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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和尚,别动春心了,快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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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慌乱,

不敢看他的眼,

想侧脸,

下巴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不得不又对着那双深海一般的眸子。

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似燃着沉痛的怒火,

然而也是一闪而过,

像秋日的风吹过落叶,

静而无声,

不留一丝痕迹。

薄冰的嘴角微微勾起,

秀丽的眉间,一道冷凝,指腹擦过我的唇,道:“国师身居高位,一言一行,皆应有准,行不检点,败坏风纪,不知羞吗?”

我心里那个酸苦啊,

沈旆比我还不要脸,

抱着九凤一会儿哭,一会笑的,

两个人夜里还睡在一起,

秦翦和江斗魁,天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小树林,指不定在干什么坏事。

军中寂寞,

打起仗,

三年五载的也难归家,

男人之间相互慰藉也是常有的事,

自古也有之,

怎么到了我,

还没有上嘴,

成了败坏风纪?

但他是君,我是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忏悔道:“微臣知错。”

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道:“这几日,爱卿不必再参与议会,回去静静心。”

我连忙道:“是。”

九霄走后,

我长吁一口气,

蹲坐在地上,

拍了拍胸口,

心道:这熊孩子,越长越有气势,吓死你叔了。

我站起身朝东边看了一眼,

那两人不知何时已在白玫瑰花树下,啄香弄软。

哎!

画面虽美,

老子无心看。

甩了袖子,回到偏殿,

进了门,无人来迎,

喊了两声,

还没个人影。

平时伺候的小厮哪里去了?

正疑惑着,

就见几个人从外面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军侍,

四方脸,一字眉,吊稍眼,

广袖宽袍。

有点面熟,

这不是九霄身边伺候笔墨的军侍吗?

他身后跟着几个老和尚,

一个个眉目慈善,

花白的胡子快垂到胸口,

那军侍到了跟前道,道:“陛下有诏。”

我连忙跪下,

听到上面念道:

“孝俭礼仪,不可废也。

军中风纪,明察规整也。

即日起,

军中,不可对襟慰藉,

不可暗秽,

若有违者,

斩!”

我接过诏书,那军侍瞄了我一眼,语气颇为不善,道:“都是国师带的坏头,带坏了风气,兵士们夜里偷偷去小树林里幽会的,连沈将军那样温文儒雅的人也被传染上。”

说完,向后招手,道:“几位方丈近前来。”

那几个老和尚走过来,向我道:“阿弥陀佛。”

我单手回礼,道:“贫僧有礼。”

领头的方丈手里捧着《金刚经》,语重心长,对我道:“国师虽然位高权重,但仍是我佛门中人,不可行不端之事,惹怒佛祖。”

说罢,几个老和尚席地而坐,

一个抄经,

一个敲木鱼,

一个念经。

我这偏殿里,成了一个寺庙。

低头时,

看到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

才想起,

自下了山,便没有用过这个东西,

也没再念经书,

更没有敲木鱼。

过着过着,

除了一个称号和一身袈裟,

我都快忘了,

我是个出家人。

唉,

修行果然要在山上的寺庙里,

入了红尘,

难得心静。

我坐在软垫上,

研了墨,

提起狼毫蘸了墨,

翻开《金刚经》,将书页摊开,一笔一画开始抄。

军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就是这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六根清净,国师将这些经书抄完,便可出殿。”

我嘴角抽了抽,道:“贫僧知道了。”

在山时,我敲着木鱼,听方丈念经,只觉神清气爽,心也跟着平静。

现在,

几个老和尚在那里拿着经书,叨叨念念,道:“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

木鱼敲个不停,

一阵阵阿弥陀佛,一声声佛言佛语,

不一会儿,听得我额头上青筋直冒,

心头火起,

头快炸开了!

我抄着抄着手开始发抖,

笔也握不稳,

笔下的字歪歪曲曲,

不多时,额头上汗淋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又从下巴处滴落到泛黄的宣纸上,

溅起一个个水渍,

将纸上的字洇开来,笔墨淡成一个浑浊的曲线,

一张纸坑坑洼洼,

早已经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又哪里得半纸经书?

心下烦躁,将纸握成一团扔在地上,

又摊开一张宣纸,

用镇尺压着纸的边沿,

提笔蘸墨,

深吸一口气,

笔尖点在纸上,一个硕大的黑点晕染成一团,墨汁浸透纸张,印染桌面 ,却始终难下笔,

再看身边,

堆满了成团糟乱写错的宣纸,

它们仿佛在嘲笑我,

空披一袭袈裟,

徒念一串菩提。

五根不净,

六神念尘。

我抬手对旁边正在念经的几个方丈,道:“诸位请到后院安歇,贫僧会将经书抄完,不使诸位受累。”

他们相视而看,

朝我施礼后,

出门去,走的时候,帮我把门也带上。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寂寂无声。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端起桌上的凉茶饮了一口,

拿着石墨在砚内轻轻慢慢地磨着,

用的盏添一点水,

将墨汁调好,

又将狼毫洗了洗,

纸摊开,镇尺压平,笔尖沿着砚边轻轻荡了荡,写道:

臣以忠事君,甘效死地。

为人臣,止于敬,尊于心。

不可惑上,不可奸佞,

不可谗信,不可邪惘。

忠信谨慎,此德义之基也;

虚无谲诡,此乱道之根也。

荒淫媚上,此乱世之因此。

写完后,默念一遍,心中平静不少,随后又抄写两遍,心如止水,将地上写乱的纸团收起来,放在火盆里烧了。

将经书摊开,

一页一页抄,

端正规整,

一笔一画,

工工整整。

抄到傍晚的时候,

方丈送来一碗粥,一盘清淡小菜,看到案上纸笔,道:“国师的字,笔底春风,风起云止,足见心如明净,澄澈如月。”

我笑道:“方丈谬赞。”

他笑着将碗筷摆上桌,道:“老衲观国师颇有慧根,切莫妄生迷茫,堕尘念痴,空生余恨。”

我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礼,道:“多谢方丈金石之言,贫僧铭记于心。”

三日后,经书抄完。

我推开房门,

阳光普照大地,

也暖融融地洒在我的脸上,

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披着袈裟踏出门,沿着青石路,绕过几道回廊,不多时到了前殿,

十多个将领和文臣正在殿前座位上等着,

个个面带愁容,

似有什么心事。

看我入来,纷纷颔首示意,

我一一回礼。

江斗魁蹭一下从桌子上跳起来,两只眼睛哭得红滴滴的,怒气腾腾,抓着我的胳膊,道:“都怨你!”

其余人赶紧上来拦着,道:“江大人,这事与国师没有关系。”

江斗魁哇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嚷嚷道:“怎么和他没关系?要不是他弄个瘸子回来,不遮不掩地乱来,陛下能下严令吗?秦翦被关起来,眼看要斩首,连沈旆也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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