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声停，有人道：“陛下，末将秦舜求见。”

我吓得魂飞魄散，

挣了挣，

他却不松手，

顿时急得一头汗，下劲去咬，赶紧趁机挣脱，低下身，从他胳膊下穿过，闪到一边，整了整衣衫。

九霄从我身边走过，到了案前坐下，道：“秦爱卿入内。”

秦舜入账，见我也在，先朝九霄行了礼，又朝我拱手道：“国师也在。”

三人落座后，

军侍奉茶，

秦舜看到九霄嘴角溢出破皮，冒着星血，道：“陛下，您的嘴角……”

我端着茶盏，故作镇定地饮了一口，道：“秦老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对敌的主意？”

秦舜拱手道：“末将回帐反复琢磨国师所说的话，正所谓投鼠忌器。”

我点头附和道：“若贸然攻打，逼得武良走投无路，怕他伤害太后，诸位王爷世子和朝中大臣，况且京中百姓多为将士家眷，唯恐遇害。”

秦舜叹道：“正是如此，所以末将想请命，假意入城投降，伺机谋杀老贼！”

九霄道：“此事朕与国师已有定夺，老将军先回营安抚将士。”

秦舜领命而出。

九霄摸了摸嘴角，睃着我笑道：“国师的牙好利啊！”

说着又拉着我的手，拦着我的腰往怀里带，上下其手，

我左阻右拦，欲哭无泪，道：“陛下，您再心急，也等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等过了这一关，

我尽快跑路，

再这样纠缠下去，

早晚生出是非。

这会儿，也只能任他缠着。

他从后面环抱着我，下巴放在我肩窝处，像个猫一样，依偎着蹭了蹭，道：“国师想怎么做？”

我道：“借陛下传国玉玺一用，”

他嗯了一声，又侧过脸来寻我的唇，

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头皮一阵发麻，

只觉得脑子快炸裂开，

攥住他那不老实的手，道：“陛下，待京城危机解除，微臣愿以身侍君，请陛下再忍耐些时日。”

他看着我的眼睛，道：“国师说的以身侍君，是嫁给朕吗？”

我愣住，整个人如石化了一样，良久反应不过来，呆呆道：“什么？”

他抬手抚摸在我脸上，

描摹着我的眉骨处，

凝视着我，低声道：“嫁给朕。”

不知道是我听错了，

还是被人砸晕了。

要么就是他晕了头，

刚想笑，

被他用唇堵了个正着，

一阵辗转厮磨，紧紧地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抵在那个齿痕处，蹭了蹭，道：“朕认真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疯了，古往今来，哪有男人做皇后？”

他笑道：“你将会是第一个。”

说着，将拇指上的玉扳指取下来，套在我手上，

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

来回地摩挲，道：“这是太祖留下的，传给父皇，父皇又传给朕，朕给国师，做求亲之礼。”

我看着那白玉扳指，

晶莹剔透，

触手生温，

上雕着一只小巧玲珑的凤凰，

凤凰头戴宝冠，展翅翱翔于云海之间，美丽而华贵。

他咬着我的耳边，温柔道：“嫁给朕，朕这一生，即便负了江山，也不会负你。”

我笑道：“陛下一片诚心，微臣感激不尽。”

等江山稳定，

别说你想娶和尚，就是娶阿狗，阿猫，你叔都没意见。

毕竟，到时候，老子早在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买壶好酒，哼着小曲儿，自在去了。

九霄将玉玺交我，又提笔写了一封降书，

临别之际，拉着我，嘱咐道：“国师，万望小心。”

我跪地谢恩道：“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

起身又朝他拜了拜，

刚转身，他从身后唤道：“国师。”

我回头，

只见一双眸子，似含水带雾，殷殷切切，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说。

便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他走向前来，解了肩上披风，与我系上，

领口处温柔细致地打了结，

拉着我的手，道：“国师十天内若不归来，朕带兵攻入皇城。”

我笑道：“陛下放心，微臣早去早回。”

帐外两个军侍掀开御帘，

我走出帐，行了数步，回头看，

他在帘下，眸若秋水，定定地望着我。

我一人一竹杖走到城墙之下，

武良令人相问，

我笑道：“贫僧方外之人，特来为晋王送上福祉。”

他令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我刚踏过桥板，

吊桥便被挂起，

城门关闭。

两个武士，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不多时，到武良跟前。

但见他坐在占将台的太师椅上，

眼帘微合，

神情怡然，

身后两位少女穿着黑色的道袍，披头散发，打着孔雀翎羽开屏扇，

四个少男匍匐在地上，为他捶腿，

旁边的死士穿着铁甲，面无表情，

周围一圈武氏门生卑躬屈膝，奴言欢笑，跪在地上奉茶，捧着果子点心，穿着道袍，捧着香炉，峨冠博带，道：“晋王是天上太乙真人下凡，九霄那个废帝怎么能不害怕呢？”

我笑道：“张侍郎所言正是，晋王当顺天应命，早登大位，必得长生不老。”

武良猛然睁开眼，

我将玉玺宝印和降书奉上。

武氏门生见玉玺无不两眼放光，皆匍匐跪地，喜不自胜道：“晋王大喜！这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武良拿在手里反复观看，

拆开信笺，纵览一遍，

哈哈哈大笑，命左右道：“杀！”

我亦哈哈大笑，仰头道：“我死犹不怨，只可惜晋王难成天下之主，武氏一门将遭灭顶之灾。”

武良冷笑道：“你不要强词夺理，欺负本王年老体迈，两眼昏花。本王来问你，既然投降，符九霄怎么不亲自前来？只带了玉玺，虎符在哪里？”

一帮武氏门生，也跟着随声附和，厉声指责道：“快令废帝交出虎符兵权，饶你不死！”

我笑道：“无智之人，不必多言，尽可杀我。”

旁边两个武士拔剑向我砍来，

寒光一闪，

我眼帘轻合，闭目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