的,好在参加武盟的新生里与他想法一致的,简直不要太多。

既然如此,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较量……

钟勉点头,“他日入朝,为父愿携□□营,唯你马首是瞻。”

承诺太重,钟一山起身,恭敬且郑重握拳,“鹿牙替大元帅,谢过镇北侯。”

父子之情,歃血之义。

钟一山忽然发现,他这一世似乎也并不是很孤单……

皇城,醉仙楼。

在得知范涟漪被选中参加七国武盟,钟知夏几乎迫不及待约她出来。

一番恭喜跟赞美之后,钟知夏方入主题,“听说你明日便要入别苑,东西都备好没有?还缺什么我帮你。”

“差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范涟漪笑了笑,“我只是……特别希望父亲能看到这一幕。”

饭菜备齐,钟知夏殷勤提壶,斟满酒杯递过去,“伯父在天上一定会看到的!”

“谢谢。”听到这样的安慰,范涟漪心里一阵温暖。

范府凋敝,她不知道在父亲房间里哭了多少个夜晚,从没有人安慰过她,连下人都不曾问一句。

原来现世,这样残酷。

钟知夏唇角扯出笑意,下意识拿起竹筷,“听说二哥会与你一起住进别苑,你们……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二哥面前替你求情,他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就算他找我麻烦,我也会忍。”

应该是没想到范涟漪会说出这种话,钟知夏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你……也莫要太委屈自己……”

“不是委屈,是我要赢!”范涟漪告诉钟知夏,为了争取到参加武盟的资格,她已经连着两个月夜里只睡一个时辰,她拼命提升内力熟练赤锁刀,为的就是能有资格参加武盟。

而参加武盟的最终意义是,入朝为官。

“范府这一辈只有我一个,我若不兴,范府永败。”范涟漪抬起头,“知夏你知道吗,这是我唯一入朝的机会,我要重振范府。”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钟知夏这样想。

如果此番武盟范涟漪赢,那就意味钟一山也会赢。

介时何止范涟漪能入朝,钟一山也一样!

这是她根本就不能容忍的事。

被一个丑废物、病痨鬼一次又一次超越,她现在都有些看不到钟一山的背影了。

“我也希望……你能重振范府……”钟知夏兴致不高,提起筷子随意夹了口菜,“你这一入别苑,到武盟结束之前我能再见你吗?”

“能的,虽然我们不可以随意外出,但也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你若找我,我出来见你便是。”范涟漪由始至终都将钟知夏当作朋友,用情极重。

后来钟一山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你上辈子到底欠了她多少!

七国武盟终于拉开帷幕。

清晨,钟一山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便自皇宫出发,直奔东郊别苑。

侯玦跟顿星云结伴同行,婴狐则找了段定一起。

沈蓝月与范涟漪各自从府里驾车。

七人分别从不同方向而来,于辰时三刻到达东郊第二座别苑。

钟一山最先下车,站定便见婴狐朝自己奔过来。

“钟一山,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看着那双无比真诚的狐狸眼,钟一山表示如果不是昨晚才见他都相信了。

“权教习说武盟开始后自会叫人把小叉叉送过来。”昨晚钟一山从军营回来时,婴狐正在皇宫东门堵他。

大概意思是想让他动用关系传话到已经封闭的武院后山,让权夜查把老鹰还给他。

钟一山则拜托甄太后办了此事,得到的,就是这句话。

别问钟一山为什么没向甄太后求证,温去病那厮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便也无须求证。

婴狐一脸悲怆,“没有小叉叉我要怎么住进别苑?”

