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境处白雪蔓延,极寒的风吹在身上莫名升起一阵寒意。
秦玉书站稳后,睁开眼睛,“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带着我换地方吗?”
“不好意思。”
云镜泽说是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先前秦玉书找到他。
还没问几句话,就被云镜泽拽到了诛魔殿。
他拂了拂袖子,“事情有变,先来诛魔殿碰碰运气。”
“我们两个……”秦玉书斟酌了下语言,“来诛魔殿?”
她之前是因为有隐息镯遮掩,又有褚时在身旁,所以即便察觉也不会如何。
但现在,云镜泽这样,直接就过来了?
云镜泽微微一笑,“怕什么?就算是诛魔殿劈了褚时都不会劈了你的。”
秦玉书现在听不得褚时受伤的话,“这样的玩笑莫要再开。”
云镜泽挑了下眉毛没回话。
“诛魔殿怎么了?”秦玉书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云镜泽向前走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玉书闻言也没有在理会他。
她抬脚走了上去,极北境内终年大雪,一如她三年前走的那日。
高山之巅上就是诛神圣不可侵犯的诛魔殿。
秦玉书正要向上走,
云镜泽拉住她,“走错了。”
他手指在眉心一点化作一道魔气,两人就在诛魔殿的眼皮子底下,进去了诛魔殿的范围。
秦玉书随口一问,“这是哪?”
云镜泽随意道:“看不出来吗?地牢啊?”
“不是,我是想说,诛魔殿怎么会有地牢?”
秦玉书看着前面的入口,“那些魔物不是都让诛魔殿给杀了吗?”
“不尽然。”
云镜泽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以前是这样,现在可不是这样了。”
“为什么?”
云镜泽笑了笑,“可能被我们神通广大的殿主大人发现了吧。”
秦玉书不客气道:“你能不能不要说半句话留半句话。”
“不能。”
她冷笑一声,“怪不得我师父跟你吵架呢?”
云镜泽把笑收了个干净,“你可真会说话。”
秦玉书拾起了久违的礼貌,“谢谢夸奖。”
她晃了下袖子,“还有你能别拉着我袖子了吗?”
云镜泽满身魔气,闻言淡淡抬头,“不能,因为我一放开,就被被大阵碾碎。”
秦玉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云镜泽原本淡定同她对视,过了一会突然震惊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玉书皱了下眉,“知道什么?”
云镜泽似笑非笑,“没什么,只是我这表弟还真是最好事不留名呢。”
秦玉书眼睛一冷,“你什么意思?”
云镜泽慢悠悠问道:“你在云水镜留给褚时的是什么东西?”
秦玉书看了他一会,这才开口答道:“是褚时之前送给我的礼物。”
“那你知道是什么吗?“
秦玉书回答的很干脆,“是一块玉,他亲手雕的。”
“当然不是”
云镜泽摇了下手指。
他看着秦玉书,“你不知道吧,那是一只青鸟,然后那只青鸟——死了。”
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炸开。
秦玉书没发分辨这道情绪。
“什么?”
“你说什么?”
“云水镜里有天道之力,你带回的青鸟因果尽消,自然成了一只凡鸟。”
“一只凡鸟怎么能在诛魔殿活的下去呢?”
“你留给他的哪里是念想啊。”
云镜泽一边说一边回想那日褚时的表情,“你不知道,青鸟死的时候,褚时整个人都沉寂了。”
秦玉书无法思考,只能呆呆道:“那后来的青鸟是怎么回事?”
“是褚时分出一道魂身渡到了青鸟身上,哦,你们应该叫它乌鸟。”
不是块玉,是一只青鸟。
青鸟是褚时。
三年前褚时就讲答案告诉她了。
秦去书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初次见面乌鸟是要杀她吗?
那初见时的提心吊胆和对立的身份也是真的吗?
秦玉书终于站到了诛魔殿地牢口,她站在最前面,极北境的寒气似乎要将她的骨头给冻住。
之前的对话在耳边回响。
“我不喜欢诛魔殿。”
“我们可以不去诛魔殿吗?”
“你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我会等你回来的。”
原来褚时早就告诉了她答案。
而她每次都没有回应。
五百年啊,五百年没有回应的空谷。
前面暗黑色黑漆漆的魔气张牙舞爪。
云镜泽看着秦玉书停下的脚步。
“怎么不走了。”
秦玉书停下脚步,“褚时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在云水镜过去的人。”
“就在你进云水镜的一刹那。”
云镜泽声音在空间里有一丝回音。
“因果消,魂身归。”
秦玉书站在原地彻底不动了,“我要见褚时。”
“现在?”云镜泽脸都绿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要见褚时。”
“我没有开玩笑。”
咔嚓
暗黑牢笼里传来一道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咬什么东西。
“是你呀。”
一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玉书皱了下眉头。
他向着那边看去,只见一道脏兮兮的身影看着她。
身上全都是恶意。
秦玉书刚刚才知道一些事,现在心里正烦。
她一道魔气打过去,“什么东西?”
