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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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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则面色痛苦,抗拒着有关谢承云的一切,他脚步踉跄着走了两步,咬牙切齿忍耐着,心中恶意滔天,他不想看见谢承云,至少现在不想看见!

“你走,”谢则话里打着颤,他克制的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不要等我后悔,现在就走!”

还是控制不住的拔高音量,他如今狂怒无能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任谁都能嘲讽两句,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唾弃。

谢承云上前走两步,被草木皆兵的谢则呵斥住:“谢承云!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谢承云停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宛如困兽的谢则,恍惚回到从前,谢则小小的身影挡在自己和母亲的身前,倔强坚韧地与那些强盗对峙,嘶吼着让他们滚开……太久远了,久远到记忆模糊,心脏绞痛。

他在谢则暴怒的嘶吼中,突然出声打断道:“滚不了。”

他的声音铿锵,谢则周身一震,大口喘着气,怔愣一瞬,随即脸色更加难看。

谢则:“你说什么?”

谢承云将那瓶药拿在手中,抬眸望进他的眼里:“我总以为,你是怪我幼时弃你,才会如此乖张行事,但我后来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误会,远比我想的要深。”

谢则眼眶殷红,他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住谢承云,宿醉的感觉上涌,他的手扶在一旁的床柱上,手背青筋暴起,胃里一阵阵痉挛,让他干呕到想吐。

谢承云静默一瞬,回到桌前将手里的药当着谢则的面倒进杯子里,然后堂而皇之的端给谢则,被谢则脸色青紫的甩了一袖子过来。

谢承云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抓停在半空中,劝道:“只是醒酒药,昨天你喝的太厉害,势必会难受,喝点。”

说着又往前递了递,谢则盯着那杯药,简直要气笑了,是他还没有睡醒吗?这场面,他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将手从谢承云的桎梏中狠抽回来,他偏过脸去,冷着脸阴沉道:“到了这个地步,你我也不必去追究什么从前,那些想起来都让人恶心的事,我劝你不要提起,也不用想着让我放过卜梓渝,简直痴人说梦!”

“你与其在这里劝说我,不如回过头来好好忏悔忏悔,自私凉薄、寡恩薄义,我跟你这种人早就恩断义绝了!”

谢承云倒也没逼迫他,见他实在抗拒,便将手收了回来,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没有人说话谢则反而更加难受起来,他心情愤恨,脸被谢承云气到发红,鼻头酸涩,过了一会,他咬着牙错开谢承云,抬脚往外走。

只是才走两步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房间里还有另外一道轻微的呼吸声,他身形停顿一瞬,视线游移过去,下一秒,蓦然发现了被五花八绑扔在角落里的关行。

谢则:“……”欺人太甚!

他的手指头控制不住的发抖,指着关行,满脸骇然的怒视谢承云,咬着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承云眼神微妙的顿了一下,视线不经意朝窗外瞟了一眼,谢则的房间依水而建,窗外除了满园荷花其实看不到别的东西。

谢则以为他是不屑回答,当真是气笑了,他笑得极为讽刺,声音森然瘆人,眼里裹着一层泪光,满脸疯癫点头道:“好、好,当真是好极了。”

谢承云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谢则脚步虚浮的模样,心里蓦然被刺到生痛,他在谢则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抬脚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

谢则眼里空茫一闪而过,如今他是真的不明白谢承云的意图了,就好像他是故意来气自己一样,平静的看自己发疯、痛苦、生不如死,哪怕他败下阵去认输都不肯放过他。

胸腔内的空气少的可怜,他全身都发着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么绝望的一步。

谢则压抑着望向谢承云,眼尾殷红,声音艰涩道:“放开!”

谢承云握住他的手腕沉默,浅淡色的眼瞳里依旧是看穿一切的淡然,不显山不露水,徒留谢则一个人崩溃。

他转了转手腕,开始剧烈挣扎,谢承云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他毋庸置疑的将人拉到桌前坐下,谢则一次次起身均被他摁了回去,最后面容青紫,手指扣着桌角,粗喘着气……

他忍无可忍,朝谢承云嘶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看我这样好玩是吗?”

谢承云:“你为什么这么恨卜梓渝?”