钟一山知道婴狐忧伤的点在哪里,拍他肩膀,“没有小叉叉,你还有我。”

说白了,郑默敢放蛇咬婴狐,他就敢抓蛇炖蛇羹。

人与人之间那叫寻衅滋生,人与蛇之间那叫物竞天择。

婴狐感动正要抱抱的时候,被顿星云拽到旁边,“一山,人已到齐。”

彼时武院擂台赛之后,朝徽曾向段定等人强调,此番武盟一切以钟一山为准,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钟一山闻声扫过段定等人,“进。”

鉴于婴狐扔了段定死赖在钟一山身边,段定自然而然走向沈蓝月。

“听说五国新生皆到,晚上串门儿一起去啊?”段定来自秦岭,是秦岭豪绅段翼独子,与婴狐关系甚好,此番入皇城便是他二人结伴而来。

之前温去病派人暗中查婴狐底细的时候,婴狐没查到,倒把段定查个底朝天。

结果是,段定没问题。

“不去,你也别去,私下斗殴会被除名。”沈蓝月目光下意识自顿星云身上收回来,郑重其事警告。

段定耸肩,“表达一下友谊第一的精神怎么了?”

沈蓝月觉得比起婴狐,段定绝对是正常的,但若跟正常人比,段定还是有差距。

段定呶呶嘴,退两步与范涟漪并肩。

如果说整个武院里范涟漪唯一不讨厌的人,或者可以说整个武院里,真正发自内心愿意跟范涟漪接触的,只有段定。

“晚上一起到隔壁逛逛怎么样?”段定凑到范涟漪身边,提议道。

“你能打过言奚升,还是能打过郑默?”因为对武盟充满希望,范涟漪这一次特别守规矩。

段定觉得没意思,“其实赢了又如何,像我这种根本不想为官又不想出名的,赢与输真的没所谓。”

段定想要表达的意思就一点,我是路过打酱油的……

范涟漪突然停下来,目光陡寒,冷冷注视段定。

“怎么了?”段定被范涟漪盯的小心肝都有些发颤。

他见过范涟漪有眼红的时候,就在前两日擂台赛上。

如果不是她玩命,重酒绝对不会输。

“你可以不想为官,也可以不想出名,但你必须想着赢!”范涟漪声音略重,是以惊动了走在前面的钟一山等人。

“我……我……”段定噎喉。

“如果你没把这次武盟当回事儿,那你就不配迈进这座别苑。”范涟漪激动开口,眼中血丝满布,“你天资高,所以你根本不会明白为了得到这个名额,我们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付出多少!”

段定不乐意了,“我天资也不高啊,只比你高一点点。”

范涟漪脸颊憋的通红,张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她在七人中,排在第七位……

“如果你不想赢,我现在就让朝教习换重酒过来。”范涟漪自觉尴尬到极点的时候,钟一山突然走到她身边,面对段定。

看到钟一山眼中那份沉稳跟肃然,段定知道问题大了,“开玩笑的,我想赢,特别想赢!”

“七国武盟关乎的并非只有个人荣辱,还是国之尊严,所以我希望有资格踏进这座别苑的你们,包括我,都要全力以赴,因为我们没有退路可言。”钟一山目光坚定,字字铿锵。

段定脸红瞄向婴狐,婴狐扭头望天。

然后就望到了第一座别苑,与第二座别苑相隔的墙头,坐着一人。

温世子……

因为温去病出现,范涟漪造成的尴尬很快被冲散掉,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同一时间聚焦到某处。

墙头上,温去病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坐的十分优雅,除了头上没有雪珠腰间没有折扇,该有的都还在。

“温教习坐那么高,不怕风大闪了腰啊!”因为拜师问题,婴狐想要温去病栽跟头的执念特别深。

“也不是很高,没那棵树高吧?”温去病一本正经指了指院中那棵树大根深的苍松。

婴狐被吊的事整个太学院都知道,是以温去病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我跟你拼了!”婴狐满脸通红,撸起袖子就要过去。

钟一山也觉得温去病有点儿过分。

揭人不揭短,就温去病这种跟把婴狐底裤扒了有什么区别!

