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程瑰柔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清楚他跑来跟自己没话找话的目的，外面有些冷，她的态度可以说极其敷衍。

卜梓渝站在一颗长满蓝色树叶的大树下，分明是冬天的季节，上面偏偏缀满了大朵大朵白蓝色的花，风掺和着一股莫名的花香将他的衣襟全部吹乱。

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废话有些多，掩在宽大袖中的手无意识的蜷了蜷，半晌硬生生的回答道：“就是觉得咱们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舍的…”

程瑰柔：“……”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卜梓渝自己说完也感觉离谱透了，他缓缓低垂下目光，所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好像找不出理由。

程瑰柔看着他怪异的状态，沉默一瞬接着道，“你这次发病还挺严重的，我劝你仔细关注一下自己的状态，毕竟你现在可能真的疯了。”

按照以前卜梓渝可能早就跟程瑰柔呛上了，可他现在竟然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着，垂下的目光晦暗不明，就好像他并不是很在意程瑰柔究竟在说什么，也不在意自己干了什么，他只是耗着，执拗的跟自己较着劲。

程瑰柔一时也没有再说话，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轻轻道：“卜梓渝，要是真的很在意的话，就什么都别管了。”

站在树下的人静默着，层层叠叠的衣服下是清瘦苍白的病态，眼里像是一潭死水，她的话没有激起丝毫的涟漪。

可卜梓渝是想说话的，只是自己嗓子难受的厉害，艰涩感直贯心脏，他又不得不放弃。

程瑰柔：“做不到吗？为什么？”

卜梓渝抵抗着蜂拥的感情，低声道：“我不似你。”

程瑰柔偏过头嗤笑一声，语气嘲讽，“确实，”她冷冷的看着他，“所以，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如果自己的期待落了实，按照你本来的计划，不觉得很讽刺吗？”

卜梓渝像个哑巴一样，程瑰柔耐心直接告罄，“卜梓渝，如果你自己不走上去，单指望别人，我觉得你们这辈子可以就这么耗下去，一条路非要走的泥泞，两个人明明都藏有私心，说到底那都是你们自找的报应。”

卜梓渝眼睑轻颤，他直视着程瑰柔的眼睛复杂至极，脑海里疯狂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偌大的漩涡，将自己吞噬。

他最终没有再说话，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身影渐渐隐没在远处。

程瑰柔收回目光，脚步一转，声音淡淡道：“人都走了，不去追？”

一抹白衣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刚才站过的地方，将一片落下来的花瓣攥在手里，声音听不出感情，“没必要。”

程瑰柔点点头，两个人都是倔的，“说到底我也算他半个师姐，最后奉劝一句，那人已经在妥协了，你好自为之。”

程瑰柔说完刚想离开，她的眼睛不经意一瞥，满地蓝白的花被风一吹，出现了斑斑裂痕……

程瑰柔心里一顿，下一秒烟雾四起，刺骨的寒凉顺着筋脉直接麻木全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被卸去了全部的力气，本就抗拒寒冷的身体变得僵硬不堪。

趔趄着向前一步，她死死咬紧牙关，脚下的落花直接被踩碎，发出咯吱一声，气血翻涌，再没忍住，她单手撑住旁边的一颗树干，手指苍白迅速浮出一层白霜，低头猛然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