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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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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的意识在某个瞬间坠入了深海,海水压迫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整个挤碎,就在她不断挣扎着想往上游的时候,海水又突然把她托举起来。

她的灵魂浮出了水面。

?有个人在抚摸她的头顶,是谁,而且还在哼唱着什么歌曲....不对,是给孩子听的那种摇篮曲,在小时候她听过这样的旋律。

梅里翻了个身想抬眼看看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倾泻下来的天光挡住了她的视线,从吟唱的声音和纤细的手指判断这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会梦见这样的场景,而且好真实,她抬起手想触摸这个人的手却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手有点短?

“哎呀你醒了,呵呵真可爱。”她的指尖如春风般轻拂过自己的脸庞,“你看,我的女儿很可爱吧。”

“Boss,您必须要在近期回去了。”那个人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声音沉闷地抱怨了一句。

“我知道啦,你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孩子,能告诉我理由吗。”她转过头应该是和旁边的人对视,“还是说你单纯无法接受我选择生下她这件事。”

“您应该明白如果她的存在暴露会有什么影响吧。”

“我当然知道,好歹也是首领。我呢,希望这个孩子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够一直当个普通人.....虽然还是要委屈她一下暂时躲在这个地方。”梅里终于能看清女人的一只眼睛,那是和自己完全一样的澄澈的蓝色眼眸。

“我希望她能成为我无法成为的人,这个孩子是我的宝物啊。”

这个正抱着自己的人是早已死去的母亲,梅里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视野中出现了清晰的脸庞,艾丽西亚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尽管现实往往事与愿违......科尔登,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您说吧,我要是能做到的话。”

“如果真的出现了必须由这个孩子继承的情况,如果她不愿意,请不要强迫她。”

听到这句话的梅里在刹那间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境,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艾丽西亚的身影和声音瞬间消失,像是揭下了一层画布,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万里无云的晴空,她回到了现实。

古里炎真看见她苏醒过来松了口气:“梅里,太好了你没事....”

“呃,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梅里支撑起身体看见坐在另一边的文托,之前看见的果然是真的,她一直在保护的普通路人竟然是文托利用科尔登的幻觉做的伪装。

是因为离开意大利太久了吗,梅里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文托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欢迎回到现实,君主,我是您货真价实的云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只有我来了哦,你刚刚看见的科莫是奥利昂装扮的。”

“哈?那为什么要攻击纲吉?”

“剔除变量,他们来帮你就没有意义了。”

梅里无语地瘪了瘪嘴,这群人来这里就为了捣乱吗,什么试炼啊....

方才她看见的记忆应该是科尔登利用幻觉构筑起来的吧,尽管是她还在襁褓之中完全不记得的事情,可是母亲竟然曾经说过那种话,她居然把自己托付给科尔登。

可是科尔登那家伙看起来单纯地恨不得杀了她。

梅里在古里炎真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文托说其他人已经到了就差他们几个,他不顾梅里酸痛的身体直接搂住她:“我们的试炼你已经通过了,成长了不少啊。 ”

“唉,哪有我这种被部下耍的团团转的君主。”

“这些是科尔登策划的,他说自己要确认一件事。”

“我就知道是他,可是他想确认什么,我的实力?”

“等他亲自告诉你吧。”文托凑近她耳边用古里炎真听不见的声音说,“为了西蒙说会杀了科尔登的时候很帅气呢。”

梅里回想起自己竟然那么认真地以为科尔登会杀了炎真,一股热气自脸部气孔冒出:“谁让科尔登威胁我!”

古里炎真瞥见梅里涨红的侧脸好奇地问道:“他拿什么威胁你的。”

“不....没什么。”

文托所说大家集合的地方居然是山本武家的寿司店,梅里刚掀开帘子探出一个脑袋就受到了彩色飘带的欢迎,她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彩带扫视了一圈,不只是自己的守护者全在场,还有沢田纲吉他们,这是在开什么派对吗。

科尔登看见她后放下手里的甜虾向她走来,梅里看见他还是有点害怕下意识后退几步撞到文托身上,文托按住她的肩膀说:“放心,要是他敢造次我会立刻杀了他。”

那倒也不用。梅里叹了口气抬头鼓起勇气正视科尔登,他问道:”你想成为首领吗,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如果她不想当首领的话,不要强迫她。

这种话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用吗,她如今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不早点来问自己。”科尔登扬了扬眉毛,“因为那件事别无选择,能够压制住塞勒斯的人只有你了,他要是再次成为家族首领不知道会变得怎样。”

“我拒绝的话,家族会变得怎么样。”梅里还记得自己出现的时候家族里所有人眼眸中迸发出光芒的模样,哪怕出现的是她这种半吊子继承者他们都能露出那样的表情,她无法拒绝那些人的眼神。

“艾丽西亚她把你看的比家族更重要,原本是这样,直到她发现家族里有叛徒她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任务中丧命。”科尔登说的是卡尼塞罗泄露行踪导致母亲死亡的那次任务,“只剩下你可以做到那件事了,她临死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当然,是你另一个名字。”

梅里把表盘掏了出来,这就是母亲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她按下按钮,艾丽西亚虚弱的声音安静的寿司店内环绕:“姬颐.....对不起。”

“对不起.....当你意识到那个骗局的时候,你会恨我吧。”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就算不想当首领也没关系,就算家族消失也....”

“咳咳....”梅里还听见了里面有科尔登呼唤她的声音,“无论你会如何选择,你都是命运女神赐予我的宝物,我爱你胜过一切。”

这段录音随着里面科尔登一声撕心裂肺的“首领”结束。

这就是母亲最后想对她说的话,梅里握紧表盘低下头,其实她早就明白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而已,因为就算意识到这件事也太迟了,她能怎么办呢,要在懊悔的眼泪中度过余生吗。

那些深爱自己引导自己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了,梅里的眼眶中回荡着无法流出来的泪水:“为什么要道歉。”

科莫那时候也是,对她说对不起,没有办法再陪着她了。

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的沢田纲吉想到他们翻阅过的莫里斯的笔记最后,也写了一句对不起,他看了眼炎真,对方应该也想到了。

“我不要什么道歉!”梅里硬憋着眼泪整个人开始发抖,“我想要的是你们能活着。”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他们的魂魄都已破碎去往另一个世界。

科尔登像艾丽西亚那样抚摸她的头顶,他也要对她说对不起,不过她多半不想听这种没用的话。他憎恨的人一直以来不是这个女孩,只是找不到迁怒的对象而针对她,他真正憎恨的人、真正无法原谅的是那时候无能的自己。

虽说今天的试探似乎也做的太过了,但是她做的很好,她的偏执有时候也是优点。

所有人目睹科尔登单膝跪在梅里面前,托举起她戴着乾玉戒指的那只手:“如果你想继承家族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如果你拒绝成为首领,我也会带你逃走。”

梅里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过和校内一些不怀好意和纯粹好奇的视线不同,她的守护者们还有朋友们无论她选择哪个都会支持她,这种感觉....和在记忆中与艾丽西亚对视时候一样,充斥着一股暖意。

她必须要做出决定,很快升上高三后时间其实所剩无几,是逃跑还是继续沿着轨迹向前,科尔登立誓会陪在她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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