“阿山,千万不要让婴狐过来哟,跃上这道墙头可是要被除名的。”

一对桃花眼,一脸风骚笑,在温去病唤那句‘阿山’的时候,钟一山也忍不住了。

“我跟你拼了!”钟一山手指捏的咔咔响,只是还没来得及冲过去,便听身后陡然传来暴裂声。

门被人拆了……

整整两扇红松木抹漆门板,上面镶着差不多二十来个纯金扣,就那么生生被人踹到地上,激起尘烟飞扬。

一抹身影自外而入。

尘烟尽,钟一山方才看清那人面容。

紫色衣裙,羽纱繁复,云霓裳满面春风走进来,如秋水般的潋滟明眸璀璨晶莹,闪动华彩。

在她身后跟着一人,青绿色长衫配一件茶色对襟外衣,腰间配玉,手握长刀。

鉴于之前打过照面儿,钟一山暂且放下戒备正欲上前,却见一抹身影从他身边飞窜过去。

“霓裳姑娘你怎么来了?找我的吧!是不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我也是!”婴狐真性情,为人处事也简单,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对我坏我对你坏。

就是这么有原则!

万没料到!

四目都还没相视上,婴狐就被云霓裳推到旁边。

看到这一幕,连素来淡定的顿星云尴尬症都有点儿要犯了。

“玦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云霓裳亦没拿正眼看随后想要迎过来的钟一山,直接扑向站在最不显眼位置的侯玦。

现在,那是最显眼处。

此刻,一身青衣玉冠的侯玦寸步未动,面容虽温和却掩饰不住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跟疏远。

“侯玦拜见郡主。”侯玦显然知道云霓裳的身份,而且两人必是旧识。

“玦哥哥不要这样客气,叫我霓裳就好。”云霓裳走到侯玦面前,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笑靥如花,尤其颊侧两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婴狐不语,万般挫败退到钟一山身边,生无可恋。

“郡主有事?”侯玦脸上表情没有再深一分,淡声问道。

“没有啊,就是想来看你!”云霓裳直接伸手拉住侯玦胳膊,“都有两年没见了,霓裳好想你!”

院内,众人咂舌。

“郡主最好回去,武盟之前各国新生都该呆在各自别苑休息,非必要不许踏入他国新生所住别苑的苑门。”侯玦冷漠开口。

至少在钟一山看来,侯玦对这位郡主,并无他意。

风动。

当钟一山感知到有人出招的一刻,刚刚与云霓裳一起入苑的男子已致侯玦面前,“侯玦,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此时,钟一山方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身着茶色外衣的男子。

男子五官立体,唇薄,剑眉斜飞入鬓,墨玉般的眸子目光炯炯,整体给人的感觉气势非凡。

项烨,战后遗孤,后被燕国摄政王云驭收为义子,亦是这一届蜀武院新生,代表燕国参加七国武盟。

面对侯玦的不善,项烨十分不满,手中长刀蠢蠢欲动。

“玦哥哥没说错啊,武盟的确有这条规定。”云霓裳阻住项烨,扭头看向侯玦时笑容复扬,“所以我才让师兄把门踹了,这样算的话霓裳根本没踏进这座别苑的苑门。”

众人无语,难怪去年楚国武盟之后别苑的门都没了,原来是这样……

“郡主如果没事,侯玦想要休息了。”在项烨的目光凌迟下,侯玦态度依旧故我。

“侯……”项烨想动粗。

拿他义父也就是燕国摄政王的话,武不武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师妹。

简而言之一句话,谁让要你小师妹不舒坦,你小子就算玩命也得要他全家不舒坦。

“好巧,霓裳也累了……”云霓裳虽然在笑,澄净眼中那抹失望也是忒明显,“那霓裳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侯玦未语,转身离开。

在场之人,哪怕是钟一山都觉得侯玦过于刻薄。

莫说有朋友自远方来,就算素不相识也不该如此冷漠,尤其人家姑娘还那么可爱。

见侯玦背影消失,云霓裳这方转身,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后走向钟一山,“你很好,婴狐也很好,你们两个要好好的。”

莫名其妙的话把钟一山说的一愣,婴狐原本还有点儿小傲娇,想着如果云霓裳不跟他说话,他绝对不会先开口。

但在听到云霓裳夸他之后,原则就成了那天边的浮云,飘着飘着也就散了。

“对啊对啊,我很好,他也很好,我们两个一定会好好的!”没办法,他总不能与一个这么有眼光的小姑娘计较。

墙头上,温去病直接扒下半块砖头砸过去。

根本就不好!

