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了几天,楼满月天天在司徒春的耳边关心案件的进展。
司徒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那个人喜欢司徒锦的事情说出来,既然人已经咬舌自尽了,那案件也就先结了。
要入冬了,秋末,温度开始降低了。
宫中的侍从都换上了厚厚的衣裳,冬天干燥风大,要注意防火。
“我送你出宫。”
楼满月很惊喜,原本还打算今天和小陶去看梅花的,“案子结了?”
“嗯,今天刚结的。”
“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楼满月转身对侍女说,“不看梅花啦,我要回家了。”
司徒春看着楼满月跑开的身影,心里浮上一层苦涩和不舍。
楼满月回屋里,原本应该是开心的,但是现在莫名有点难过?
侍女帮她一块收着东西,“小姐,你出去之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她声音哽咽,眼眶周围红红的。
楼满月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得回家啦。”
“呜呜呜,小姐,小姐就不能再多留几天吗?奴婢舍不得小姐啊!”小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楼满月用手帕帮她擦眼泪,安慰着:“别哭啦,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啊,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因为该死的命运进来了呢。”
“呜呜呜,那小姐一定要记得奴婢。”
“不哭,不哭了,我会记得你的。”这氛围搞得楼满月自己都有点想哭了。
等到楼满月安抚完侍女带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司徒春早就已经备好马车在里面等着了。
“上来。”淡淡的声音传出来。
楼满月拿着行李上了车,马车开始出发。侍女依依不舍地看着马车远去。
“小姐,一定不要忘记奴婢啊。”
马车里,司徒春阖着眼。楼满月用手指戳了戳他,“哎,你睡着了吗?”
司徒春睁开眼,“怎么了?”
“没有啊,我就是觉着今日的空气真好。”
“哦哦哦。”
两人相继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出了宫门,到集市上。
楼满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他说一声:“我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这座繁华的城市了,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缘再见吧。”
司徒春抿了抿唇:“什么时候,我送送你。”
“不知道,也许就这两天,等我安排好食疗馆的事务之后。”
“那你提前一晚告诉我,我送你。”
楼满月点了点头,轻声应:“好。”
马车在食疗馆的面前停下。
“那我就先回去啦,这段时间谢谢你。你还有事要忙吧,你赶紧回去忙吧。”楼满月下了车。
马车掉头,司徒春在马车里面自嘲的笑了笑,“没良心的。”
楼满月哪里想得到司徒春想要在她的馆子里吃点东西,她这么一说,完全没有想要让他下去休息一会的意思,司徒春也就不想了。
只是心里的苦涩越来越多。
她个傻子,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吗?
楼满月刚走进馆。墨生就看见了她,愣了神。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楼满月笑的一脸灿烂。
墨生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姐姐。”
然后将她抱住了。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委屈巴巴的。
楼满月摸了摸他的头,“姐姐怎么可能不回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还以为姐姐不要我了,我可担心你了。”
“我们家墨生这么能干,姐姐怎么会不要你,我就是玩了一段时间。我这不好好的嘛。”楼满月不怎么会安慰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该认真工作了。”
墨生将人抱的更紧,“姐姐,让我再抱会,我好想你。”
楼满月没听出什么,只觉着他小孩脾性,“好好好。”
墨生松开楼满月,“姐姐,你肯定累了吧,你先休息吧,我待会回去给你做饭。”
楼满月的确也累了,也没有在馆子里多忙活,回了客栈休息。这段时间的生活仿佛就像是一场梦。
中午,墨生特意上街去买了楼满月喜欢吃的豆腐和鱼。
做好午饭,楼满月就下来了。两人安静的吃着饭,楼满月开口:“墨生,我想过几天就离开京城了,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管生意还是愿意跟我走呢?”
