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夫妻也暂时居住在太后宫里。
我和九霄摆驾回到坤宁宫,
到了东暖阁内,
用罢晚膳,
九霄在妆台前为我退了凤冠,
解了身上的锦红衣袍,
拿着梳子为我篦发。
他手很轻柔,像是怕扯断每一根发丝一样,白细的手指捏着象牙梳子的骨柄,缓缓而下,
银灯下,
神情十分专注,
一双琉璃一般剔透的眸子泛着柔和的光,
唇角微微扬起,
脸上的神情恬淡而安宁。
我试探着问道:“陛下觉得莺儿表妹怎么样?”
他手顿了顿,凤眸流转,过了一会儿,道:“叔为什么这样问?”
我笑道:“她是忠良之后,品性相貌皆一流,人也……”
话未说完,那人眼中已经有些不耐烦,将梳子放下,脸上稍有愠色,截住我的话,道:“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低头不语,须臾,斟酌着,道:“表妹品貌一流,又是忠良之后。”
那人蓦然放下手中桃木梳,两道清秀的柳叶眉微微蹙起,眉心凝着薄薄的乌云一般,带着几分斥责的意味,道:“她是忠良之后,品性相貌一流,与朕有什么关系呢?和叔又有什么关系?朕和叔已经婚配,哪里能许她什么?叔还嫌惹下的事不够麻烦,要再添堵吗?”
说话间,
手指摩挲到我领口对襟上的细珠盘扣,一边解,一边往怀里带,
两眼渐起火光,
三分愤怒七分欲,
眼中既有痴迷,夹着一丝嗔怨,
炙热的呼吸越来越急,
双臂又直又长,
将我困在他和妆台之间,
夺了我的呼吸,
噙咬着唇,来回辗转,
不一会儿,
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
我吃痛地咛嘤一声,低声道:“别咬。”
那人眼中怒火稍有平息,眸如水波莹动,含着几分心疼,
舐了舐破了的伤口处,
凑到我耳边,鼻尖蹭着我的鬓发,哑声道:“叔,你要盛世,朕答应你,无论多难,都会为你做到,你不可负朕,明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
眼神泛着幽烈的火光,
就像一头凶残而危险的狼一样,
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好似,
身下的猎物一旦用错了表情,说错了话,它便会发怒,扑上来,张开獠牙,咬断猎物的脖子。
我掂量着措辞,小心翼翼,道:“陛下息怒。”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手轻轻地抚在我眉目处,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清冷无奈道:“叔的心里有太多情,偏对朕,无心无情。”
过了一会儿,
眸色渐渐变得阴冷恶毒,
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语气冰寒幽冷,道:“朕知道你怜惜她是忠良之后,才貌绝绝,不忍心她香消玉殒,但,叔如果敢碰她,朕会亲自将她在叔面前凌迟处死。”
我心惊肉跳,道:“陛下多心,莺儿姑娘所钟爱者,是陛下,并非微臣。”
九霄望着我,
手上力道渐重,
漂亮的指尖好像秋水一样柔软,描荡着我的眉,
一双凤眼,幽幽暗暗,
良久,
低声笑道:“叔,朕八岁坐龙椅,每日上朝,面对几百人,到如今也有十六年,什么心计没见过?什么演技没看过?她那点伎俩,如果能瞒过朕,朕将这江山送她也无妨。”
我道:“男女情事,不是朝堂,陛下……”
他指尖轻轻一点,
放在我唇瓣之间,
示意我噤声,
手指点在我心口,轻声道:“叔的心里有多少人,朕管不了,”
须臾,
指腹滑过我的侧脸,
停留在我的锁骨处,
温柔道:“但叔的身体是朕的,朕知道,叔从未与朕以外的人交鸾过,从头到尾,只属于朕,朕很感念,也十分珍惜,叔念着莺儿,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莺儿为了叔染一身病,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叔和那小丫头当朕是傻子,未免也看轻了朕。所以,朕将丑话放在前面,叔自掂量。”
我心中悲苦酸涩,
犹如吞着黄连,
有苦也说不出,
只得缓缓合上眼眸,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鬓间。
那人温柔如春雨一般,
将泪舔过,
扯开我腰间丝绦,
肆意侵占,
我不过稍微起身,便引得他如狼似虎一样,嘶哑不止,疼得我浑身战栗,两股发颤,泪夺眶而出。
那像恶狗一样凶残的人,噙咬着我的脖颈,低声沙哑道:“叔哭起来,好似梨花烟雨,美极了,朕爱极了你这副柔软的模样,总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负。”
我睁开眼眸,
视线因为泪水模糊,
看眼前人,
凤眸中竟似舔血一般,散着幽恶的光,如在漆黑阴湿的地下潜伏的毒蛇一样,吐着芯子,蜿蜒着红白相间艳丽的身躯攀靠近我,将我像一条蚕蛹一样,一道道密密地缠起来,
一对尖锐带毒的牙齿浸着夺命的汁液,
两眼碧绿,贪婪而阴毒,狰狞地朝我笑着,
我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只觉喘不上气,
一股蚀骨的恐惧油然而生,不能自已,本能地想逃,反手一掌打过去,将他震开,
落掌之后,又愕然怔住,
对方也呆愣着,
空气之中,陡然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他眸子里燃起一团熊熊的火焰,
好似一座喷薄而出的炎山,
四溅着火红的岩浆,喷涌而出,带着毁天灭地屠戮一切的阴狠,死死地盯着我,冷笑道:“你果然心里有她,”
说着,朝我走来,我竟不自觉地往后退。
愤怒的人早已经没有理智,
一脸狰狞,
俊美的脸也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
两眼好像射着数不尽的寒光冷刃,
惊得我一身冷汗,两腿不听使唤,止不住打颤,闪避着他。
他已然失控,怒极反笑,道:“你躲?不让我碰你?”
他连朕也不用了,
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眼中无有一丝清明,
好像一个疯子。
我胆战心惊,一头冷汗,努力地解释,道:“九霄,你听我说。”
那疯癫的人,挑起细长的柳叶弯眉,凤眸若雪,冷凝似霜,薄唇阴厉,浅浅一勾,掐着我的下巴,低声嘶哑阴冷笑道:“不,叔,你听朕说,你再敢往后退一步,朕即刻命人捉了那丫头来,当着你的面活刮了!”
我恐惧到了极点,抖得像筛糠一样,战栗着,一动也不敢动,任他走向前,攥着我的手腕,狠厉地拽着,扔在床上。
那嗜血的眼神,
使我浑身发抖,
如惩罚一般的风月之事,逼得我眼泪直落,直到最后血溅着大红锦被,染一片一片猩红,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我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再醒来,
浑身酸痛,
犹如被小刀割着一样,
但皮肤却没有一丝伤痕,
反而愈显雪白滑腻,
好似新生肌理一样,
他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梦江南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