幸亏婴狐躲的快,否则必然血溅。

“你想干啥!”婴狐扭头,气焰上涨。

“想干你!”温去病毫不示弱。

旁侧,云霓裳对这场因她而起的揪斗毫无兴趣,“那你们先干着,霓裳走了。”

云霓裳真的走了,项烨随后一并跟了出去。

眼见他们二人从红松木抹漆门板上踩踏过去,顿星云走到钟一山身边,“门要不要找人修好?”

“不要浪费钱了。”

钟一山无奈转身时,分明看到婴狐正在爬墙,墙头温去病则可劲儿抬腿往下踹,活脱两个智障!

“各自回房休息。”钟一山音落之际,范涟漪最先走向月牙拱门,段定与沈蓝月相继过去。

唯顿星云留在钟一山身侧,“让他们这样打下去真的好吗?”

没等钟一山开口,温去病已然‘嗷’的一声栽了下去。

这会儿,见钟一山跟顿星云双双看过来,婴狐摊手。

我什么都没干……

婴狐是什么都没干,干事儿的是纪白吟。

纪白吟趁温去病不注意时,直接拽他脚踝狠朝下拉,结果就是,温去病一个猝不及防,脸先着地。

厅内,温去病碰都不敢碰肿起老高的左脸,双眼如炬瞪向坐在对面的纪白吟,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

纪白吟则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望过去,“我一直以为你的武功当与你的智慧一样,隐藏很深……原来你真不会武功。”

在纪白吟看来,人在遭遇突袭的时候,大多会激发出某种潜能。

就如他偷袭温去病,但凡温去病会武功,就算不反击也不致让自己摔这么惨。

温去病呵呵了。

本世子装了十几年都没露馅,能让你轻易试出来?

“本世子要在这里养伤。”温去病完全不是征求意见的口吻,完全就是‘管你点不点头,我都死赖不走的态度’。

“可以。”纪白吟毫不犹豫。

之前立场不同,针锋相对无可厚非。

现在纪白吟既然有了选择,自然不会与温去病为敌。

换句话说,他还要靠着温去病接触钟一山。

此番来周,他无论如何都要带个结果回去。

温去病怔住,纪白吟这么快答应,他怎么反而有点不敢留下来了……

至大周新生入住别苑,五国新生皆已到齐。

第三座别苑里,郑默听到蔺广禀报之后,眸色微深。

原以为项烨去踢门是去找茬儿,没想到云霓裳与侯玦竟是旧识。

“郑兄,你说燕国有没有可能与大周私下结盟?”屋子里,蔺广忧心问道。

郑默并不否认会有这种可能,“燕国若与大周结盟,那我们除了韩|国,必须争取到卫国。”

蔺广点头,“我今晚去找武超。”

“不。”郑默摆手,“今晚我会亲自去找卫国使者。”

蔺广看出郑默志在必得之意,“你想带国书……”

“卫与楚临,且卫国国君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表达出想要与楚更深入交好的愿望,此番我带国书过去,卫国使者必然同意。”郑默沉默片刻,“至于武超,结盟的条件是助卫国胜出,他根本不会拒绝。”

“卫国胜出?”蔺广愣住,“上面的意思不是让韩……”

郑默纠正,“上面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大周胜出,至于谁胜出并没有明确指出来。”

“皇上把言奚升派到韩|国不就是……”

“皇上派言奚升过去,只是想试探大周对韩用楚人这件事的底线,事实证明,大周不敢直接反对。”郑默颇有些强词夺理之意。

蔺广沉默半晌,“你对去年武盟言奚升打伤你的事,耿耿于怀?”

说到痛处,郑默眼底寒意流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郑默与言奚升不同,他以为,行事大者不拘小节。

不管是比赛还是战争,没有人会在乎你过程中手段是否卑劣,计谋是否阴损,不会有人在乎对错,大家在乎的是结果。

是赢,或者输!

去年武盟如果不是言奚升阻止,楚国原本可以五战五胜之记录,赢得武盟魁首,就因为言奚升在第五场试炼中阻止他对大周新生使用毒,才致楚国在第五场失利。

而他,亦被言奚升一拳击至内伤。

此朝武盟他定让言奚升,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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