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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零二、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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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空见小篷停止转舵看着他们几人等待吩咐,对他道:“小篷,依之前所谈,岔入支流转道入江陵。”

“洛大郎,我们决不可至和州。”吴行歌自袖中取出一物,将手伸至油灯下。“你可知此为何物?”

晕黄的光下,此物清楚分明。其色黝黑,盘曲成螺状,条索细长紧结,细观可见极短绒毛。凑得近了,隐隐觉有熟栗香。

洛载请摇了摇头,“看着似茶,但我从未见过。为何不能去和州?”

吴行歌未直接回答,只道:“直至十日前,我也从未见过此茶。”

于空跟着道:“我亦不识。”

“此茶名为黑螺茶,它少为人知,因其仅产于和州鸡笼山。我初次见着它,在和州刺史府,我去灶房帮厨时见到落于地面的它。阮翁告诉我刺史的义子最爱此茶尤喜干嚼。第二次乃为我们探刑狱的那夜。洛大郎,你可记得我和于空离开了片时去吓吓狱门守卫,仅你和刘庐留在秘道中?囚室打开后你与宋前辈在内相会而刘庐守在秘道中,我和盈之返回时你们正准备离开。这,是我在刘庐的位置拾到的。”

洛载清只觉脑中蒙蒙的,他深吸了气,鼻翼皱了皱,蹙着眉缓缓整理此间的联系。“你是说,刘庐实为陆五叔的义子?他佯装身份与我们结识同行目的亦是宝藏?你们更怀疑背后为陆五叔指使?”

他猛摇了摇头,“不不!许家村那夜他先是出言提醒我们提防有诈,后因关心我们而跟上岸并开锁救出吴娘子。我们能找到义父也是幸亏有他。他明明对我们帮助颇多。这个黑螺茶,会否物有相像是个误会?而陆五叔,他待我和义父至诚。若说他图谋藏宝,我是万万不信的。而且,若他有此心,为何等到今日?”

吴行歌和于空二人原随着他的分析连连点头。听至这后半段二人面面相觑,俱在心中叹了口气。

吴行歌忖道:“他与宋前辈离群索居二十载,山民多为淳朴之辈,而他又本性忠厚,难免不识人心险恶。且陆直刻意隐瞒真面,莫说他,宋前辈生前亦未识破。洛大郎否认我们对刘庐的判定,根本的是不愿怀疑他心中诚挚正直的陆五叔。只恨陆直此厮演技太好,洛大郎对他的敬仰之情已根深蒂固。”

思及此,甚觉头痛,该如何令洛大郎相信?她不由抬头看了于空一眼。

“载清。”于空声音平静,“你可知去岁宋前辈为何赴徐州?”

“徐州?”洛载清目中现出迷惑,“重遇陆五叔之前,义父从未离开过括苍山。之后,他与陆五叔相见过几次,但从未提及去过徐州。”

“那为何洛正阳道去岁他在徐州见到了宋前辈,因此才跟踪至你们的居处?”

洛正阳说出此话时正值要紧关头,洛载清的注意力全在义父和吴行歌身上。此时被于空提醒,忆起洛正阳确实说过此言。

吴行歌道:“洛大郎,以宋前辈的功夫,洛正阳一路自徐州跟踪至括苍山而不被宋前辈察觉的可能有几何?”

“我义父未受伤前的身手非洛正阳可及,义父定能察觉。”洛载清此刻亦觉出古怪来。

“所以,是有人扮成宋前辈的模样,引洛正阳至括苍山。这个人,了解洛正阳且知其行踪,亦知他的性格为人,判断他会对宋前辈出手。此人还知道藏宝秘事,且对你义父极为熟悉乔装得令洛正阳深信不疑。世上有谁能做到?”

如被重棒击顶,洛载清身子晃了一晃。

他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面对着黑沉沉的江水。

他的语音低沉而颓闷,“若果真是他。他为何要如此做?为何不亲自……?”

于空和吴行歌知他心中难过震惊太过,需要时间消化。于是并不走近他,立于当地说道:“我们推测他与宋前辈重遇后——这重遇亦不知确为碰巧还是他多年寻觅而得,言语间已探明宋前辈决心不令藏宝重见天日。以他对宋前辈和你的了解,知你二人威武不能曲。便设下此计假洛正阳之手对付宋前辈。此处我二人尚有疑惑——若洛正阳将宋前辈谋害了,他岂非竹篮打水?”

吴行歌接道:“我们有两个猜测。一,他认定洛大郎你知晓宝藏所在。宋前辈若离世你定将投奔他,而拿捏你相比迷惑宋前辈自然轻省许多。”

洛载清声音苦涩,“是啊,我如此蠢笨,自是好愚弄。可我委实丝毫不知宝藏之事。”

“洛大郎你不是愚而是朴实,遇上这等狡诈奸恶之人自难识别。而且,经此一事则长一智。”吴行歌安慰道。

“我们的猜测之二则是,他令刘庐与我们同行乃是为了相助救走宋前辈。你们感念他的帮助或会松口。但藏宝图现身后刘庐自然转了目标。”

说至此,洛载清醒起一事,“盈之,藏宝图现在何处?”