谢则蓦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是更为癫狂的笑,声嘶力竭的笑,他的手攀上谢则的胳膊,借力笑得东倒西歪,眼里似乎在流泪,他断断续续的、不可置信的低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恨卜梓渝?哈哈哈,你问我?哈哈哈……”

他笑虚脱了力,倒在椅子上,手指掐进谢承云的胳膊里,指尖染上血,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阴云可怖,满脸狰狞的将谢承云的手甩出去,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滔天恨意:“你问我为什么恨卜梓渝?你不知道吗?我倒是想问问你,凭什么你不恨他!”

他的眼眸猩红暗沉,额头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被铁链锁住发疯的野兽,随时都可以冲出去咬死人,让人胆战心寒。

谢承云被他推开后一怔,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带着与人同归于尽的恨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表面的平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心里某种猜测缓缓上浮,结合卜梓渝的话,心里直堕冰窟,冻的人浑身发抖。

他看着谢则,突然嗓音沙哑到不行的问:“当初我们走散后,你和母亲,因何遇难?”

谢则的呼吸都像是暂停了,眼眶酸涩,不解的微微偏了下头,心脏在一片一片被凌迟,痛到麻木,一时不能理解出谢承云话里的含义。

半晌,他听见自己一字一字问:“那你以为,母亲是怎么死的?”

谢承云垂下眼睛,突然感觉到酸涩,已经是很久远的感受了。

声音在发颤:“我以为,是吴国先帝动的手,伙同魏晋两国,对云桍一族赶尽杀绝,你和母亲不慎被发现行踪,才会……”

他说的艰难,声音像从万丈深渊里传来,带着撕裂心魂的剧痛。

谢则的泪顺着眼眶往下淌,他凄然的摇了摇头,突然就哭出了声,那种无望的哭声,横跨两人整整数十年……

谢承云指尖藏在袖子里发抖,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则拼命忍住哭腔,泪顺着下巴掉在地上,这些年,细看下来,竟然全是笑话。

他抖着音,悲寂轻声哭喊:“可是哥哥,我们母亲是被温汐害死的啊。”

温汐,卜梓渝的母亲……

“是她,是她将母亲约过去的,是她为了吴国先帝卜远,残害同族,母亲被杀的时候,她就站在卜远的身边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

谢则痛苦的抱紧脑袋,锥心的痛传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好像又回到那日骤雨滂沱的夜晚,蓝青沫满身泥泞,带血的手将自己往外拖,她用背帮他挡住暗处射来的利器,往日的温婉平和荡然无存,声音在雨夜中显得凄厉无比:“则儿,则儿,去找你哥哥,快,往前跑,别回头,去找你哥哥!快跑!!!”

一声声的嘱托,砌进谢则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可这个梦他做了好久。

谢承云一直以为,谢则当初说卜梓渝是害死自己全族的仇人,是因为卜梓渝是卜远的血脉,如今细看,皆是物是人非,纵横交错的因果。

他轻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将谢则的手拿下来,看着他双眼朦胧痛苦的模样,轻轻地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像是小时候一般,在他害怕的时候安慰他。

谢承云俯身将人揽进怀里,温汐这人他听母亲说过最多的就是,‘你温姨是这天下最好的人,母亲一定要找到她的……’

蓝青沫对温汐的态度很决绝,那种放心不下的在意,是他和谢则幼年起,就清晰铭记住的。

蓝青沫从他们小时候起,就一直在给他们灌输,如果她出了意外,也不要放弃去找你们温姨,这就像是蓝青沫的一场执念,而在这场执念的灌输下,他们渐渐的产生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意识,那就是,这世上除了母亲,要说有一个人可信,那必然会是温汐……

所以,这也是谢则崩溃的根本原因,没有人比他们更难相信这个结局,为什么明明是母亲最信任的人,却反手杀了她,意志的崩塌,伴随着替母亲的悲哀与不值,所产生的恨,是会压死人的啊。

谢承云在意识到谢则走上这条黑路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抽痛,他应该早些找到他的,他应该早些出现的,这样,谢则就不会如此无助了,更不会意志坍塌……

“则儿。”

谢承云的声音像是一剂猛药,谢则浑身颤栗,他咬紧嘴唇,细碎的呜咽声从嗓子深处渗出,他双手紧攥着谢承云的衣服,像是寻求消失已久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甚至已经无法承受了,却还在拼命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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