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宗牌都泛着银光,秦玉书体内的灵力已经达到饱和状态。
咻,一道银箭钉住她身前的妖物。
没有犹豫,秦玉书压住喉间腥甜,伸手一扯。
四道宗牌同时落下,钟声响起,声纹震得人脑袋一昏。
“接着!”
秦玉书将宗牌向着外面掷去,她处在中心位置,周围皆是魔物,她被埋在最里面出不去,也没想出去。
薛茵站在外面最边缘,她看不清秦玉书的表情,但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安。
宗牌掉落,极寒境已通过,银光泛开涟漪,下一灵境的入口就在身前。
薛茵语气有些急,“师妹,快回来!”
灵力到了临界点,秦玉书看了一眼薛茵等人,“师姐,下一灵境见。”
轰,天上乌云压顶,灵境内的风雪一停。
那股众人都非常熟悉的威压弥漫在上空,众人抬头台上聚起紫色雷电,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颤栗。
众人纷纷又向着秦玉书望去。
天雷渡劫?
在没有灵力的灵境内渡劫?这怎么可能?
金丹结婴是修真者的一道坎,在没有灵力的灵境内渡劫,成功结婴的可能性为零。
“她是疯了吗?”
灵境外明台长老怔然。
谢浔站起身来,他面向着光幕,白绫覆面,遮住了他一半的表情,绕是如此,众人也能从他周身的气息上瞧出来凝重。
渡劫引天道之力。
秦玉书借天道之力诛杀魔物。
谢浔手指握紧。
灵境内威压越来越盛,厚厚的云层将地面上的风雪震住,硬生生的压下去三分白色。
周围魔物感到不安,更加张牙舞爪向着秦玉书攻去。
银幕蔓延,遮住了各宗弟子的衣角。
楚非声往前跨了一步,手指捏起一道灵诀,上点眉心,下点丹田。
“散!”
金丹力仅剩的灵力被他抽了出来,白色灵力化作流光向着秦玉书奔去。
沈修手指紧随着一抬,“散!”
“散!”
“散!”
“散!”
没有人吝啬自身灵力,不同颜色,不同方向的灵力向着秦玉书身上涌去。
沈修看着秦玉书,手指一挑,给傀儡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
秦玉书嘴角一扯,露出一道很轻的笑来。
薛茵有些崩溃,“为什么没有灵力!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为什么!”
楚非声拉住她,脚步向后一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活着回来!”
银光大盛,各宗弟子被送到下一道灵境,漫天风雪里只剩下秦玉书跟魔物。
灵力在她身上,三师兄的傀儡在她身后。
手腕上的镯子灵力耗尽。
轰,第一道天雷狠狠落下,紫色雷电如同暴怒的巨龙从千里高空一跃而下。
天道威压之下,不留魔物。
于此同时,境外的光幕被击的粉碎。
谢浔面色极冷,上前跨了一步。
长渊长老赶紧拉住他,“兰泽,你冷静点。”
“他们已拜我为师”
“兰泽,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是命!”
谢浔声音微冷,“我不信命,否则五百年前我就该死了。”
长渊长老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我跟你一快去!”
“去哪啊?长老们?”
戏谑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穿着黑袍的青年一步步走到台上,他漫不经心的上前,站在一众长老对面,饶有兴趣地欣赏众人的脸色。
遂川长老拍桌而起,怒道:“丹桁!你们丹阳门居然同魔物勾结!”
丹桁淡淡瞧过去,看见出声的长老,脸上更是嫌弃。
“遂川长老,你们无妄宗才是魔窟吧,自己宗主被换了几百年,一个都没察觉出来,你们真是又蠢又笨。”
遂川长老被气的够呛,“你……”
丹桁面上带着嘲意,他身后站着的都是丹阳门弟子,不过却没有往日丹阳门那股超脱世外的气质。
遂川长老怒斥道:“丹桁,你们丹阳门要与四宗为敌吗?”
“哈哈哈哈哈”
丹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与四宗为敌?你们不妨想象,现在还有没有四大宗。”
“你什么意思?”
丹桁挑了下眉,“字面意思,诸位,请吧。”
就在丹桁说完这句话,众长老的的脸色一变,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遭了暗算,身上灵力都被封住了。
丹阳门平日里最不起眼,平日里也没人能想到丹阳门如何。
真是阴沟里翻船。
他们们这些长老哪个不是出窍期往上,居然被一个元婴期的给阴住了。
遂川长老怒极,口不择言,“你这个低贱的药奴之子!”
丹桁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
“很久没人敢在我面前说着几个字了。”
他身影快速一闪,直接闪现到遂川长老身前,他伸出一只手直接捏了遂川长老的脖子。
身子被提了起来,极速的脱氧让遂川长老憋的脸色涨红。
“怎么?被药奴之子掐在手里的滋味如何?”
丹桁歪了歪脑袋,“我低贱?那将要死在我手里的你算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灵诀迅速袭向丹桁,那道灵力威压迫使他不得不松手。
“你没中招?”