“不好!”云镜泽脸色一变伸手扯住她。
只见秦玉书会挥出去的魔气撞到牢笼栏杆上。
栏杆亮起一道银光。
另一道更为恐怖的气息散发出来。
整个牢笼都震动起来,诛魔殿地牢里的住阵法被触动了。
一道暗含天威的灵力直接锁定两人,而在这处狭窄的空间里两人根本就避不开。
“秦玉书,你可真行。”
云镜泽看着前面,没想到会栽在这。
秦玉书如临大敌。
可这是诛魔殿专门用来关押魔物的阵法,触之则死。
银色光阵已到身前,里面蕴含的天道威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轰。
银光在她身前化成一道粉末。
太近了,有一点银光落到了她的睫毛上,烫的她眼睛一眨。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兴师问罪,云镜泽刚回过神来就响起这个念头。
秦玉书睁开了眼睛,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将她脸上落下的灰尘拂去。
“受伤了?”
秦玉书转过身来,“你来了。”
她转身抱住褚时。
她想问好多话。
她想问褚时这五百年过的怎么样?
也想问褚时两次中面对她的不告而别在想什么?
三年前为什么送给她的是青鸟。
那些她以前刻意忽略的,极力躲避的,好像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陈年旧事化作一阵钝痛。
人人都道檀宁仙尊清风霁月权利至高无上,他们觉得他做的事理所应当。
可褚时当年也才十三岁。
被灭的门派里是他的亲人,在里面祭阵的是他的母亲。
他们却只盯上了他背后的不染剑。
从十三岁到现在,诛魔殿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扣在里面。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敬仰与恐惧是人们对他谱写的双面曲。
他一个人度过了五百多年。
迟来的心痛密密麻麻堆满了秦玉书的心窝。
她抱紧了褚时。
不对在丢下你一个人了。
她什么也没问出口,但是她觉得褚时应该是知道的。
云镜泽被褚时关到了诛魔殿,半天后他自己就出来了。
秦玉书跟褚时在走诛魔殿的台阶,台阶两旁种的是五百年前没有的梅花树。
梅花蔓延向上没有尽头。
既然云镜泽非要带秦玉书来诛魔殿,褚时也就没关。
秦玉书没有直接去问褚时诛魔殿地牢里的魔物是怎么回事,而是去问了云镜泽。
“诛魔殿里的地牢?”
“对。”
云镜泽这次没有买关子,直接道来。
“诛魔殿以前是没有地牢的,我之前在魔域找到了一些东西,或许跟那有关。”
秦玉书开口问道:“什么东西?”
“你知道魔神曾经是诛魔殿主的徒弟吧。”
“嗯。”
云镜泽想了下开口。
“天凌仙尊当上诛魔殿主的时候,那时候他徒弟还没有入魔,说是天凌仙尊是诛魔殿主,其实在诛魔殿呆的最对的是他徒弟。”
“天凌仙尊同当时破虚宗主同出一脉,二人都是剑修。”
“而她徒弟确是阵剑双修。”
秦玉书皱了下眉,反驳道:“不对,天凌仙尊会阵法。”
“她是会阵法,但当时她徒弟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云镜泽叹了口气。
“被誉为九重天第一阵修,你能想象他有多强?”
“如果赤焱夺真的是魔神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你没有想过诛魔阵的阵法有问题吗?”
秦玉书突然心里一凉,“那当年的诛魔神阵……”
莫云儿突然在识海内开口,“不!诛魔神阵没有问题,当年我同他一起神魂尽散的。”
“复生另有原因。”
秦玉书静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云镜泽听不到莫云儿说话,他看着秦玉书表情,“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刚刚怀疑什么?”
“诛魔阵不是诛魔神阵,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你知道魔主能够吸收魔物的力量,那些被诛魔阵诛杀的魔物身上的力量去哪了?”
“被天道消灭了。”
云镜泽淡然一笑,“是吗?那褚时为什么将魔物关押在一处,而不是直接杀了?”
“那是……”
秦玉书还未想到什么理由。
只听见旁边有一道声音。
她扭头看去,玄衣梅纹一荡,裴云霄手持宽剑狠狠站下一物。
淡黑色的血迹溅到了他脸上。
他手里的魔物失去生息,上面的魔气还未扩展开便被他收了。
他抹了把脸上血迹,转过头来,“秦师妹,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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