暗夜如墨,船桨一下下地击着水,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于空将自蓝袄裂开纸画飘然而落至洛载清击杀洛正阳那短短一盏茶间发生之事细细道来。

洛元昊与刘庐同时伸手向纸画抢去!

于空相距却有数尺,他瞥见脚边恰有先前绑着吴行歌的麻绳,一把抓起甩将出去对着洛元昊和刘庐劈头盖脸扫去!

先及刘庐,他身形稍顿头颈后仰麻绳几乎擦面而过。

再至洛元昊,他目中戾色大盛,左臂横拉一掌攥住了麻绳上部,随即反手以之为器甩向刘庐颈项。刘庐撤掌来接。

二人被如此阻得一阻,纸画已飘落檐下。

此画绘于上乘宣纸之上,本已轻如飞絮,在几人掌力之劲风催下,飘飘转转竟向蒙面人处落去!

蒙面人正是苏锡常。于空在接应点发现卫队向刑狱而去,知事已生变,他暗中瞧着宋扶山洛载清吴行歌和刘庐被分别押上了几辆车,悄然跟随时见到苏锡常亦带着人尾随潜入了洛府。

苏锡常中了洛正阳指套上的毒,得于空送服解药再运气调息后,虽已无大碍但仍虚弱力疲。

然此刻见纸画向此厢飘落,顾不及身上的伤,足尖一点跃了出去。

洛元昊怎可令藏宝图落于他人手中,抬手射出三枚铁蒺藜!

好巧不巧,正与苏锡常手下酣战的牙兵中一人被砍断右臂,断臂突飞而来,一枚铁蒺藜没入了断臂,另一枚恰撞上断臂的皮护腕而偏转了方向。

轻微的‘唰’的一声,听在众人耳中却心疼至极。

铁蒺藜将纸画割为一大一小的两片,山水景致多数存于大的那半幅,而题画诗的大半落于小的半幅上。

小的半幅距离苏锡常仅二尺之距。最后一枚铁蒺藜则已迫至面前!

他未有丝毫犹豫,不闪不避伸手向半幅画作抓去!

‘叮。’一道寒光几乎擦面而过,铁蒺藜被他身旁的同伴一剑斩落。

目睹此经过的于空心中暗自喝了声彩。此等无间配合,彼此交托的信任委实令人赞叹。

苏锡常半幅画作入手,绝不恋战,与身旁二人同时跃上屋檐几个纵身后消失。他带来的其他人亦齐齐收手,自各向撤离,连受伤之人亦被同伴扶携着带走。

他们的撤离未遭遇多少阻碍。原因之一为四处而起的火势造成牙兵的混乱骚动。

其二则为洛元霈。

洛元霈被洛正阳误伤的刹那,心头也明白了今日之事。宋扶山入狱后虽不属他职责管辖,但洛正阳令洛元昊下毒去其内力之事他亦知晓。

但今日宋扶山竟内力爆发废了洛正阳一目,背后定为洛元昊使诈藏私。自己的伤更是拜他所赐。

今日洛府这几十牙兵中,有十人为他的心腹,洛元昊带来的亦有十人。

他受伤后,有两名心腹赶至他身旁,他低声吩咐了几句。趁着今日混战,洛正阳亦无暇他顾之时,报这新伤旧仇之恨。

故而,他的心腹佯装作势与苏锡常之人打斗,实则暗中出手助苏锡常这方夺了几名洛元昊心腹之命。

有一洛元昊手下看出不对,怒骂起来两派人斗在了一处。

而洛元昊眼见苏锡常抢得了小半幅画,却无暇顾及,因刘庐的指间已几乎触及更重要的那半幅。

他眼见苏锡常一方人众,而刘庐仅只身一人,决定先击退他。

洛元昊平日以铁蒺藜为得手武器。今日遇着了这样一个对手,不仅以飘忽身法轻巧避过铁蒺藜,更扯着麻绳一端,以其为鞭将铁蒺藜击回以己之道还治己身,令得他不敢再使用铁蒺藜,二人转为拳脚较量。

于此时,于空方见着刘庐真正的实力。

半幅画作已飘落于地。二人足下如风,却均心照不宣得避免足踏纸画。

若说鬼影掌之威力在于快,则刘庐的掌法之强在于变。变幻莫测、变化无穷。明明出手时看似击向一处却忽地转了个向。忽疾忽徐,忽直忽曲。令人捉摸不定难攻难破。

“眼见洛元昊落在下风,刘庐将得手,我便煽了点风。”于空悠悠地道。

他步子一划飘至二人身旁,掌含内力自低处斜斜向地面拍了一掌。

纸画飘飘而起,洛元昊与刘庐伸手各抓住了一角。

嘶拉一声,这半幅再裂为两片。

正此时,洛载清将孤龙扎入了洛正阳的心口。

刘庐知流连无益,腾身一跃踏檐而去。

洛元昊还有更紧急的事,亦带着手下跃出高墙。

“盈之,如此说来藏宝图被苏锡常、刘庐和洛元昊分得了去?你先前告诉我无需担心,是何缘故?”洛载清听完经过,纳闷道。

他面上仅有疑惑而无任何责怪之色,因他知于空既如此言,定有他的道理。

吴行歌哈哈一笑道:“洛大郎,那是因为他们虽得了‘藏宝图’,却绝找不到宝藏!”

她和于空相视一笑,二人面上均洋溢着小小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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