谢浔冷冷的瞧着他,没有说话。
丹桁打量了谢浔一会,嘴角发出一声轻笑,“倒是能唬人我还以为你没中招呢。”
他拍了拍袍子,“我就说,我可是丹阳门最会制毒的丹药师。”
“怎么样,茶好喝吗?”
谢浔扫了一眼青石台上的茶盏,目光沉静。
丹桁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都带回去,并且告诉褚时,若想要他们活命,就交出连桑。”
“而接下来的时间,我有法子陪你们好好玩”
青石台上的天空彻底被乌云遮住,远处海水拍崖低鸣,水面上溅起的泡沫像是泥泞的雪。
痛,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她死了吗?
秦玉书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她身旁是一地的白骨碎片。
那是三师兄的傀儡。
秦玉书艰难的爬起来,身上衣服被天雷劈的破破烂烂,她用牙咬住一端,费力的在衣服上打了个结。
她扶着剑在雪地上摸索了许久,最后只寻到了一个断掉半截的穗子。
第七道天雷落下的时候,青羽化成了一道青色的盾。
第八道天雷落下的时候,青色护盾散了一半,另一半的天雷劈到她脊背上,几乎将她劈碎。
第九道天雷落下的时候,青色护盾彻底粉碎,化成了满天青色光点。
她好像看到了青鸟,但落下来的只有紫色天雷。
极寒境内的魔物全部消失,天道之下不留魔物,只留下了一个秦玉书。
她望着天空,心里有些迷茫。
丹田内躺着一只小小元婴,紧闭着眼睛,心口处的封印如蛛网般破碎。
还差两块,还差两块就是完整的封印。
不只是封印,而是诛魔神印。
她一直在想,诛魔神印是天凌仙尊布出来诛灭魔神的,为什么会跟她扯上关系?
想不通,猜不到,迷雾重重。
秦玉书捡起地上令牌敲了敲,透出来一点银光来渐渐将她笼罩。
还好,没坏,她可以活着去见师兄师姐了。
她回想起先前银光朦胧里那几位弟子充满敬意的眼神。
秦玉书指尖点了点流苏穗子。
她不是英雄主义,她是权衡利弊下的最优选项。
还好赌赢了,灵芥深处还放着褚时送的小盒子,等到出去,她想要看看这盒子里面的东西长什么样子。
银光淹没了她的身躯,极寒境彻底笑消失在眼前。
通云榜上宗门比试的最后一道灵境。
极寒境内是四个宗牌一起被扯落,最后每宗到手一样的积分。
[无妄宗积分一万七千四百灵点]
[云锦宗积分一万三千六百灵点]
[破虚宗积分一万一千五百灵点]
[乾渊宗八千九百六十灵点]
这牌子倒是结实,秦玉书看完又将牌子放到怀里,打量起四周来。
很平常很普通的灵境,远处山头烟雾缭绕,山顶上有灵禽盘旋,空气中散发着泥土青草气息,哪里看起来都很平常。
但是放到宗门比试的最后一道,它绝对不可能平常。
“喂,姑娘,你怎么了?”
居然还有人?
秦玉书扭过头去看,一个背着背篓的少女从山上下来,她头上帮着发巾,身上穿的也很是朴素,带了一点药草味。
“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秦玉书没有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哎,你怎么不理我,我叫银翘,你有没有受伤?”
身旁的少女既没有灵力也没有魔气,莫云儿那精神力绕了一圈,也没在她身上瞧见恶意。
“等一下!”
那少女直接大步向前,手臂展开拦住秦玉书的去路,“跟我回家,我不是坏人。”
“你为什么执着于让我跟你回家?”
“看你惨喽,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气血亏虚,你看。”
少女打开自己的背篓,秦玉书原本不感兴趣,但是眼角瞥见一点微光。
她定睛瞧去,只见那少女背篓里根本就不是草药,而是通云榜的补给。
真魔幻,补给都会自己送上门了。
秦玉书伸手去拿,没想到那少女把背篓一收,“等一下,是有条件的。”
刚刚还说看她惨,现在又多出来个条件。
秦玉书抬眸,“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是仙人,你跟我回村看看我阿爷是不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怎么这几日竟说胡话呢?”
银翘拍了拍自己的背篓,“你放心,这些我都会给你的。”
秦玉书抬头望远,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走吧。”
银翘听到秦玉书答应很是高兴,她背着背篓走在前面。
“你阿爷是怎么回事?”
银翘叹了口气,“我阿爷非得说村里的人是鬼,说我也是鬼,你看我好端端的站在太阳底下,影子这么大一个,唉,愁死我了。”
秦玉书看向银翘身后,她脚下影子投在后面,影子上的辫子随着走动一晃一晃,怎么看都不是鬼。
她们离村庄越来越近了,秦玉书能看到一间间的小院子,再远处些有人在地里劳作,看到银翘跟她打招呼。
“银翘,又上山踩药去了,你阿爷的病好点没?”
银翘摇摇头道:“没啊,我采的药他都不吃,非说我害他。”银翘叹了口气,少女的脸上带了几分愁绪。
秦玉书默默打量着四周。
“仙人,到了,我阿爷就住在这里。”
银翘将背篓卸了下来,上前打开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好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