“我当然是跟着姐姐走,京城太大了,一个人待着很孤独。”墨生毫不犹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楼满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今天没啥胃口。“那把这里的生意安排妥当,我们就走吧。”
“姐姐是怎么打算的?”墨生也放下了筷子,他不想吃了。
“我想先回江城,然后再继续外出做生意。”
“都听姐姐的。”
离开了京城也好,远离这里的纷争。但是他忘记了,她早就已经被卷进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楼满月和墨生都在专心交代食疗馆的经营问题,终于交代好了,楼满月给司徒春写信告知。
翌日,司徒春早早就在码头上等候着楼满月过来。码头的船运很忙碌,一大清早人就已经开始忙活了。
今天没有阳光,天空灰沉沉的,云朵密布在上方。跟着司徒春出来的还有程旭,上官霓听说楼满月要离开,偷偷带着岁耳跑了出来。
楼满月和墨生也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带了一些干粮,退了房。楼满月站在门口等着,但是始终都没有见到司徒春。
“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码头了。”墨生何尝不知道楼满月的心思,但是人没来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好。”
两人乘坐马车到码头,楼满月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司徒春站在码头上。
她抬起头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还以为你不来了。”楼满月有点埋怨。
司徒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瓜子,“怎么会,我答应了要送你的。”
在一旁被忽视的上官霓撇嘴,“满月,你真的要走了吗?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
“是啊,我在京城待了也快一年了,该走了。”
上官霓抱住楼满月,“我有空一定会去找你玩的,到时候我要吃你亲手做的好吃的。”
“没问题,我等着你来找我。”
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楼满月和他们告别,就在要上船的前几分钟,突然一只弓箭射了出来。
楼满月看着那弓箭的方向,大声呼喊:“司徒春,躲开啊。”她边喊边向他的方向跑。
司徒春本来一心都在楼满月的身上,没有什么防备,听到楼满月的话之后转身已经晚了,锋利的弓箭刺入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楼满月就这样看着他倒下,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程旭往四周扫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码头太多人了,看见这么一件事,变得混乱起来。
墨生给自己人递了个眼神,手下的人立马遵命行事。他也是没想到,这司徒锦这么急不可耐,在他的眼皮底下想给他扣帽子。
人不能留着,必须处理干净了。
上官霓从小就没有见过司徒春受过这么重的伤,慌乱焦急的让岁耳去找郎中。楼满月抱着司徒春,手颤抖着,“你撑着点,待会大夫就来了。”
一滴泪水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就掉了下来。
司徒春闷哼一声,呼吸变得急促。鲜血沾染上了白净的衣裳。
墨生看着楼满月脸上担心的神情,“姐姐,你不要着急。”他可以救他,但是他现在不想救他。
程旭调出人手,将司徒春抬走。
今日的出行计划作废。楼满月一行人现在都在客栈里面,郎中正在给司徒春看伤口。楼满月看着弓箭被硬生生拔出来,心里刺痛。
“幸好射偏了,不然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郎中摘下手套,消毒,继续帮他清理伤口。
司徒春的额头沁出冷汗,双唇泛白。
楼满月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你再撑会,很快就好了。”她的手还在颤抖着,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心里很害怕。
墨生看着她跪在地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跪久了膝盖会疼的。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那么具像的焦急。
程旭看着司徒春,一颗心悬着。太子殿下在外面受了伤,不能走漏风声。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位置,此时这个消息传出去百害无一利。为了安全起见程旭让上官霓带着岁耳回宫。
“不行,我不能回去,表哥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怎么能不管!”上官霓一开始是拒绝的,这样做显得她很没有人情味。
“公子现在身受重伤,这些日子要静养,不能回去惊扰,你现在回去告诉祖母他们,公子在外边有事,这些天不回去。这样他们好安心。”程旭苦口婆心地劝上官霓,“而且现在还没有抓到弑君的人,你留在这里也会有危险,到时候公子还要顾着你。”
上官霓耷拉着脑袋:“好吧,那我先回去,你记得每天告诉我表哥的情况。”
“好,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对了,让满月注意身体,我表哥死不了的。”
“好。”